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一晚我们都醉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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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子，刚才我那个球咋样？凌空三分，连咱班女生都欢呼叫好呢！”楚毅一脸骄傲的说，手上的球滴溜溜转着。
齐华装作若有所思，沉吟了一会儿说：“还行，有几分我的风范。”
“你少来，就你那球技，我单手都能打爆你。”楚毅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
陈默在一旁笑了下，“你俩就别争了，刚才我说要打半场，你俩非要打全场，结果半场都没打完，就累趴了。老楚，你怕是心思不在球上，在那些女生身上吧。”
“就是、就是。”江然附和。
楚毅瞪了陈默一眼，没说话，径直向前走去。其他人笑成一片。
放学临走时，陈默叫住了其他四人。
“干啥？神神秘秘的。”齐华发问。
其他三个人也一脸疑惑。
“大家今天晚上有时间没？我想请大家吃个饭。”陈默笑着说。
“要是吃饭那绝对有时间？”齐华咧嘴大笑。
楚毅拍了拍陈默肩膀，一脸狐疑地说：“请吃饭这事倒是少见，说，是不是有啥事？”
“没有。”陈默看了眼几人说：“今天我生日。”
“靠！这么大的事不早说。”齐华有些生气，“你别管了，过生日那能让你请客，包在我身上。”他傲气的拍了拍胸脯。
“唉，华子，你怎么个意思？看不起我们仨不是，既然陈默过生日，大家肯定一起呀。”楚毅不满的说。
江然点了点头说：“是啊，哪能让你一个人啥都干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五个走到一起不容易。”
“也算我一个。”杜皓爽快地说。
齐华被楚毅和江然说的脸色难看，“这事是我错了。”他微微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江然拍了他一下，“行了，别装了，先商量咋给老陈过生日吧。”
齐华笑了，四个人都笑了。
“我去弄个蛋糕，谁也别和我抢哈！”
“我去买酒，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过生日嘛，没像样的菜可不行，我去给咱整点硬菜！”
“那饮料和烟归我。”
陈默看着众人一阵争抢，心中生起阵阵暖意，笑着说：“那我呢？我过生总不能啥也不弄吧。”
“没你的事！”
众人异口同声，陈默立刻闭上了嘴。
“那我们到哪儿聚？饭店还是外面？”江然突然问。
齐华若有所思的说：“到饭店去的话放不开，外面又能去哪儿呢？总不能躲到公园里，晚上还是有点冷。”
众人一时沉默。
杜皓看了看他们，“要不到我那儿吧，我租的房子，应该没事。”
“这个可以。”齐华笑了笑。
陈默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那就这样定了，晚上八点准时到杜皓那里。”
齐华三人高兴的点了点头。
杜皓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到房子，刚进门就长长的躺在了床上。他闭着眼眯了一会儿，心里却激动的没有睡着，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他从床上起来，到水龙头下洗了把脸，感觉瞬间清醒了不少。
一边擦着脸一边环顾了下自己的房子，说不上脏乱，但绝对不整洁，他皱了皱眉，将书桌上散落的口琴谱和口琴收了起来，开始对房子大清扫。
一番忙碌下来，杜皓看着房子，满意的笑了。他将小方桌支在屋子中间，看到凳子不够，到隔壁学生那里又借了几个凳子。一切准备停当，他又躺到了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突然想起来该买的东西还没买，杜皓匆匆出去买了两大桶饮料和两包烟，他不会抽烟，就买了陈默他们经常抽的牌子。
“杜皓！杜皓！”
没过一会儿，楼下传来喊声。
是楚毅的声音，杜皓从床上惊起。“来了！”他应了声，匆匆下了楼。
“皓子，你可算来了，可把我们俩累死了。”楚毅气喘吁吁的说。
齐华也大口喘着粗气，手中提着的蛋糕摇摇欲坠。
杜皓看了眼地上的酒，瞪大了眼睛，“我靠，这么多酒，咱喝得完不？”
“没…没事，今晚不醉不归。”齐华喘着粗气，咧嘴笑着。
“快走吧，把酒搬上去再歇。”楚毅拍了齐华一下，拎着两捆啤酒向楼上走去。
杜皓和齐华相视一笑，拎着酒也上了楼。
三人把酒搬上房子，正坐下歇息时，传来了敲门声。杜皓起身开门，江然和陈默冲他微微一笑，提着菜进了房子。
五个人一番忙碌，菜品摆满了方桌，每个人身前先放着三瓶啤酒，预示着今晚注定是个一醉方休的场面。
楚毅冲齐华他们三人使了个眼色，三人心有神会，一起拿着瓶酒站了起。
“祝老陈生日快乐！”四个人异口同声。
陈默连忙站起，“谢谢，谢谢弟兄们。”他将酒瓶和他们碰在了一起。
五个酒瓶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像他们之间的情谊般纯粹、简单。
他们没有多说话，一瓶啤酒昂头喝完，放下酒瓶的时候，五个人开怀大笑。
青春的肆意和洒脱洋溢在他们尚年少的脸上，那时，天空很蓝，云也很淡，我们还是一群孩子，在校园的树荫下奔跑，在青春的日子里沉醉。
喝完第三瓶酒，杜皓感觉头有点晕，他看到齐华的脸整个变得通红，觉得好笑。陈默和楚毅点上了烟，房子里一时烟雾缭绕。几个人都有了些醉意，可谁也没怂。
“来，兄弟们，咱们再喝一个。”陈默爽朗喊道。
“好嘞！”其他四个人都站了起来。
陈默扫视了眼众人，笑着说：“我看我们几个年龄都差不多，要不也像游戏里那样，结拜了吧。”
“好啊！”
“那我去买些香烛，再买串炮放了，这可是大事！”齐华脸上一本正经，说完就要起身。
陈默一把拉住了他，“你省了，我们又不是混社会的，弄那些干啥，就按着年龄大小位次排了，重要的还是我们本身。”
听着他的话，其他人都沉默了。他们五个心里清楚，能够相聚在一起喝酒，一起上网，一起在球场上挥洒汗水，彼此早已成为了朋友。
青春年华里，总有那么一群人陪着你一起疯，一起闹，无论未来的日子有多长，但那些一起玩闹的日子将会永远泛着诗意的光芒。
“我陈默，属马，生日2月29，这是闰年的生日，平年的话就是2月28。”
“楚毅，属羊，生日冬月初七。”
“齐华，属马，五月十二生日。”
“我属羊，生日是冬月廿八，杜皓。”
“我也属羊，中秋节两天后就是生日，八月十七，江然。”
五个人说完生日，都笑了笑，陈默看着他们，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杜皓身上，恍惚间这一幕似曾相识，他又看到了张野的影子。
不知是激动还是感动，他的眼角湿润了，带着几分哽咽说：“好，大家互相报了出生年月日，以后就是兄弟了。我年龄最大，就是大哥了。齐华老二，江然老三，楚毅老四，杜皓最小就是老五了。”
“我不管以后我们会怎样，但我陈默会永远记得这一刻。”
啤酒瓶哐当一声响，清脆的声音像是相机按下的快门，时光在这一刻留下了深刻的底片。
五个人仰头将整瓶结拜酒一饮而尽，放下酒瓶开怀大笑，互相搂着彼此，没有再在乎什么，青春的自由张扬开来，他们肆意的大喊、大叫着。
青春不知何时而起？是默默的喜欢上一个人？又或许是源于一顿酒，少年心醉在酒里，也醉在风般的年华间。
酒过中旬，五个人的醉意更浓，江然已躺在床上睡着了，楚毅拉着杜皓一起听beyond的歌，讨论着家驹的有趣往事。
陈默拉着齐华又喝了一瓶酒，两个人互相搂着，他的身体已有些不稳，醉笑了下，指着齐华说：“黑子！不…不是。以后你就是老…老二了，老二！”
齐华应了声，头不受控制的往下点，似乎要睡着了，被陈默一把拍醒，他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陈默，“咋…咋啦？老…老大。”他使劲搂着陈默，不让自己倒下去。
陈默指了指他，似乎想起了好笑的事，笑了下说：“你…你给哥说说，是不是喜…喜欢上叶霜了。”
“没有！”齐华突然高声喊着。
陈默瞪了他一眼，将他拉近了些，小声说：“别…别他妈装了，不说今年了，去年有好…好几次，我…都看见你偷偷送她回家。想…想不到呀，原本让你替我送情书的，送着送着你…你倒是成了。”
齐华没有说话，看着陈默一脸醉笑，脸又红了几分。
“老二，虽然…我也喜欢叶霜，从…从现在起我决定不…不追了。”陈默拍打着齐华的肩膀，笑容洒脱。
“大哥！”齐华叫了声，“虽然…我们认识好几年了，以…以后你就是我哥了，来！咱…咱俩喝一个。”
他们彼此相视一笑，互相敞开心扉后，感觉轻松了不少，又喝下了半瓶酒。
杜皓感觉头晕的厉害，浑身发热，他擦了擦汗水，索性将上衣脱掉，光着膀子。
窗户间吹进的凉风让屋子里的烟渐渐散去，他感觉到浑身舒爽，人也清醒了不少。
“来，兄弟们，我们一起拍张照吧。”
“好啊！”
齐华搀扶着陈默站了起来，两人身形一阵摇晃，眼看就要倒下去，杜皓赶过去连忙扶着。
“老三咋办？他睡着了。”楚毅举着手机问。
陈默瞥了眼床上睡的正香的江然，踉跄着走到床边，推了江然两下，看着没动静，冲杜皓招了招手：“来，老五，搭…搭把手，把老三扶起来。”
杜皓赶上前，和陈默一起将江然扶着坐了起来，江然迷迷糊糊中醒了，看了周围一眼，将头靠在了杜皓肩上。齐华紧挨着陈默坐下，不知何时陈默嘴中多了根筷子，他嘴中多了根烟。
“老大、老二，你们这是干啥？”楚毅笑着问。
“你…你不懂，这叫摆poss。”
楚毅哈哈大笑，将手机对准四人，“来，茄子——”
四人没喊，却都笑了，楚毅按下了拍照键。
后面由齐华拍摄，他们又拍了一张，楚毅搞怪的将手搭在陈默和江然肩上，将杜皓拢在中间，杜皓为了配合他们，比了个“八”的手势，看起来很酷。
拍照键按下，随着一声咔嚓响，时光仿佛在那一刻被定格。
他们笑着，在醉意间青春终于自由了一回，不用再去想学习的事，也不用去在乎别人的眼光。纵是醉像百出，每个人却都笑得很开心，也许不管时光走了多远，他们也不过是一群孩子。
照顾着陈默和齐华睡着，楚毅冲杜皓使了个眼色，指了指书桌上放着的口琴说：“走，老五，上天台吹一曲？”
杜皓点了点头，和楚毅一起上了楼顶。
夜色迷人，月牙安静的挂在天边，群星点缀在苍穹上，密密麻麻的连成一条河。几许灯火明灭，让安静的城市更添了几分韵味，隐约间几声蛙鸣从远处传来，挟裹进早春的凉风里，渐渐飘远。
南中掩映在一片路灯的昏黄中，教学楼一片漆黑，树影在灯光下流转，像是睡着了。
杜皓在楚毅身边坐下，眺望着南中，微风轻拂，他打了个激灵，感觉瞬间清醒。
楚毅望着城市的某处长长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我喜欢一个女孩很多年了，可是我们只能做朋友。”
他的话像阵风，裹满了悲伤和忧愁。
杜皓看了眼楚毅，打开一瓶酒递给了他。
楚毅接过酒冲他微微一笑，喝了口酒，“我们从小就认识，她学习比我好，我知道我们不可能，我也从来没告诉过她我喜欢她，老五，你说我是不是很怂？”
“怎么会呢？”杜皓笑了笑，搂着楚毅的肩膀，“我没有喜欢过别人，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我知道，有些人，只需我们留在心底就好。”
楚毅看了眼杜皓笑了，将酒瓶同杜皓碰了下，喝下去一大口。
“吹首曲子吧。每次去找她，我都会去天台给她唱歌，beyond的歌，她会笑，总是安静的看着我。”楚毅望着远方，眸间温情流转。
“其实陪伴本身就很美好不是吗？毕竟青春很短。”
楚毅回过头笑了笑，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杜皓望着月色吹着口琴，凉风扑面，无比惬意。
口琴声在夜色中悠扬响起，楚毅长长的躺在天台上，微微笑着，他仿佛又看到了她一脸温柔的样子，长发飘飘，眼眸纯净如水。
不知是月色醉人还是口琴声醉人，他感觉自己被一阵风吹起，如落叶一样，安然的在夜空里飘着。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愿在可，轻抚你，可爱的面容……”
楚毅轻声唱着，望着天空，感觉眼皮越来越重，渐渐睡着了。
风中星河伴着月色入梦，还有她的身影。
那一晚，他们都醉了。
年少的肆意轻狂被定格在了那两张照片中，或许有一天时光会走的很远很远，可青春却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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