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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过度


六年前乾元宫,安奉帝与傅琛等人的对话。

        安奉帝虚弱的望着跪在他床前的傅琛道:“琛儿,父皇恐时日无多,父皇怕自己走后无人护你,所以父皇决定下旨封你为王,并将柳城赐予你做封地,不下诏不得回京。如此,你可远离是非之地,好好在自己的封地发展势力,等你拥有了足够的力量,倒时你若想回来,就无人再阻止得了你,你明白吗?”

        傅琛抽泣着道:“父皇,孩儿不走,您不会有事的,太医一定会治好您的。孩儿还没来的及好好孝顺您,求您不要跟母妃一样丢下孩儿,呜呜。”

        安奉帝道:“傻孩子,生死是由不得人的。还好父皇早已安排好一切,你好好听着,你妹妹傅瑧是汤皇后唯一的孩子,汤家是先祖打江山时就追随先祖左右的世家大族。

        汤家家大势大,傅瑧做皇帝是最好的选择,唯有这样才能借助汤家的势力继续打压其余世家,好稳住傅家的江山。

        但傅瑧不是做君主的料,即使有汤家辅助,也会有很多人不服从傅瑧的统治,苍曜国在傅瑧的治理下必定风雨飘摇,父皇会下一份新的遗诏给你,等你长大后,若苍曜国真如孤所料广厦将倾,你可凭此遗诏回京都推翻傅瑧的统治,自己登上帝位!”

        傅琛震惊,然后拼命摇头否决:“父皇,怎可如此!咱们怎么能算计瑧儿妹妹,瑧儿妹妹待孩儿亲如一母同胞之兄,请父皇原谅孩儿,恕孩儿做不到如此禽兽之事。”

        安奉帝恨铁不成钢道:“琛儿,你太让孤失望了。你做不到是因为你还小,不懂得这个世界的阴暗险恶,你若学不会这个世界的规则,迟早有一天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说罢不在理会傅琛,转而嘱咐总管德公公:“阿德,以后,琛儿就交给你照顾了,请你务必答应孤,一定要保护他长大成人,孤已经对不起他的母妃了,不想再对不起琛儿,琛儿以后就交给你了。”

        德公公哽咽道:“陛下,奴才答应您,奴才的命是您救回来的,就算豁出这条命,奴才也会照顾并保护好殿下,让他好好长大成人。”

        安奉帝听后,欣慰的点点头,连精神头都好了不少。

        以上就是傅瑧在乾元宫寝殿听到的安奉帝和傅琛,德公公的对话。

        “陛下,夜深了,要不要休息一下用点膳食喝口水再批?”

        傅瑧坐在御案前,手里拿着毛笔在批奏折,却迟迟不肯落下一个字,直到似秋的声音将她唤回神。

        傅瑧脑海里还回荡着傅琛对自己做出的承诺,以及六年前自己听到的那一席对话,不免一时精神恍惚。

        她放下手中的笔,想了想,对似秋道:“好吧,你去安排。”

        似秋福了福身,转身去叫御膳房将准备好的东西端来御书房给傅瑧食用。

        傅瑧揉了揉手腕,问守在旁边的总管承公公道:“晋王爷是不是走了?”

        承公公听了回道:“是的,陛下。晋王爷说要连夜赶回茗城去,看到陛下在忙,就让奴才给陛下说一声。”

        傅瑧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晡时,傅琛曾与她说过要回茗城去,是以,才多嘴问了一句。

        宫里虽然有不留外男的规定,但傅琛是傅瑧唯一的兄长,在宫里是有寝宫的。

        只是傅琛并没有留下来住,反而连夜走了。如今的形势确实是需要一个主将在外坐镇,傅瑧能理解,但她知道留傅琛在宫里住,一时半会还可以,久了傅琛也会不自在。

        毕竟现在的宫里是傅瑧当主,除了傅瑧和宁太后,还有几个有孩子的太妃,没孩子的都遣走了,剩下的都是些太监宫女,虽说没什么可防的。

        但傅瑧作为皇帝,宫妃都是男的,他一个兄长留在宫里长住像什么话?

        故此,傅瑧想等下次傅琛回来后,给他在煜京赐一座府邸,好方便傅琛留在煜京时住。

        不过说到那些男妃,上次自动乱时宫人宫妃们都走的走,跑的跑,能留下的男妃没几个,还都是被抓回来的,傅瑧懒得理他们,打算啥时候就打发了,她现在可是要养家的人,可没那么多钱养闲人。

        反正她跟他们又不熟!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另一边,白天时席渊回到席家,就直奔席父的卧房而去。

        “爹。”

        席渊望着躺在床上,苍老了不少的父亲,心里深深的自责着,恨不能以身替之。

        父亲生他养他,他却无能报答他,如今还成了个废人,让父亲这般年纪还要亲自上战场厮杀战斗,连个晚年都不能安享,实在不孝至极。

        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就煎熬得难受。

        忠勇侯席骞听到长子的声音,闭着的眼睛睁了开来,朝门口看去。

        只见房门口的众人之前,站着一长身玉立,身着蓝白色广袖长袍的人,剑眉星目,气质卓绝,不是他那小小年纪就文韬武略,名满京城,成为他席骞一生骄傲的长子又是谁?

        只可惜天妒英才,老天爷容不下这样一个青年才俊,每每想到长子的遭遇,席老爷子就痛心疾首,恨不得遭遇不测的那个人是自己。

        席骞三十多岁才有的席渊,席渊又如此争气,他真是引以为傲。

        可恨老天不公……

        “渊儿。”

        席骞在席渊母亲的帮助下撑着身子坐起来,席渊紧走几步上前,握着父亲原本强壮如今却苍老枯瘦的手。看着两个老人,红着眼眶道:“爹,娘,孩儿回来了。”

        席母哽咽道:“渊儿,你来了就好,你父亲他……”

        说着就停住了,没再说下去,只是一个劲抹眼泪。

        席母吴雪瑛只是个普通的妇女,安分守己,相夫教子,虽不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家人受伤了,但她永远做不到坦然处之。

        四年前长子受伤差点死去,她就承受不住了,如今丈夫又因为重伤难愈,让她如何承受得住。她只盼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可在这样的家族里,哪里由得了人选择。

        席骞无奈的对妻子道:“行了,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别让他糟心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吴雪瑛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不想让孩子担心,也就住了口。

        席渊和家里人说了不少话,询问了家里的情况,军中的事态,还有是谁伤到席父的。

        席家人都捡了一些重要的给他说了,说到是谁伤了席父,据说是大蛮国请来助阵的帮手。

        那人穿着一身带有兜帽的黑色斗篷,脸上戴着面具,身法奇快,身手诡异,一个照面就伤到了席父。

        那面具人伤了席父后,并没有恋战,直接退出了战场,所以没人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听了家人的说辞,席渊立刻想到了自己受伤的经过。

        当初伤他的人也是个身披黑色斗篷的面具人,难道伤父亲的人和伤他的人会是同一个人?

        席渊眉头深深的皱起来,眼里迸发出冷冷的杀意。

        若让他知道那个人是谁,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他都绝不会放过那个人。

        想到这些,席渊不免想到自己已经是个废人的事实,清冷的眼里弥漫出一丝痛苦。

        自己这样一个废人,如何去给父亲和自己报仇?

        席渊压抑着心里的痛苦,紧紧的捏住了手指,任坚硬的指甲刺破了手掌,滴出血来。

        若是有人能治好父亲和自己,哪怕给他当牛做马,他也绝无怨言。

        可惜这个世上,并没有这样的能人异士。

        蓦地,席渊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的眼前,不就有一个能人异士吗?!

        席渊想着,一下子激动起来。

        席家一众人莫名的看着他。

        “大哥,你怎么啦?”席洺疑惑的问。

        席渊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家里人,一切都未成定数,他不想让家人有了希望,接着又失望。等他确定了,再来跟他们说。

        就这样,席渊因为心里突如其来的想法,在家里实在坐不住,原本是要待到明天早上再走的,结果待到晚上戌时就有点坐不住了。

        直到亥时,席渊终于向家里人提出想回宫里,有点事情找傅瑧商量。

        席家人也不疑有他,虽然席渊难得回来,有些不舍,还是放了他回宫。

        而此时,宫里。

        傅瑧吃了夜宵后,继续批了会儿奏折就洗洗睡了。

        毕竟就算要好好治理国家,她也没有到非得不眠不休的地步。

        只是她刚刚上床,被子都还没盖呢,似秋忽然来说,皇夫求见!

        在宫里能称作皇夫的,除了席渊,不做他想。

        因为只有席渊是和她正儿八经拜堂成亲,其他的都是直接抬进宫里的,只能称贵君,贵人,侍君等等。

        傅瑧纳闷这么晚了席渊找她何事?

        她倒没有自作多情的认为席渊突然意识到两人是夫妻关系,所以大晚上的特意自己找来侍寝。

        傅瑧让似秋给自己披了件外袍后,起来坐在榻上道:“传他进来吧。”

        没一会儿,席渊就在似秋的带领下走进了昭阳殿。

        席渊进入昭阳殿,见到傅瑧后,撩开衣摆对着其就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臣席渊,拜见陛下。”

        这郑重其事的态度令傅瑧不仅挑了挑眉。

        至于席渊作为后宫的一员,却能在傅瑧面前称臣,是因为他入宫之前就有官职,入宫成为皇夫后,宁太后念在席家一门忠烈,席渊又是个骄傲的性子,并没有剥夺他的职位,只是没了实权。

        所以他在傅瑧面前依旧是个臣子,可以自称为臣。

        傅瑧很好奇席渊如此晚了来找自己所为何事,便开口道:“起来吧,你找孤何事?”

        没想到席渊并没有起来的意思,紧抿着唇,垂首望地,一脸坚毅决绝的跪在地上。

        傅瑧又挑了挑眉,这是有事求她?

        看来她的皇夫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看这态度,还不是一般的事儿。

        否则,按席渊的性子,给她下跪的次数寥寥无几,哪里愿意这样长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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