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7-29

27雅您的思

        你深刻体会到“先苦后甜”这一道理。

        备考开始后的第一周，体会到像刚戴上牙套一样不忍回忆的痛苦。

        只不过被强行扳正的不是牙齿，而是你的劣根性。

        但到了第二周，似乎是突破了阀值，开始逐渐变得麻木，就连考试当天都飘飘忽忽的。

        考试结束，经过知识洗礼……不，更准确地来说是知识的高压水枪冲击后，你直接进入了贤者状态。

        像是启动了自我防护机制一样，备考的灰暗回忆被封印了起来，并且下意识地回避一切关于学习或成绩的事，就这么爆睡了半周。

        公布成绩的当天，你盯着分数单发愣。

        半分钟后抬起手，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子。

        ——啊，疼。

        也就是说……这不是在做梦咯？

        确认自己身处现实之后，你没等放学就以胃疼为由向老师请了假，然后像旋风狗一样冲回了公寓——

        “七海先生，您看！”

        刚进玄关，你就将试卷展开举到七海先生的面前，兴奋得像是中了□□大奖。

        “居然比平均分还高了一分噢……！”

        “做得不错，恭喜你。”

        七海先生的语调平和。

        他不是那种会热情夸赞别人的性格。你也清楚这一点，所以能得到认可便感到喜滋滋了。

        你不好意思地笑着挠挠头发，谦虚起来：

        “都是托您的福。如果没有七海先生的指点，我肯定做不到的！”

        “不，主要还是你自己的努力。请再接再厉。”

        从他客观的评价之中你微妙地领会到了褒奖的意味，顿时有了动力，握紧拳头回答道：

        “是……！”

        话说回来，你顶着夏日一路跑回来，脸晒得红彤彤的，发梢汗湿。

        七海先生注意到这点，询问你想喝什么，请你进客厅歇歇脚。

        坐在沙发上吹着空调，翻来覆去地看成绩单上的分数，你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开心。

        什么啊，原来只要努力去做，也是能做到的啊。

        但更开心的是——

        你双手交握在胸口，期待地看向七海先生：

        “那么……温泉的事是不是可以计划一下……”

        “我已经订好了。”

        七海先生说着，把你的冰橙汁搁在沙发桌上：

        “欸。”

        你一愣。

        在成绩公布之前已经订好了，也就是说……

        无论结果如何，都打算带你去！

        ……

        泪，流了下来。

        是感动的泪。

        “七海先生我喜欢您呜呜呜呜——”

        开心到无以复加，紧紧抱住了七海先生。

        “……请不要这样。”

        面对久违的汹涌爱意攻势，七海先生露出头疼的表情，同时把桌上的玻璃杯挪远了点，以防你不小心碰倒。

        “啊，对了！”

        这时你忽然想起什么，仰起头。

        “旅店的预约金是多少呢？我转给您。”

        “不必了，没道理让没有稳定收入的学生承担费用。”

        “那怎么能行！提出要去的是我，至少让我付自己的那份……”

        “没关系，就当成上次生日的回礼吧。”

        唔。你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但七海先生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好再坚持下去了。

        “那……其他方面的花费就由我来出！”

        “可以。”

        姑且在费用上达成了一致。之后订下了出发的时间，在下周三的上午。

        温泉旅馆是七海先生的后辈推荐的，在埼玉县的山中。由于没有直达的公共线路，所以决定驾车前往，大约两小时的车程。

        在周三到来之前，你做足了功课，把途中会路过的名特产店、景点还有趣闻都查阅了一番，在地图app上做了记号。

        然后终于，到了当天的上午。

        你按照约定来到了地下停车场，七海先生已经在车里等着了。你把塞得满当当的小旅行包丢在后排，然后钻进了副驾驶座。

        “七海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

        由于是假期，七海先生换上了便装，与平时的西装形成反差，让你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也对接下来的旅程感到更加期待了。

        还没到达旅馆，你就已经笑容满面，背后仿佛浮现出闪亮亮的背景板。

        比起雀跃不已的你，七海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嘱咐你系好安全带。

        你乖乖地遵从了。

        车驶出地下，接触到阳光。

        车窗外是早就看惯的街景，此时却随着心境，微妙地变得新颖。初夏的上午还算是凉爽，没有开空调的必要，于是降下了车窗吹风。昨天夜里下了一场雨，涌入的空气格外清透。

        大约半小时后驶上了开阔的国道，温度开始上升，风力也随着车速变得强劲，只好关上车窗，启动了空调。

        “七海先生，我可以听电台吗？”

        “请吧。”

        得到许可的你调到了音乐台。正在播放的是你舅舅最喜欢的乐队的曲目，男主唱的声音沧桑而充满热情，歌词热辣，你记得旋律和一部分的歌词，模仿大叔独特的声线跟唱。

        “说起来前几年的大河剧《大奥》的片尾曲也是这个乐队的，七海先生平时会看剧吗？”

        “不会刻意去追，电视恰好在播的时候会断断续续地看一看。”

        没什么执着，确实是七海先生的风格。

        这时切入到下一首曲子，又是你知道的，跟着节拍点头。

        日光渐强，你把遮阳板拉了下来，但就算如此还是被照得开始瞌睡，轻晃着的车身又像是摇篮，再加上前一天晚上由于兴奋没怎么睡好，不知不觉中你窝在座位里睡着了。

        28暗中观察

        持续播放着的音乐声忽然停止，你在安静中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为了你能睡得安稳些，七海先生关掉了广播，贴心的举动却不慎惊扰了你。

        睡眼朦胧间，你看见他将空调扇叶调整成不会直接吹到你的角度。

        应该是考虑到睡觉的时候会更容易着凉吧。

        正午的阳光照耀着手臂的肌肤，心间也感受到了同样的暖意。

        七海先生不是健谈的人，所以这一路上都是你在主动挑起话题，但并不会为此感到不快，因为就算是再无聊的事他也会倾听，作出回应。除了言语之外，从举动中也能体会到他的关心，比如现在就是如此。

        安静的空气中，幸福感在悄悄流动着。

        这时恰巧驶入了隧道，环境陷入昏暗。这是偷偷观察七海先生的好机会——意识到这点，开始不动声色地装睡，观察右侧驾驶座上的男性。

        随着行驶，隧道顶部的幽□□光有节奏地照亮他的侧脸，全神贯注的模样，始终保持着端正挺拔的坐姿，真是令人感到100放心的驾驶员。

        不同于平时利落的西装，今天是休闲的装扮。浅蓝色的针织长袖衫和深灰的长裤，较为柔软的材质，都展现出假期模式下的轻松心境。

        虽然色彩朴素，也没有多余的装扮，在其他人那里或许只能获得“普通”的评价，在你看来却有着“第一次去度假”这层不同寻常的意义，想将这一刻的景象珍藏在记忆的画廊中。

        用卡池游戏来打比方的话，大概就是ssr稀有度的画面。

        你以为自己的暗中观察进行得很成功，直到即将驶出隧道时，七海先生终于忍不住出声打破了沉默。

        “……你是打算这么看一路吗？”

        ……啊。暴露了。

        但一向耿直的你没有为此感到难堪，而是角度刁钻地反问道。

        “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会对驾驶造成影响。”

        几乎是秒答。

        诶……真是遗憾！

        你直起身伸了个懒腰，恰巧看到路过的标识牌。

        “啊，已经到婆娑院附近了啊。”

        “是的，再过四十分钟应该就能抵达旅馆了。”

        “我记得这附近有家甜品铺，想尝尝那里有名的番薯味冰淇淋！可以稍微绕一下吗七海先生？”

        “可以，把地址输进导航吧。”

        大约十分钟后，顺利找到了甜品铺。

        然而由于道路狭窄老旧，不方便停车，只好停在了附近的加油站，顺便加个油。

        为了节省时间，七海先生留在车上，你独自走去了店铺。

        29麻烦

        因为是在平日，客流量不多，店里只有零零散散的三两个人，你很快买到了冰淇淋，一手拿着一个，臂弯挎着的塑料袋里还装着番薯味糕点和煎饼。

        回去的路上，却遇到了预想不到的麻烦事。

        来时路过了一辆小面包车，车内音响声开得很大，在外面都能感受到震动。在后视镜与驾驶座上的男人对上了目光，本能地感觉到反感，但因为只是一瞬间的事，所以没怎么放在心上。

        买完东西往回走还有意选了另一条路，但对方大概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坏事了，相当有经验地跟了上来。

        结果就是，你被堵在小巷里了。

        将你抵在墙边的男人二十岁出头，是教科书级的小混混，身穿配色俗艳的花衬衫，颈上挂着好几圈亮闪闪的银链子，身上是浓重的烟臭味。

        “小姑娘是游客吧，没在镇上见过你呢。”

        大概是料定你无法从他手中逃掉，他没有立即动手，而是以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戏弄起得手的“猎物”。

        “……”

        你举着冰淇淋思考着对策，没有理会他，更没有像他预想中的那样惊慌失措。

        这平淡的反应让他有些受挫，对你换上凶相。

        “摆着张臭脸，看不起谁呢？”

        这样威胁着，还想拍拍你的脸颊，被一脸不耐烦的你避开了。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男人，他一把揪起你的领子，用力抵在墙上。

        后脑磕到坚硬的墙面。

        同时你清楚地看见，他说话时的唾沫溅到了你手中的冰淇淋上。

        ……

        那可是你顶着烈日来回走了半个小时才买到的冰淇淋。

        本想拿回车里和七海先生一起吃的，所以还一口都没尝过。

        一口都没尝过。

        ……

        你的脸色变得阴沉。

        怒气像是开封后的香槟泡沫一样，平缓地涌了出来。

        “烦死了……”

        你小声嘟囔道。

        “哈？！你再说一遍？”

        男人晃了晃你的衣领。

        这可是通过拼死努力才好不容易换来的旅行，却碰上这么个不知打哪儿钻出来的蠢货……

        真扫兴。

        这样想着，你翻了个白眼：

        “我说，你他妈的烦死了。”

        接着将手中的冰淇淋狠狠地怼在他的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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