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21
众人赶到红栎谷时，冲天的白光已经出现，以整座谷为圆心，方圆几公里都被若有若无的白色雾气所笼罩，寻常人根本无法踏入。
“这是……”
众人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皆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巨大的白色光柱直冲云天，将魔女诞生之地严严实实地包围了起来，没有人能够看到光柱内部的景象。白色的光柱闪着细碎的荧光，仔细看去，那每一层光晕的背后，都是锋利无比的利刃。
“魔女…诞生了。”叶琛看着眼前的景象，愣了一下，然后喃喃道。
清水绫奈来不及细想，对周围的人说道：“林轻，尹璇，你们带人将整个红栎谷封锁起来，无关人谁都不许靠近。”
“明白。”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震撼的景象，但几人还是很快回神过来，投入到当前的任务里。
“叶琛。”清水绫奈看向他，叶琛回过神来，坚定地点点头。
“老陈，你和朵朵在这里布下结界，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我们。”叶琛转头对陈晨说道。
陈晨点点头，示意身边的冯芷朵，二人向着入口处走去。
“你准备好了吗？”清水绫奈问他，一双眼睛却望向光亮之处，仿佛她在问的人不是叶琛，而是自己。
在魔女还未出世之前，几人就已经商量好，由可以进入诞生之地的阴阳师清水绫奈，和叶琛一同进入。
“嗯，我们进去吧。”另一边的叶琛也没有看她，却依旧回应道。
“你抓住我，我用秘术带你进去。”清水绫奈对叶琛说道。
从古至今，能够进入魔女诞生之地的只有清水家的阴阳师继承人，其他人只有在借助到他们的力量时，才能进入。相传，是因为第一任魔女洛蒂曾与清水家族的第一任阴阳师一同创立了魔女教，而后两人却分崩离析，不欢而散，但清水家的秘术因为也参与其中，便成了这世间唯一能打开诞生之地大门的钥匙。
清水绫奈的双手飞速地变幻着不同的手势，看得人眼花缭乱。终于，清水绫奈朝着光亮之处做出最后一个动作，叶琛仿佛从她的指尖看到有火花闪烁。
但那的确不是错觉，随着她最后一个动作的结束，金黄色的光芒被打在了光亮处，显得神秘而又美丽。很快，二人的眼前便缓慢地呈现出一个圆形的缺口，就像是朦朦雾气之中，有人给云朵打开了一个口子。
清水绫奈和叶琛对视一眼，两人朝着入口走去，当二人完全消失在入口之处后，那个圆形的缺口就像是不曾存在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刚落地，清水绫奈便觉得眼前有一瞬间的迷茫，但很快，清水绫奈便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浅浅的雾气充斥在整个诞生之地，天空的颜色此时是深紫色，一轮血红色的月亮挂在当中，显得其更加诡异。听到淅沥的声响，清水绫奈低头看去，地上并没有恶心的昆虫或是危险的荆棘，反倒是一汪清泉横贯其中，周围甚至伴随着一簇簇火红色的花束。
“是彼岸花。”叶琛出声。彼岸花又称地狱之花，相传是以引导和慰藉冤魂而存在。“我们倒像是来到了地狱。”
叶琛的声音引起了清水绫奈的注意，她这才发现，两人的手从进来时就一直紧紧握着未曾放开。清水绫奈眼神幽暗地看了一眼两人紧握的双手，目光中带着晦暗不明的情绪，然后她淡淡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手中一空，叶琛也才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下，然后生硬地开口：“魔女诞生之地和我们预想的果然不太一样。”
清水绫奈却没有接他的话茬，面色严肃道：“接下来你一定要跟紧我，这里机关重重，凶险万分，两个人都不见得能活着出去，如果落单了就更加危险了。”
叶琛不由得看了一眼清水绫奈，他意识到此次行程或许危机重重，便也没了轻松的心情：“好。”
清水绫奈的手里凭空出现一张符纸，浅黄色的符纸上画着深红色的图案，她轻轻用手指摩挲了几下，粗糙的质感像沙砾一样，转瞬那符纸便燃成了灰烬，落了一地。
地面上横空蹦跶出了两个小纸人，有鼻子有眼的，那小纸人像是能听懂人话一般回头望了望清水绫奈，等待对方的命令。
“替我去看看前面的路。”
得了命令，两个纸人飞快地消失在眼前。
叶琛收回视线，问道身旁的人：“清水家的秘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清水绫奈笑笑：“这是我从我的一位朋友那里偷学来的秘术。”
很快，两个纸人便回来了。至少从外表看起来，完好无损。纸人飞到清水绫奈的耳边，叽叽喳喳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清水绫奈走近叶琛，开口：“小家伙们说，前面的路意外的顺畅，但是气氛很是诡异。我觉得，前面一定有一些秘术，是只有对活人才能有效果的。”
叶琛点点头，眼睁睁地看着清水绫奈将手一挥，那两个纸人眨眼间便化成了灰烬。
许是注意到了叶琛诧异的目光，清水绫奈解释道：“它们的本体已经回去了，我毁掉的不过是废纸一张。”
叶琛木木地点点头。
“你看天上的血月，大概每过十分钟它的血色就更深一分，等到它变成地狱之血的颜色，这里的幻境就会崩塌，我们快去快回。”清水绫奈抬头望着天上的一轮血月。
叶琛随着她的目光向上看去，心中隐隐有股不安升起。
＊
两人是在分岔路口走散的。
弥漫在空气中的雾气颜色逐渐变深，快要与天空的颜色接近，血月的颜色又深了几分，让人分不清周围事物的变化。
清水绫奈用宽大的袖子遮挡住口鼻，她已经完全看不见叶琛了，甚至她连自己在哪里都无法分辨。
“叶琛，叶琛！你听的见我的声音吗？”清水绫奈大声呼喊，却没有换来一句回应。
还是低估了这魔女诞生之地的威力，她从一开始就应该紧紧抓住他的手。清水绫奈懊悔，躲在长袖下的另一只手蓦然握紧，细长的指甲嵌进肉里，直到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地，清水绫奈才在刺痛中清醒过来。
神奇的是，她的血液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周围的雾气便迅速消散，像是不曾出现过一样。
清水绫奈愣了一下，似是回想起什么。她又一次看清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大门，古铜色的大门高高矗立，清水绫奈甚至看不到它的边际，大门被分成东南西北四个部分，画着神秘诡谲的图案。东方的飞廉，西方的毒龙，南方的火雀，北方的血虫。
这是魔女教四大护法设下的结界，一旦有外人闯入，必会受到天谴。
四个图案处分别对应四个凹槽，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放在那里，才能够启动机关。清水绫奈走近，用食指触碰了一下凹槽。厚厚的灰尘沉积在上面，她甚至看到了上面的锈迹斑斑。这里应该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不，应该说从建立以来就没有人来到过这里。清水绫奈用手拂过每一个图案，似在仔细描绘它们的轮廓。
清水绫奈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她将左手的食指凑近唇边，飞快地咬破手指，一滴滴的血珠顺着白皙的指尖流出，清水绫奈将自己的鲜血抹在了四个凹槽处，口中喃喃念了几句让人听不懂的语言，而后向后退了一步。
“咔嗒咔嗒”的声音从大门的里面传来，像是齿轮在飞速旋转，发出巨大的噪声，好像下一秒它就会轰然倒塌一样。随着最后的“嘭”，大门停下了转动，缓缓打开了一道足以让清水绫奈一人通过的缝隙。
清水绫奈没有犹豫，顺着缝隙走了进去。她的脚刚刚落地，身后的大门便立刻关上，在静谧空灵的环境里，发出了轻轻的咔嗒声。
清水绫奈环顾四周，和刚刚大门外的乌烟瘴气不同，这里充满了神圣的气氛，一派祥和。这里似是在室内，又似在室外。
这里的布局华贵的像是在宫殿之内，泛着珍珠光泽的大理石地面，四个巨大的罗马柱横亘其中，无数的宝石被镶嵌在上面。而天空中的一轮血月又像是一个钟摆，时刻提醒着清水绫奈时间。她的左边矗立着四尊金色的雕像，他们每一个都瞋目裂眦，仿佛下一秒眼珠就要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四尊雕像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一种兵器，这便是千年之前的四武神的神像。
她的右手边，是另外的四尊雕像，银色的外表闪闪发光，和另一边不同，这里每一个雕像的表情看起来都低眉顺眼一些，他们有的舞文弄墨，有的琴棋书画。这便是四文神的神像。
这里便是诸神之殿，刚刚清水绫奈通过的大门，便是三百年之前由魔女教四大护法修筑的诸神之门。
而穿过四武神四文神的八尊神像之后，尽头便是一扇银色的大门。银色的大门看起来比诸神之门矮了不少，比起那个看起来夸张至极的高度，它的高度算是正常水平了。
“那就是银钥之门，想必银钥定在这几尊神像口中。”清水绫奈喃喃道。
清水绫奈从刚进去诸神之殿时，便离几尊神像远远地小心观察，现在她向前迈了一步，踏入了诸神之殿的真正领域。
神像们突然发出巨大的响动，咔嗒咔嗒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清水绫奈蹙眉，双手下意识地做出进攻的姿态。左侧的第三个武神，被喻为傲慢之神的阿忒弥布阿斯，眼珠快速地转动起来。
“闯入者，你可知这是诸神之殿，踏入这里的人，从来都是有去无回。”听起来十分苍老的声音从傲慢之神的神像里发出。
“我知道，但我有不得不进来这里的理由。”清水绫奈眼神四下打量，将这神殿的周围看了个通透。
“清水绫奈，白女巫的转世，拥有着可以窥探天机的天眼。我知道那些你藏在心中不敢对那个人诉说的身世之谜，你内心所有的柔弱与无助，在我面前一览无遗。”傲慢之神的神像依然矗立在那里，让人无法相信声音是从那里发出的。“你心中之所求，不妨说来。”
“尊敬的阿忒弥布阿斯大人，我与我的同伴在诸神之门外走散，希望您能给予我指引，助我早日找到他。”清水绫奈双手合十，低声说道。
“清水绫奈，你可知道，这世间种种，皆是有得必有失。”
“你想要什么？”清水绫奈退后一步，目光防备地盯着神像。
“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银钥之门的后面，若想通过此门，需用我口中的银钥开启，”傲慢之神似是故意停顿了片刻等着她缓神，然后继续道，“我要你用你那段尘封的记忆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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