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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尘点点头,倒也没有太往心里去。

        他和姜茶不同,对这些官宦人家的子弟没那么怵,外祖还活着的时候,他也没少和这路人打过交道,只是后来秦家衰落,才渐渐不联系了。

        姜茶见言尘似乎完全没有领会她话中的深意,不由心里为他捏把汗。

        言尘到片场就位,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孙玉文。

        大概出身世家的人,相貌都不会太差,最起码气质摆在那里,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孙玉文举手投足间不需要刻意表现,就有种大家公子的范儿。

        他虽然第一天来剧组,却没有耽搁戏,十分准时地在开拍前上好妆,言尘过来时,他正穿着太子常服站在树荫下和周凤清说话,因为天气有点凉,身上还披了件黑色大衣。

        听人说言尘来了,他转过头来,目光从上到下在言尘身上过了一遍,满意地笑了。

        “青年武帝与春来相遇,各组就位,演员还需要交流吗?”周凤清问。

        言尘和孙玉文几乎同时举手做了个ok的手势,开始正式拍摄。

        皇宫偏僻的永巷深处,小太监春来正被几个大太监围起来调戏。

        “小东西,再叫一声给哥哥们听听,叫得好听了有赏。”一个太监掐尖着嗓子笑道。

        “汪!”

        “对,叫得好,就是这么叫!再叫两声,再叫两声!”太监们拍掌称赞,在春来一声声的狗叫中越发兴奋,甚至其中一人还抡起鞭子开始抽他。

        春来为了躲避鞭子,不得不满地乱爬乱棍,滚了一身灰扑扑的,还在不停学着狗叫。

        因为被母亲逼娶陈阿娇而心生不满的太子刘彻,这几天正因为烦闷而满皇宫乱转,无意间走到附近,听到惨叫声和长鞭声,不由驻足,好奇地问:“那边什么声音?”

        身边跟着的宦官在宫里待了不少念头,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不敢有所隐瞒,“回殿下,这是宫里的老黄历了,新人进宫总要被老人欺负欺负,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您别污了眼,还是移步吧。”

        刘彻却不耐烦,这内侍是他母亲宫里出来的,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管东管西,年幼时倒不觉得有什么,近来却越发让他不耐烦。

        此时他不说话还好,他这么劝他不要过去,他还偏偏要过去瞧个热闹,于是懒懒笑道:“呦,原来哪里都有弱肉强食,那就过去看看,大鱼是怎么吃小鱼的。”

        春来爬着爬着,忽然觉得鞭子停下来,可是他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还是不停在地上乱爬,

        最后他蒙头转向地撞到一个人腿上,忙瑟缩地退后,一边嘴里不停学着狗叫。

        “汪,汪!”

        谁知上方忽然传来笑声,“这哪来的小奶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春来发现这说话人的声音并没有宦官特有的尖细阴柔,有点发懵地抬起头,这时才发现,那些原本在折磨戏弄他的太监们全都跪在了地上,屁股撅得老高,浑身瑟瑟发抖。

        “抬起头来,我看看。”刘彻命令。

        春来乖乖抬起头,他年纪小地位低,又刚进宫不久,还辨认不出太子服饰,只知道这深宫中,不是宦官的男人都是得罪不起的贵主,不敢不听话。

        刘彻目光中流露出惊艳之色,“长得真是俊,怎么进了宫?”

        春来老实回答,“家里穷。”

        刘彻道:“站起来,转一圈。”

        春来从地上爬起来,按照刘彻说的转了一圈,尺寸有点大的纱帽随着他这一转而歪向一边,他不得不伸出手扶正,宽大的袖子落下,露出两条白皙到近乎透亮的胳膊。

        “怎么在学狗叫?”刘彻问。

        “他们让我学的啊。”春来这么说,跪在地上的太监们不由心生怨恨,都觉得这小畜生是有意告状,默默盘算等着太子殿下离开,一定要好好修理他。

        “哦?”刘彻见春来答得如此坦然,神色间并无委屈憎恨,不由来了兴趣,“那你愿意学狗叫吗?”

        春来很严肃地摇头,“不愿意。”

        刘彻:“那为什么还要学?”

        春来:“因为不学就要挨揍,还不如好好学。”

        刘彻:“可是你学了,这不也挨揍了?”

        春来揉了揉鼻子,皱眉道:“能揍得轻一点。”

        刘彻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长久以来的郁积居然被这么个小宦官驱散了。

        “以后你就跟着我住在东宫吧。”刘彻说完,冷冷地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太监,“我看你们喜欢狗叫,就在这里叫吧,不许停,每个人都要叫满十万声,违令者斩。”

        他又回头吩咐跟在身边的内侍:“你留下来看着他们,少一声都不行,听见了吗?”

        这场戏拍摄得很顺利,孙玉文将刘彻这位少年天子的霸道全都演出来了,言尘对小春来这样的角色更是十分擅长,周凤清导演非常满意,让人开始准备下一场戏。

        言尘正在拍打戏服滚蹭上的土,孙玉文却走过来,很自来熟地搂住他的脖子。

        “小尘,看来你是完全忘记我了。”

        孙玉文说话时离言尘很近,鼻息几乎都能喷到他的耳朵里,本就是分有磁性的声音有意压低,传入耳中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言尘侧过头,正对上孙玉文的那双充满进攻性的眼睛,那目光就那么直直落在他身上,带着某种近乎赤裸的意图,丝毫不加掩饰。

        “你忘了么,当年秦爷爷在世时,我跟随父亲上门拜访过,你刚好在秦爷爷家避暑。”孙玉文说到这里,态度更为暧昧地靠近了一些,

        他这次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你为了我嘴里的一块糖,还把初吻献出来了。”

        言尘努力回忆,这时才想起来,好像确实听过孙玉文的名字,可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他的手却已经不受他控制地抬起,一把将孙玉文推开。

        “滚。”

        言尘:“……”

        明宵真人淡淡道:“这人可真烦人,不过这次我没有伤他,我会用你所说的合法方式,让他滚得远远的。”

        言尘:“……”

        他其实非常不想知道明宵真人想出了什么合法方式来表示对孙玉文的不满。

        明宵真人掌控了身体,对孙玉文笑了笑,悠悠然道了一声:“孙兄。”

        如果现在身体的掌控权在言尘这里,恐怕他浑身的汗毛都要被先生这一声叫得竖起来。

        本来因为突然被推开而微微皱眉的孙玉文,却随着这一声微扬起眉,颇有些意外地重新打量言尘,似乎刚刚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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