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没有给她底气

程又砚没有想到，原本应该是十拿九稳的心心相悦，晃眼间就缺了一半？

        他挺直腰杆，有些不确定地问：“帮你还给朱婶儿？”

        彼此心知肚明，这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江思明不觉得自己反复无常，放弃他是她早就决定好了的事情。只不过一遇见他，就不自觉地开始犹豫不决。

        这不应该。

        她抿了抿嘴唇，轻轻点头，掷地有声：“嗯，请你帮我还给她。”

        暂时做不到就先放话，将两人分得清清楚楚。慢慢地，她自然就会心想事成。

        就像犯懒不想洗衣服时，只需要将衣服先泡起来。最后，不想洗也得逼着自己洗。

        就要这样，慢慢地把程又砚从自己身边拉开。

        她是可以抗拒剧情，然而他却并没有给她，和他站在一起的底气。

        程又砚低头嫉妒地看了眼睡得酣甜的小妹妹：年少不知愁可真让人羡慕。

        他默默把自己碎成八瓣的心捡起来揣好，大度地想：“没事儿，女孩子惯爱翻脸无情。只怕没过多久就会后悔，我不跟她计较就是。”

        总之，拒绝承认江思明有可能不喜欢他。

        他看着江思明，目光灼灼：“还给朱婶儿？你请她帮忙带药的时候没给她啊？”

        程又砚抱着妹妹抬脚就走，有些赖皮：“那你就自己给她吧。钱的事儿外人可不好插手。”

        除非他现在不是外人。

        江思明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她不过是说得隐晦一点，程又砚就权当听不懂。

        还耍无赖！

        她恼羞成怒地跟上来，“谁请朱婶儿帮忙带药！谁知道！！！我谢谢你，但药钱总是要算清楚的啊。”

        “我不占别人便宜的。”

        女孩子抻着脑袋，在耳边喋喋不休，精致漂亮的脸绷得紧紧的，神情写满执拗。

        摆明了要扯清关系，一副要毫无瓜葛的样子。

        程又砚停下来，觑眼瞧她，有些生气地直接把话挑明：“哪里来的别人？快别遮掩了，那就是我给你熬的药，我自己上山挖的。可没花半分冤枉钱。”

        江思明明明就很清楚，这种私密事儿他绝对不会往外说。药分明是他自作主张，自顾自为她准备的，是他坦诚而又热烈的一腔心意。

        给其他人的解释，不过是临时起意找来的遮羞布。她却拿它当幌子，想把他的心意含糊过去。

        他不允许。

        程又砚的喜欢坦坦荡荡，没什么可遮掩的。他要对她好，并且要让她知道，才不会傻呼呼的，把话捂在心里给自己听呢。

        时下男女处对象，大多都是经媒人牵线，或者亲戚朋友介绍过来相看。他没有这些，可不得自己努把力好好争取一下。

        程又砚说得这么直白，让江思明避无可避。

        她生得漂亮，又讨人喜欢。哪怕是在这样情感需要隐晦表达的大环境下，身边也从来不缺暗暗示好的男生。但从未遇到过这样一个人，硬朗而温柔，且坦率真诚。

        她看着程又砚，心底发软，高兴中又有些酸涩。

        清了清嗓，她指着男人背在前面的小孩，神色凝重：“你说话小声一点，又灵都要被你吵醒了。”

        程又砚本是在不满地控诉她，闻言，被她突然岔开的话题堵得有些愣神。又见她眉心微皱，端着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他不由往怀里看去。

        趁着程又砚低头察看的瞬间，江思明赶忙落荒而逃。

        ……

        程又砚挺想笑的。

        女孩子羞红着耳尖跑开，分明是将他的话听进了心里，这就够了。

        而且现在天已经亮了，再走在一起，怕是会招惹些闲言碎语。

        未来还很长，不能一蹴而就，那便徐徐途之。

        女孩子嘛，让一让也不是不行。

        ……

        江思明跑开后，没有回头。

        脑海里却不停浮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捧着泛红的脸，心绪复杂：“他好像一直都在帮我忙啊。是因为真的喜欢我，还是因为我是那所谓的白月光？”

        “如果只是因为书里的设定的话，那他的喜欢，和对我的好，都会被收回去的吧？”

        有些怅然，却丝毫没有办法。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纠结那么多。

        毕竟，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程又砚。

        ……

        红山村的知青点没有分灶，大家都是搭伙一起吃。粮食是各自按饭量出的。因为挑水这些活重，就让女知青们轮流做饭打扫，男知青们负责挑水砍柴火。

        今天负责做饭的女知青，是江思明之前没怎么打过交道的刘梅。

        反正也没什么事，江思明正想过去帮忙一起，结果就看到徐雅洁居然也在那里。

        江思明嫌晦气地转身就走，刚打算进屋，却突然发现有些异样。

        她诧异回眸，之前放在窗台上的树叶环不见了！

        因为屋子里面地方小，江思明不好拿进去占大家的地方。毕竟在其他人眼里，这大抵就只是个闹着玩的丑东西而已。她怕随便放会被扔掉，就给放到了窗台上面系着。

        结果现在，不见了！明明刚才出门的时候，都还在那里挂着的！

        江思明不动声色地退回来，在周围仔细地到处找了找，都没有看到。

        她微微皱眉，朝灶台边走去。

        会不会又是徐雅洁在作弄她？

        ……

        徐雅洁现在很讨厌江思明。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挺喜欢她的，没想到思明姐斤斤计较不说，还缠着程队长帮忙欺负她。

        甚至把她的脚扔得那么用力，都差点快要撞到墙！而且她居然可恶到用自己的头发来，那样戏弄自己！

        她挠痒痒的方式，真的是既千奇百怪又乱七八糟的。还好她从小就不怕痒，不然真的要被思明姐折磨疯。

        最最过份的是，思明姐她竟然还做出那样嫌弃她的样子！

        她竟然敢！

        明明是江思明她自己在害她，把她的头发尖儿搞得好恶心，她竟然还敢嫌弃！

        她真的好坏好恶心啊。

        趁着刘梅要烧火生饭，徐雅洁可怜兮兮地，请人帮忙先烧一点水来洗个头。

        刘梅一开始还不同意，还冠冕堂皇地说不能耽搁大家的早食。结果还不是收下她的五毛钱就答应了。

        她暗暗得意，觉得只要时不时地，给这些人一点点小恩小惠，她就一定可以在红山村过得舒舒服服的。

        “只是，”徐雅洁背对着江思明，忿忿地将树叶环丢到火堆里去，想：“思明姐真的太过分啦！”

        徐雅洁一想到这两个人沆瀣一气地欺负她，她就来气。莫名地，她就是不喜欢看到程队长对着思明姐的样子！

        每每看到，她都好难受，就好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讨厌的人抢走了一样。

        昨天下午她没有一直都在朱婶儿那里。

        她虽然是挺喜欢小孩子的，但带久了也不耐烦，好在程又灵也不怎么缠她，她就出去转了会儿。

        结果竟然看到程又砚走在思明姐身后，小心翼翼地帮她挡着行人，而思明姐在前面，拿着这个破环一脸荡漾地笑！

        她当时还觉得奇怪，后来才发现居然是这样私密的事体！

        思明姐可真好意思！

        徐雅洁对江思明这样的行为瞧不上眼，却又暗暗羡慕。所以她就又跑回去帮忙带程又灵，想着要让程队长对自己的印象好点。

        但他好像已经被思明姐迷了心了，对她冷漠得要死，百般看不上眼的模样。

        徐雅洁委屈得紧。

        她盯着火堆里渐渐开始燃起来树叶环，有些嫌弃：“连几棵破叶子也欺负我。烧得那么慢！”

        当然慢，都是新绿的水嫩嫩的宽叶。

        是程又砚红着耳尖笨拙地一点一点给她编的！

        江思明特别生气，她三两步就走过来。冷淡地瞥了一眼徐雅洁，拿起地上的火钳，快速又用力地把她的树叶环，从火堆里夹出来。

        她故意使劲多夹了好几根烧着的柴火一起出来，使了点巧劲儿将它们一起扔去徐雅洁的脚下。红通通的干柴犹自燃烧，随着徐雅洁的鞋底“轰轰轰”的往上爬。

        把她吓得花枝乱颤，五官乱飞着到处跳。

        徐雅洁将将蹿开，江思明就去救她的树叶环。

        她拿起旁边的水瓢，蹲下身，小心细致地慢慢浇灭上面的火苗。好在都是刚长好的新叶，水份足，都没有怎么被烧坏。

        好在程又砚编得结实细致，基本的形状都还在，只是都有些蔫吧了。

        被火烧得软趴趴的，没精打采的样子。

        江思明冷眼看着狼狈不堪的徐雅洁，嘲讽道：“这么大个人，怎么看见别人在做事情的时候，都不知道让一下的？没看见我在这里夹东西吗？”

        因为是明火，除了有些灼烧感并没有烧坏她的鞋，不然的话，只怕就要出现一个能跑会跳，嗷嗷乱跑的尖叫火鸡哩。

        她先发制人，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个让她珍视的树叶环。在别人眼里，就仅仅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东西。

        不足以因为这个，就去和徐雅洁争执。不然的话，就是她无理取闹小题大作？

        徐雅洁跑得离火边远远的，不满地瞪着江思明：“你就是故意的！因为我烧了你的那个丑东西！”

        “不过是几棵破叶子编织的吗？我赔你钱就好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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