第20章 第20章
“爱情开始的时候？”薛文锋不愧是老直男了，完全瞧不起节目组这种细腻的感情安排：“谁想的啊？我们都一大把年纪了，谁还记得啊？”
他声音不算大，却足够让王璐清晰地听到。
“咱们是离婚综艺，不是恋爱综艺啊，你们别整其他电视台那套行不行啊？”
其他人对这个安排倒也没有反对，唯有薛文锋抱怨了几句。
总编剧也没办法，谁让他话语权重呢，毕竟薛文锋脾气再差，那也是华语电影响当当的人物，他们可担待不起：
“薛导，咱们这个也得考虑一下后期的观察室录制啊，得多一些物料来输出嘛不是？”
薛文锋还是不太买账，又准备发脾气的时候，被王璐拦下：
“你自己拍戏的时候都知道调度和统筹有多难，算了吧，配合一下。”
王璐明显已经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的声音不似往常洪亮，甚至有些失望。
“行吧行吧！”，薛文锋他心里清楚，王璐这是在给他台阶下：“别让后期整太多煽情的配乐，一把年纪了。”
王璐开玩笑说：“人节目组又不傻，放着另外两对俊男靓女不煽，煽我俩啊？”
蒋中尧也适时地说：“导演，我准备好了，器材都检查过了吧？”
“检查过的，五分钟后直接开始录制，大家没问题吧？”
“没问题。”
“ok。”
这家露天酒吧的表演区域不算大，蒋中尧本来想来段噼里啪啦的摇滚曲目，但现场太过局限，最终只能选择爵士或是抒情流行曲。
他出道之前，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谱曲，也是机缘巧合下，以一张情歌专辑爆红。
果然听众还是喜欢这种有普遍情感共鸣的歌曲。
摄影机位的红灯已经点亮，他已经很久没有唱过歌了，再度拿起麦克风，他还是那个站在小酒馆门口给任雯唱歌的男人：
“这首歌送给我太太，写于十年前的西贝柳斯。”
和弦声响起，蒋中尧和平时的模样完全不同，仿佛忽然就被一道朦胧的光所笼罩。
他在这段旅程中，话不算多。
没有薛文锋那种大导演的臭毛病，也没有顾醒那样自带关注的话题度。
蒋中尧已经过气了，现在是偶像歌手的时代，他在生活中也一直都是一个安安静静的男人，时常坐在自家阳台弹琴。
他和任雯的相恋，最终还是绕不过夫妻之间的永恒命题，他们实在是太想要一个孩子了。
有时候，他也会在心里想，如果任雯当年没有一炮而红，他们俩是不是就能保住那个没来得及出生的小孩。
但他更多的，是埋怨自己，当时的他已经过去，很久都没有接到过通告，自己创业也不顺利，欠了一屁股债，养家的重担只能被迫压到任雯的身上。
也是阴差阳错，任雯在剧组受了伤，那部剧最终大红，打破电视台六年来的收视率，孩子却是彻底没能再怀上了。
任雯的表姐提出，可以去乌克兰找代孕，事实上也有很多人这么做。
但他和任雯还是坚持，如果无法再次怀孕，他们不需要也不想要去租借一个十八岁陌生女孩的子宫，那将无颜面对自己。
从十年前的西贝柳斯，到今日的芬兰重逢。
他和任雯始终有自己的坚持。
也是因为这份坚持，最后将两个人彻底分割开。
坐在徐晚意旁边的任雯，已经有些眼里含泪。
等到蒋中尧回到座位上，任雯才背过身去，用纸巾默默擦干眼角的泪水。
王璐看到他们这对夫妻之间的气氛，说：“蒋老师真的宝刀未老，以前我们那个年代，最奢侈的硬通货就是蒋老师的演唱会门票了。”
一向不给面子的薛文锋也点头：“以前的歌就是比现在的好听啊。”
尽管摄像机还在录制，他们几人也没有刚才那么拘谨。
王璐也开始cue主线流程，顺势问：“所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任雯和蒋中尧对视一眼，只需要一个眼神，她接收到了蒋中尧的信号，准备由自己来讲述：“是这样的……”
王璐看到了他们的眼神交流，连忙打断：“不行不行，我们是婚恋节目，等任老师讲完后，蒋老师也得讲一遍，怎么可能两个人的回忆能由一个人的所代替呢。”
“行吧，那我先讲。”
任雯一手扶着酒杯，一边讲述：“我们确实是在芬兰认识的，对，就是在这里，赫尔辛基。”
“当时我在这边交换，老蒋在西贝柳斯留学，我记得他是学作曲的，我呢，演戏也算是半路出家，我大学念的是声乐。”
徐晚意听得很认真，点点头，她在酒店听任雯大概提过自己的专业，之前她在北方念声乐。
“当时这边留学圈子比较小，偶尔周末会有华人学联搞点活动什么的，我就认识了他嘛，老蒋以前话就少，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
任雯讲到这里，都忍不住笑了：“…我当时也有人追我，也出去吃过几次饭，但就是感觉哪里不对。”
她看着蒋中尧，对方也笑着看着她：“…后来又是一次活动，我一看到老蒋，立马就有印象了，当时他还留着长发你们知道不哈哈哈哈！”
“缘分呢，也确实是挺有意思的，我和他一聊，发现我们真的有很多共同点，就像现在说的……嗯…灵魂伴侣。”
“后面我交换期满了，也就回国了”，任雯想到当年两人分别的画面，也依旧记忆如新：“但我们俩还是会有交流，最开始是邮件，后来是微信。”
“然后呢？”，王璐见任雯停下，立马追问：“你们这是在一起了是吧！”
徐晚意也忍不住问：“所以…你们是异国恋啊？”
任雯点点头。
只有经历过异国恋的人才知道，那到底是怎么样一种痛苦又甜蜜的折磨。
想要拥抱而不得，连爱人的体温都难以感受。
“但后来，老蒋回国后就来我的城市定居了，也算是一个好故事的开端吧。”
虽然现在是要离婚了，这后半句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
王璐听完后，也有些唏嘘，恋人的相爱都是一场美好的童话故事，结局却鲜有“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柴米油盐讨生活，太多无奈的事情了。
蒋中尧也开始说自己印象中的版本：“…其实和她讲的差不多，我以前确实话比较少。”
任雯心里默默念，现在话也不多啊。
“其实在她第一次来参加学联活动的时候，我就记住她了，真的很漂亮。”
任雯心里既开心，又有些鄙夷，男人果然是视觉动物。
蒋中尧一直都是闷罐子性格，如果不是出来录节目，他应该永远不会和她讲这段记忆。
“当她来找我说话的时候，我当时还挺自卑的，不知道你们懂不懂，那种在人群中都发着光的女孩怎么会来找我这种人聊天呢。”
蒋中尧说完这句话后，企图从另外两位男士中获得一些认同。
薛文锋没有接受到他的信号，整个人像铜墙铁壁一样又把眼神反弹了回去。
顾醒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糊弄还是真的认同，默默点了点头。
“别人说异地恋就是刮彩票，我到现在还是觉得，遇见我太太是我这辈子的头奖。”
他说的很认真，不像是作秀。
薛文锋一听就来劲儿了：“那你俩还来参加这个啊？”
很滑稽，也很合适的抛出了未来观众的疑问。
任雯摇摇头，叹了口气：“没办法，尝试过了，没办法。”
薛文锋没有再追问，他就是再直接，也知道现在不适合再问下去了，转头又把话题抛给了徐晚意：“晚意，你和顾醒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啊？”，徐晚意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cue到自己：“我还以为要王璐姐先分享呢，其实我们俩真的没什么新意。”
薛文锋胆子也是真的大，笑着说：“那不行，你王璐姐得最后出场，她那暴脾气，我害怕她一会儿发火让录制直接暂停了。”
王璐：“？”
徐晚意用眼神试探了顾醒：“那我就先讲了？”
顾醒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神，徐晚意只看到他轻轻点了点头。
众人也有些激动，刚才任雯和蒋中尧的故事已经可以开拍了，这两位高热度俊男美女，不得给大家甜的原地尖叫啊？
连旁边做笔记的编剧组，都派出了几位前线记者，站在摄像机后面准备吃瓜。
拜托，这可是顾醒和徐晚意啊。
官宣离婚就可以炸蹦热搜的夫妻，这恋爱故事不得甜晕啊？
“真的没什么特殊的”，徐晚意的头微微低着，看着眼前的酒杯：“我和顾醒应该是拍戏的时候，见的第一面。”
任雯和王璐神色有些怪异，似乎这个版本和前几日两人的论坛吃瓜不太相符。
她们又偷偷看向顾醒，他没有反驳，因为灯光的缘故，也有些看不清表情，仿佛只是安静地在听徐晚意讲述她的版本。
“当时我演的角色和他是一对荧幕情侣，剧组氛围很好，也就熟悉了。”
“那部戏之后，我们俩私下联系也比较多，经常出去约着玩，当时我们也都没出名，大街上也没人认识的。”
“再后来就在一起了。”
她说完后，现场的几人都有些难以接受：“就这？”
号称节目组的最大噱头，结果就这？
两句话就扯完了，甚至没有一些让老阿姨们激动尖叫的点。
总编剧人也傻了，他是没想到这对夫妻真的就这么简单。
互联网上都快为这两人打完南北战争了，要是正片播出后就这，那他和导演不会被永远钉在“诈骗”的耻辱柱上吗？
“该我了吧？”
一道低沉的男声穿透过来，顾醒好几次想拿烟盒出来，碍于摄像机的录制，只能硬着头皮听徐晚意讲完。
众人都看向他，眼里却没有刚才徐晚意讲述前那么期待了。
得了吧哥，就是月下老人来了，你们这红线也是一根笔直的直线了，哪儿还能点爆收视率啊。
顾醒顿了顿，话里直接一个惊雷：“晚意可能不知道，我一直没说过，其实我们是一个高中的。”
“十四中学，你可能没有印象了。”
“你比我大一届，当年学校拉市三好学生横幅的时候，我就记得你的名字了。”
其余人都呼吸一滞：真的不是现编的吗？
“高二的时候我就转学了，所以没能出现在优秀毕业生的橱窗上。”
徐晚意已经停止了思考，十四中学、市三好学生、优秀毕业生橱窗……
顾醒说的都是真的。
他们真的在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可她从来都不知道，顾醒也从来没有和她说起过。
他看到徐晚意呆滞的表情，忽然轻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谁知道有人还以为我们是因戏生情。”
“不是吗？”，徐晚意的声音有些颤抖。
一旁人的众人更是屏住呼吸，这可太刺激了，一线吃瓜。
顾醒的睫毛垂着，盖住了他的眼神，他说的话让徐晚意直接放空：
“不是，如果我没有转学的话，我们的名字应该很早之前就能出现在同一页了。”
总编剧已经快忍不住自己的激动了。
这收视不得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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