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被抛弃的人

夏油杰第一次见到松赫枫子的时候，少女和一年级的两个少年一起。

        她肆意张扬的笑着，价值不菲的太刀被她扛在肩上，像是一朵肆意绽放的花。

        在那之前，他是听说过她的，从五条悟和夜蛾老师口中。

        “杰！”五条悟愤愤不平的拍桌子，“夜娥竟然说新来的那个一年级比老子还强！我们去把她揍一顿吧！”

        虽然欠揍但并不是非常欠揍的夏油杰拒绝了自己挚友的提议，“你是不良少年吗？”

        “打起精神啊杰！听说她的术式跟你一样是关于收集之类的！”

        五条悟极力怂恿，“这个高专只能有一个宝可梦大师！”

        夏油杰：……努力微笑jpg

        还有一次去交任务报告的时候，无意间提起的一年级的学妹，夜蛾老师对她的评价确实蛮高的。

        “是少见的天才，有着非常强的战斗意识。”

        还没有领略到少女拆高专功夫的夜蛾正道说：“是私底下很努力的天才，一个很优秀的学生。”

        当时的他有些兴趣，但更多的是不以为意，因为那些都是成为一个咒术师的基本要求，但在真正见到人的时候，他直接踹开了自己对少女“平平无奇”的印象。

        少女和从他人口中听到的都不一样，应该是曾常年混迹在普通人的世界，所接受的教育是坚定的正义，因为自己不同于身边的普通人所拥有的力量，有着不易察觉但自己心中清楚的傲慢，和他有几分相似的性格。

        在看到少女灿烂的笑容时，他就想阻止五条悟专门来找人只为说出的那几句嘲讽话语，但是出乎意料的，五条悟没有说。

        他反而摘掉了自己的墨镜，认认真真的注视着那个向他们走来的少女，凝重的说：“杰，我好像看到了一团红光。”

        大概是因为跟七海建人说到开心的地方，直到灰原雄向他们招手的时候才注意到他们。

        少女收敛了些笑意，抬眸看他们，绿色的眼眸微眯，莫名带了些似笑非笑的意味。

        “学长好。”

        虽然没有真的对战过，但是夏油杰肯定面前的这个人很强，甚至还带给他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但是那种危机感只持续了一会就消失不见了，仿佛是盯上猎物的野兽发现猎物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于是慢悠悠的将自己的视线撇开。

        是个不好惹的天才呢。

        五条悟扬起了下巴，看透了什么一般说，“唉——，觊觎他人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并干脆的起了个外号，咬字清晰的说，“嚣张的火箭筒。”

        嚣张，因为少女毫不掩饰的打量。

        火箭筒，因为在六眼眼中，对方就像是被红色的火焰所包围。

        少女像是有些疑惑，又很快反应了过来，很干脆的道歉。

        “抱歉，习惯了。”

        当时的少女收敛着自己和五条悟比起来也许稍微逊色，但也绝对不小的脾气。

        如果要让少女说出理由，那肯定是一句冷漠的：“我和你不熟。”

        对外人而言，少女的脾气软绵，极好把控，但对于真正熟悉他的人而言，她是肆意妄为到处撒欢儿的二哈，是懒洋洋，等待着他人给她浇水的花。

        是怎么熟悉起来的？不是很清楚，只记得一来一回的，肆意开放的花在他的印象里就变成了和五条悟一起拆高专的二哈。

        她肆意张扬，又像只是一个普通人，偶尔很会撒娇，撒娇不成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经常会沮丧的说出“要不然我还是去死吧之类的发言。”摆明着有恃无恐，但你又不能把她怎么样。

        可你要是真的不管她，她又会一脸“真是浪费了我时间。”的自己去解决。

        总之就是很会变脸。

        松赫枫子喜欢水果，有一个非术师的父亲，术式是剥夺别人的术式和天赋。

        获取他人的术式和获取咒灵有什么不同呢，他忽然升起了这么一个想法。

        咒灵是擦了呕吐物的抹布味道，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

        是逞强，也是不想让同伴担心。

        可是松赫枫子不一样，说不出来的不一样，他们相似却也不同，她很强，却比他弱，并不是指实力，而是在指精神抗压能力。

        少女很会忍耐，但是很容易爆发，虽然会很快的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但是总会在爆发的时候做出一些令她爆发完成后觉得不满的事情。

        虽然她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爆发。

        因为想知道，所以就问了，并且觉得她一定会回答，而事实上她也确实回答了。

        不过也大肆嘲笑了他一番，言语言外都是同甘共苦才是兄弟的意味。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说起了正论。

        他其实早有预料她的回答，他知道自己会难得的不得到否认答案，少女不会否认他，甚至会赞扬他，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

        但他也察觉到了他们的不一样。

        他会主动的行使自己的正论，但松赫枫子只会解决摆在她面前的错误。

        明明是强者，却懒洋洋的想享受其他强者的庇佑。

        可有哪一个人会拒绝庇护一朵开的灿烂的花呢？至少他是不会拒绝的。

        于是便定下了唯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

        是秘密，也是约定，约定不泄露彼此秘密，也约定他会保护她。

        可是他好像没有遵守约定。

        他看着被白布蒙住脸的尸体，手指颤抖着掀开，少女的尸体映入眼眶，更加刺目的是那只失去的手臂。

        令他感觉熟悉的咒力更是让他目眦欲裂，但他相信自己的挚友。

        夏油杰看着魂不守舍的五条悟，冷静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是我的错。”五条悟艰涩的说，“当时她应该是已经被拉开了，但是我的攻击也偏移了。”

        “……开什么玩笑！”

        夏油杰是冷静的，但是如此荒谬的结果他完全无法接受。

        因为两个人都想救她，推少女躲开攻击的方向和五条悟偏移攻击的方向一致，所以导致了本该会被救下的少女死亡？

        太戏剧了吧？太可笑了吧？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另一个人是谁？那个非术师吗？”

        夏油杰冷静的想，不一定是悟的错，对方也不一定是真的想救枫子，有可能是故意让枫子去死，所以才推向另一边的。

        五条悟抬头，和夏油杰对视，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是教导她的人，她想让他活着。”

        ：

        对于五条悟而言，松赫枫子是是个白痴，是个笨蛋。

        夜娥还说对方是不输于他的天才！就冲这一句话！那个家伙他嘲讽定了！但是那一切话语都在真正的看到少女的模样时卡住了。

        少女笑得肆意而张扬，体内红色的咒力像是火焰一般燃烧，森绿色的眼眸看着他们。

        能清楚看见对方咒力的五条悟看到了那耀眼的红色，同时也感受到了浓浓的焦躁，但对视上少女的眼睛，那股焦躁的情绪又很快平静了下来。

        总的来说那个笨蛋也有可以看的地方，对咒力的掌控简直可怕，可怕到不用转换也能做到黑闪。

        术式倒是有点恶心，剥夺别人的术式和天赋，搞不好连六眼也可以夺去也不一定，有点想试试。

        实力虽然不错，但依然比不过五条悟大人！

        但是打过一架后，五条悟却在心中不得不认可了对方的实力，

        是蛮强的啦，但是太欠揍了，虽然看起来有和周围的人好好交流的样子，但其实完全没有打算深交，偏偏又非常信任自己身边的同伴，完全就是一个矛盾体。

        少女在他眼中总是不可思议的显眼，虽然人很白痴，术式也很恶心，而且人也很虚伪，但五条悟不讨厌松赫枫子。

        他也能察觉到松赫枫子并不讨厌他，甚至还能说得是喜欢。

        哪怕他们两个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但每一次，任务归来后还是会给对方带心仪的伴手礼。

        相比于和杰，更喜欢和他打架，赞扬他的强大，喜欢他的骄傲，也不讨厌他的性格。

        而她也不讨厌松赫枫子。

        耀眼的红色咒力在他眼中是最明显的，过于突兀，也过于张扬，只要出现在他的感知范围。就绝对会吸引到他的全部注意力，被迫看到她身上的大量信息，但一切又会在与那双森绿色的眼睛对视时嘎然而止。

        不讨厌她的嚣张，不讨厌她的骄傲。不讨厌她的术式，也不讨厌她的虚伪和焦躁。

        但偶尔又会很讨厌对方。

        讨厌她陌生人的冷淡，讨厌她有时的置身事外，讨厌她讨厌自己的模样，也讨厌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和他打好关系的事实，明明他应该是第一个的才对！毕竟他们的相性那么好！

        硝子也就算了，结果杰竟然背叛了他！怎么可以！

        不过既然她道歉了，老子当然会原谅她啦！

        现在已经是朋友了，以后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那当然会帮忙的，他是最强的！

        这样想着，他自顾自的点点头。

        但是她死了。

        抹开少女脸上的血，然后又发现对方肩膀上的伤口才是重点，死死的摁住伤口，但血液还在从指缝中流出。

        反转术式，对，反转术式，这样想着，他反而更加绝望，他会反转术式，但无法给他人治疗。

        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他明明已经避开了的，他并不是想瞄准她的，是因为避开的范围太小了吗？一定是这样吧，如果避开的范围再大一点就好了，如果避开的范围再大一点，枫子应该就不会死了吧。

        为什么要救那个男人呢？

        在那个男人走后，五条悟伸手抱起了少女的尸体，迷茫而疑惑的问：“为什么要救那个男人呢？”

        没有得到答案。

        最后他只能自问自答。

        “因为那个人是教导你的人吗？”

        搞什么鬼啊，你竟然是诅咒师吗？也太好笑了吧？大脑是这样想的。

        “所以说你到底为什么救他啊？他可是连看都没看你一眼就走掉了。”

        五条悟将少女紧紧的抱在怀里，将自己的头窝进了少女的颈间，做了这个自己曾经无数次想做的动作。

        “再相信我一点就好了。”

        不要躲就好了，相信我不会攻击你啊。

        ……看啊，你被你想保护的人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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