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价通缉

“少……少——”伙计突然双目大睁，整个人因惊恐而后仰，差点就要摔个四脚朝天。

        “小心。”萧思玥拽住他的手臂给人拉了回来。

        “谢……谢谢。”他平复着自己狂跳的心，“您找掌柜的是吧，我……我这就给您叫人。”

        “有劳了。”

        因这一出戏，背后人群开始窃窃私语，纷纷讨论着不知是什么人大驾光临，把这横得要上天的伙计都吓成这番模样。

        而不过几个呼吸，伙计便急冲冲地跑回了原位，给她们二人拉开了本只有中标者才能进入的后门。

        “掌柜的就在里面，二位请。”伙计恭敬道。

        萧思玥看着这人一秒变脸的本事颇为有趣，挑眉道：“许久未见，吴掌柜都舍不得出来亲自迎我了吗？”

        “这……”

        果然对方突然脸色一寒，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玩笑而已，别在意。”她对着伙计笑了笑，而后再回头对着锋妄颔首，“公子请。”

        见着消失在前厅的二人，小伙计终于松了口大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时还有些后怕。

        “下一件——”他打算敬业地继续工作。

        前厅众人纷纷倒吸了口冷气，觉得这语气温柔地有些失常，还是以前的暴躁吆喝声好。

        与下品馆前厅的朴素不同，进了小门后穿过一条长廊，中庭则是精心设计的露天庭院，徐徐流水环绕假山，茶具棋盘应有尽有。

        而这处的主人正站在正中，对着前来的二人礼貌笑着。

        “这不是思玥吗？”

        这是一位顶着大肚腩的中年男子，穿着金光华贵，双手带了好几个金扳指，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财力。

        萧思玥对着他微微点头：“吴掌柜。好久不见，生意兴隆啊。”

        “那不都多亏了萧家帮扶。”

        “生意这么好，怎么不多招几个伙计？”

        就那一人面对这么多人，难免烦躁。

        “害，那不是得多付份工钱吗？小本生意。”姓吴的男子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锋妄的存在，一把搂住了萧思玥的肩膀，熟络道：“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从中海淘来的茶与糕点昨天才用完，你看这——”

        萧思玥不动声色地拍掉他放在自己肩上的肥硕五指，微笑道：“事出有急，有上宾想拜访您，我只是带个路。”

        “喔？”吴掌柜露出一副惊讶到夸张的神情，“这世上还有人能让你带路的？谁啊？这么大面子？”

        她浅浅一笑，转身看向身后。

        吴掌柜随她眼神看去，才发现这人容貌不俗气质出尘，也不知怎么自己刚才就直接无视了对方。

        可这张脸……老板将小眼又眯紧了几分，想要看清这人。

        “这位是——”萧思玥正想介绍，就被锋妄打断。

        “在下姓锋。”他微笑道。

        吴掌柜突然鼠目大睁，当即转头就跑。

        “吴掌柜？”萧思玥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对方的手臂。

        “思玥啊，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们萧家的事吧！我老吴做生意可一直诚实守信童叟无欺，没必要赶尽杀绝吧求你了！”吴老板绝望地挣扎着。

        这都什么跟什么？萧思玥不解地皱了皱眉。

        锋妄看向她解释道：“这位吴柳川吴老板，至今仍在中海的通缉榜上，悬赏金额十万两。”

        萧思玥貌似惊讶地歪了歪头，心中却默默记了一笔。

        她猛地把仍挣扎着想要逃跑的老板一把拉了回来，二百斤肥肉在空中抖了抖。

        “吴掌柜，我们可给足过警告。大临随你折腾，可不要碰中海，更不要碰玄国内陆。”萧思玥突然厉声道，“但凡出了事，我们可连收尸的人都不会出。”

        说罢，她余光瞟了瞟锋妄。

        而对方的眼神则完全落在了这位掌柜身上：“吴老板别紧张，我还不至于在风月抓人，更何况当着萧家少主的面。”

        “锋……锋城主啊，小的当年只是……一时贪财，被人教唆才做的。您看，您上任之后我可从来没往中海送过一枚下品丹药，对您的禁令那可是严防死守对您那是说一不二。”

        果然人一紧张就会乱冒成语，萧思玥深以为意。

        但她稍微动了动脑，就能笃定锋妄根本不会动这个人。

        “说一不二。”锋妄笑道，“实不相瞒，我是来做生意的，吴老板对主顾都说一不二？我开一文你也卖？”

        萧思玥望向锋妄，总觉得今日的他比起昨日要活泼了很多，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这……这……您说什么生意？”吴老板瑟瑟发抖。

        “一个是与其让你们把下品丹药的价格在黑市炒的比天高，不如直接放开禁令让下品丹药在白日下交易，让锋家直接从萧家买，老板觉得如何？”

        “您的意思是，您要取消中海的丹药禁令？这……”

        吴老板的小眼珠疯狂旋转。

        萧思玥眼神中也闪过几分不适，毕竟这种场景并不适合谈大生意。很多事互相利用本也无妨，可有些该放在台面上的她还是希望能放在台面上。

        锋妄却仍对她笑着，而后噤声比了个口型给她。

        “等我。”

        萧思玥“唰”地低下了头，她甚至来不及想吴老板这事多么离谱，一切思维瞬间停止。

        她自己都觉得这反应是不是太过，但她实在无法控制。

        锋妄浅笑了一下，而后又对着吴老板调侃道：“吴老板不是我出任后再没往中海送一枚丹药吗？怎么如此紧张？”

        “我……”吴老板哽咽了一瞬，“锋城主……看在您也是半个大临人的份上，或许——”

        这下锋妄和萧思玥同时眼神一凛，吓得吴老板不敢再往下说半个字。

        锋妄冷着眼神幽幽道：“没有或许，我有一万种方法断了你的财路。别以为我不知道山青海丰那伙人在干什么。”

        “小……小的惶恐——”

        “别惶恐。”锋妄又露出了笑容，“我说了不会动你，也说了我是来做生意的。”

        吴老板还是抖个不停，瑟瑟道：“不知道我这小地方有什么能和城主大人做交易的？”

        “小？这话可别让滔风那些人听见。”锋妄好笑道，“会记仇的。”

        滔风二字一出，吴老板突然不抖了。物极必反，害怕的极致反倒是平静。

        他咽了咽喉头：“……城主大人想要什么？”

        滔风是中海司法衙门中一个特殊的旁支，只接手江湖力量中牵扯颇多的重犯要犯，行事凶狠颇为神秘，被他们盯住的人恐怕连公堂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看来我这城主之名，在风月还没有自己手下人来的威风？”锋妄笑道。

        吴老板又是身体一震，却再没余力分出来解释。

        “我要你在中海的主顾名单，”锋妄没再为难他，“截止星历五百二十七年。”

        那便是五年前，他上任之际。

        为什么想要自己上任前的名单？萧思玥渐渐回过神思，有些不解。

        “这……”吴老板有些为难，眼光瞟了瞟萧思玥。

        “只是五年前的，最近的我可以既往不咎。”锋妄淡淡道，“不过你之后最好和山青那堆人说说，别太嚣张，滔风也不是吃素的。”

        “五年前……”吴老板喃喃道。

        “有利害关系的都不在了。”锋妄补充道，“做生意的，吴老板消息应该很灵通吧。”

        “是是是……就是——”吴老板又瞟了瞟身边人。

        萧思玥思忖片刻，放开了对方的手。

        “我不会管这件事，也不会看你在中海的客人名单。”萧家少主正色道，“毕竟互不干涉是你和萧家多年前就写好的协议条约，我自当遵守。就是不知锋城主——”

        她转身看向他，巧声笑道：“打算如何与萧家算这笔账了。”

        “萧少主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他笑道，“至于萧锋两家的生意，多不多一个送货的中间人，其实无伤大雅不是吗？”

        怎么就变成她想要什么了？是把她和萧家分开了？

        她从心底觉得这人就在耍她玩，可偏偏她真的就会为之心跳加速。

        “……等锋城主事了再议吧。”萧思玥看了眼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吴老板，“名单之事我就不参与了，为了避嫌我会离开此处。锋城主是萧家上宾，还望吴老板帮我们招待周全。”

        “自然，自然……”

        而后她又向锋妄礼貌一笑：“小女在馆外等您。”

        锋妄颔首微笑：“不会太久。”

        她直接抬步跑了。

        他一直注视着萧思玥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庭院中。

        没了萧家亲切爱笑的小美人，吴老板觉得仿佛天地里只剩他二人，对方的威压又上了一层。

        他又咽了咽喉头，瑟瑟开口道：“城主大人稍等片刻，小的即刻——”

        “不用。”锋妄道，“不知吴老板将名单放哪了？我直接和您走一趟？”

        吴老板更加惶恐：“这……那……”

        “萧家的小姑娘都不在，吴老板还怕什么？”他笑道，“我还能偷你家丹药不成？”

        “当然不是……不是，小的只是——这五年前的名单被下人收在地底，又常年积灰，我怕污了城主大人的眼……”

        “小事，你带个路？”锋妄十分无所谓。

        “这……”

        “我就想在名单上找个人罢了，老板不必这么害怕。”

        “是……是。”

        “我说真的。”锋妄真诚笑道，“这人买东西喜欢乱留名，如果不是我亲自看，其他人怕是怎么也找不出来。”

        吴老板总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忙低头道：“是，小的明白……现在就立刻带您去。”

        锋妄点了点头，随即跟着吴老板走入了隐藏在后楼的地下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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