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简单打了招呼，谭愈跟楚卫东便回去了。

史唐拿着菜单咵咵一顿勾画：“那男的谁啊。”

对面，周豫把脱下的外套搭在椅背上，极简剪裁的白衬衣在他身上呈现出悠闲而矜贵的质感。

他修长的手拿起火锅店的茶杯，视线压根没在史唐身上，嗓音散漫：“谭愈你不认识？”

史唐点着菜，眼睛又往那一桌瞟，铅笔在手里转得快要起飞，眉毛拧成两条毛毛虫。

“我说虞纯芝旁边那个。”

那个，周豫压根不感兴趣。

“越莱广告公司的老板。”

几个兄弟逮着机会开始拿史唐逗乐：“你不是追虞纯芝呢嘛，怎么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你行不行啊。”

“你们可别说了，咱史小爷处男一个，哪会追人啊。”

史唐臭着脸：“你他妈再给我处一个，我给你脑袋按火锅里煮了。”

“你应该把虞纯芝旁边那男的按火锅里煮了啊。”

史唐嗤了声，一脸不屑：“我煮他干什么。长得一脸花花公子相，虞纯芝什么狗屎眼光。”

服务员在旁边等了半天，忍不住出声提醒：“您点好了吗？”

史唐把菜单还回去：“来盘花花公子。”

服务员：“……”

自从周豫他们来了，虞纯芝就开启备战状态，总觉得他跟史唐会整什么幺蛾子。

但全程相安无事。

吃到一半，有两个打扮很青春的女孩从别处过来，拿着手机半弯下腰，看样子是在问周豫要微信。

林斯理瞥了一眼，没什么反应。

虞纯芝眯着眼睛，握着筷子，虎视眈眈地盯着，比林斯理看得还认真。

周豫挑了下眉，脸上挂起三分漫不经心的笑，他那副皮囊是很招人的，笑起来不知多少女孩会心动。

果然，他不知说了句什么，女孩脸就红了。

虞纯芝亲眼看见他拿出手机，马上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看，四处挑逗女人的渣男！”

话音刚落，林斯理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屏幕自动亮起，提示微信收到一条新消息。

林斯理拿起，消息是周豫发下来的。

【有人要加我微信】

他若想拒绝自然会拒绝，曾经对人家性感小歌星说“你凭什么呢。”的时候，多冷漠无情。

现在告诉她干什么呢。

【随便你】

林斯理神色毫无波澜，回了三个字便想放下，周豫的下一条消息来得很快。

【我可以告诉她，我太太今天也在吗？】

林斯理正要按下锁屏键的手指就顿了下，看着那行字，血液好像被火锅的热气熏得加快了流速。

虞纯芝仿佛一个严防死守唯恐周豫进球的守门员，脑袋伸过来想看：“他发了什么？是不是又调戏你了？”

“没有。”林斯理马上把手机锁屏。

楚卫东把她拉回来坐下：“你当着我的面，那么关注别的男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你不懂。”虞纯芝说，“他是我毕生之敌。”

那条消息林斯理没来得及回，端起杯子喝水，视线再往周豫那飘去时，那两个女孩已经走了。

加了吗？

她没看见。

应该没有吧。

周豫的手机一直在手里捏着，但直到吃完，林斯理也没再回复他。

楚卫东自觉去结账，虞纯芝跟谭星辰去洗手间了，林斯理把座位上帮忙收两人的包和衣服，谭愈把谭星辰随处乱丢的外套拿起来。

拿好东西，两人站在一处等她们出来。

服务员端来薄荷糖，林斯理拿了两个，递给谭愈一个。

谭愈接过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一道幽幽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没往那个方向看，只是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你记得，阿豫高中时曾经跟程健青打过一架吗。”

程健青这个名字尽管久远，林斯理依然有印象。

附中臭名昭著的校霸，块头大，父母离异，跟着爸爸生活，爸爸再婚，就把他丢到腿脚都不灵便的爷爷那，估计是从小没人管，整日跟着一些社会上的渣滓鬼混。

他比林斯理高两届，原本是没交集的，林斯理见到他都绕着走。

那天体育课结束，轮到林斯理负责收器材，回来得晚了点，在更衣室把运动服换回夏季校服，出来时，程健青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正在没人的走廊上说笑打闹。

林斯理经过时，他们打闹的声音明显停了下来。

她能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能避多远就避得多远，加快步伐。

但她走到一半，程健青忽然就上来扯住了她的胳膊，直接把她拖进了尽头的男厕所。

他恶劣的脸和外面不怀好意的笑声，让林斯理浑身发抖。

“身材这么好，裹这么严实干嘛？”

他作弄地把水管的水滋到她身上，林斯理惊恐之下都不知道自己从哪爆发的力气，挣脱开跑了出去。

那天几乎没人看到，慢慢地还是有一点传闻传出来，说程健青把她拖进了男厕所。

至于拖进去干了什么，听者自会联想。

林斯理不明白谭愈为何忽然提起这个。

“记得。”

“那你知道原因吗？”

林斯理更加困惑：“不是因为程健青惹到他了吗？”

谭愈吃着薄荷糖，清凉的味道直冲喉咙，轻微的刺激感，压住了他心里最后一点微弱的波澜。

“阿豫这个人，虽然那几年特别离经叛道，其实骨子里一直都很有修养。”

“他看着挺混，但从来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为伍，就算有人犯到他眼前，也懒得跟人动手。”

林斯理不解：“那为什么……”

她说到一半停了停，意识到什么。

谭愈知道她猜到了，笑着道：“因为你。”

那天午休，班里有人在赶作业，有人窃窃私语说闲话。

说程健青把高一那个林斯理拉进了男厕所，出来的时候衣服都湿透了。

那时日光正盛，周豫盖着校服外套趴在桌子上睡大觉。

寂静的教室里毫无征兆地响起椅子拖地的刺耳声，周豫站了起来。

那时他的眉眼之间还有桀骜不驯的少年英气，刚睡醒的脸上带着一种懒怠的冷倦，一身冷沉沉的气压。

外套掉在地上也没捡，一言不发离开了教室。

那天下午他没再回来，很快，他把程健青揍得浑身是血当场送医院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年级。

那天之后程健青就从附中消失了，那个让附中所有老师都头疼的对象，再没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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