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返程高速
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周五，由于下周一那天是中秋节，在学校待了小一个月的周莘野和秦三思终于凑上周末，可以回家三天。
秦三思在宿舍简单收拾着回去要拿的东西，而小馒头坐在她肩头上悠闲地晃腿腿。
“姐姐，周爷爷什么时候会去？”
“这个啊……莘野说叔叔阿姨已经提前一天把师父从途缘镇接过去了。”秦三思把最后一件薄衫装进背包，拉好拉链，偏过头对小馒头一笑，“所以我们今晚一到家就可以看到师父啦。”
小馒头嘟着嘴巴，搅手指：“那周爷爷会不会教训小馒头不听话偷偷跑来的事啊？”
“不会啦，都过去这么久了。”
她站起身背起背包，将窗户关好，小馒头熟稔地转换姿势，从肩头滑落到秦三思肩窝中，正好被她披肩长发挡住光线。
秦三思的室友一个是本地人，一个家离得远，所以一放学就早早离开了学校，秦三思确认电路没有问题，反身将门锁好。
站在宿舍楼大门前，她想了想，为防意外还是将背包侧边口袋里的遮阳伞拿出来撑好，牢牢遮住畏惧阳光的小馒头。
等她出了院子转角，周莘野已经和刑越闲聊着等在宿舍楼前，两个身形高大挺拔的男生立在那儿，总能不自知地吸引到路人的目光。
当然不自知的可能是周莘野，但绝不会是刑越。
他时不时对着看过来的女孩挥手挤眼，然后在人家一脸尴尬的表情中笑得春光灿烂，仿佛有那个社交牛气症。
而周莘野散漫地站着，低头看着手机里爷爷发来的一大串口诀心法和经验分享——
自从老爷子知道他们捉个鬼却屡次受挫之后，又气又急，分析他们不是技术不行，纯属人老实又缺乏实战经验，一遇到阴险的恶鬼就吃亏。
周莘野不置可否，乖乖打字应答：【行啦，爷爷，我们这都马上回去了，回去见人再听您教诲，打这么多字不累得慌？】
那边不过半分钟就回复过来：【我可时髦了好吗！我用语音转文字，哪像你们这些土老帽还打字，哼哼。】
周莘野没忍住笑，回了个表情包，关上手机抬起头，顺便抬手一扯，将正在“招蜂引蝶”的刑越扯回来。
刑越晕头转向地回过头，紧接着眼神一亮：“诶，三思来了！”
这次回家，刑越自告奋勇地提出要送他们回去，顺便向两人展示他的车技，周莘野想着不用麻烦父母再跑一趟，也不用自己奔波，于是答应了下来。
谁知道坐上车的那一刻，他就有点后悔了。
刑越这家伙把油门当球踩，刹车又急又猛，后车厢的两人连连跟着车身打趔趄。
不过秦三思毕竟是在途缘镇司机们“漂移风”的荼毒之下练出来的，脸不红心不跳，顺便还能掏出一颗薄荷糖安抚干呕的周莘野。
“刑越！”
周莘野伸手将车窗按开，忍住想要骂脏话的冲动：“你们家油门刹车是一次性的，踩完就能扔吗？踩那么大劲儿，是想让我当场体验过山车是吧！”
“啊？没啊？”刑越笑得讪讪，咽了咽口水，心虚地将动作放轻。
过了一段时间，车身终于行驶上高速，一路平坦无阻，自然也不需要频繁踩刹车，不多时，有些不舒服的周莘野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秦三思见他睡着，也放松下来，将耳机塞进耳朵。
“小馒头也要听！”小鬼头晃着腿伸出小胖手。
【给你。】秦三思笑眯眯把其中一个耳机拿下来递到颈窝处，小馒头爬起来，用两只手接过去。
此刻她的身形幻化得很小，只能将蓝牙耳机抱在怀里，像抱着个玩具公仔一样，舒服地窝在秦三思耳边听歌。
窗外风景怡人，耳朵里音乐悦耳动听，秦三思眺望着飞驰而过的景色，心情在此刻无比惬意。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行驶到一半的时候，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
高速公路上的路灯亮起，月亮也早早爬上天幕，明晃晃地照着，临近中秋节的月亮果然比往常更加像圆润明亮。
汽车驶向一个收费站，亭子内身穿制服的收费人员笑容和善，刑越心情愉悦地伸手递钱，差点儿多给一百。在小姐姐的提醒下，刑越连忙不好意思地笑着抽出那张一百，随意地塞进侧边的储物空间。
车身往前行驶了十来米，刑越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纳闷地纠住眉心咕哝了一句：“不对啊……我记错了吗？”
秦三思敏感地捕捉到他话里的信息，扯下耳机问，“记错什么了？”
“我印象里来渝秋报到的时候，这一截路好像没有收费站啊？应该是记错了吧！”说着，刑越下意识偏头，却在转回视线的时候，意外瞥见挡杆旁边的储物空间中空空如也。
“草？我那一百块钱呢？”
刑越一声惊呼将睡梦中的周莘野吵醒，一睁眼就看见刑越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秦三思提醒他：“你好好开车，找什么我帮你。”
身旁两人浑然不觉地对着话，周莘野却是心中一惊，眸子紧缩。
因为他看见，刑越身旁的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女人，似乎感应到他的视线，女人缓慢回头，露出沾满鲜血的牙齿。
“嗯……好香的人味儿。”女人深呼吸，露出贪婪的微笑，伸出青黑的手指轻轻抚上刑越的脸颊，惹得刑越猛然打了一个哆嗦。
“我去，怎么突然这么冷，我没开空调啊！”
周莘野紧紧盯住女人的手，出声警告：“别动他！”
“动他？你们三个一个也别想跑！”她的音色空旷而飘渺，像是从地底渗出来似的，说出的话缓慢却骇人，“高速路失手撞车，一车三命……多好的新闻啊！”
前排的刑越只听见了周莘野的怒喝，被吓得一抖，不知危机就在他身旁，还不满地念叨他：“动什么啊！大哥，你吓死我了，我好好开着车呢。”
后方秦三思却是突然警惕起来，屏息察觉副驾驶的位置似乎有一阵若有似无的黑气，她迅速拿起挂在衣领处的眼镜架在鼻子上，一个面色青黑的长发女人果然瞬间从隐形变得清晰可见。
她装作不知情，手放入怀中悄悄拿出符咒，准备伺机而动。
【刑越在她身边，不好动手。】周莘野紧盯着女人的动作，同时用意念与秦三思交流信息。
【是的。】秦三思屏住呼吸，【要是有什么东西能引走她的注意力就好了。】
正在这时，小馒头悄悄从秦三思耳后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附在她耳边小声提议：“姐姐，让小馒头来！”
秦三思一愣，还未反应，小馒头已经飞身而起，恢复原身大小，一个猛子扑在女鬼的头上，抱住她大喊：“哥哥！快抓她！”
女鬼被挡住视线，发了狂地用尖利的指甲乱抓，将小馒头的小胳膊小腿抓出一道道青黑色的血痕。
周莘野和秦三思迅速反应过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抬手翻动手指，口中快速默念口诀，两张黄符几乎是同一时间，从他们指尖飞射而出，直直贴在女鬼两肩之上。
两臂被符咒制住，她的手臂无法再动弹，狂躁地在小馒头的小身躯中哀嚎着，散发出浓重的怨气。
车厢内霎时间冷得像个移动的冷库。
周莘野忍住寒意，迅速在掌心聚起赤红光焰，不假思索地隔空打去，光焰在她胸前炸开灼烧起浓浓的烈焰，女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死命咬住准备飞身逃离的小馒头，小馒头应对不及，哭着大喊：“姐姐——”
秦三思一跃而起，一把扯下耳朵上的珍珠耳钉，飞指一弹，女鬼瞬间像是被定住一般无法动作。
小馒头连忙慌张飞起，从她的口中逃离，钻到秦三思怀里嗷嗷大哭。
符咒随即飞回两人手中，光焰剧烈蔓延开来，将女鬼整个身躯包裹住。
不过几秒，她已化成一缕黑烟，弥漫在空气中。
“刑越，开窗通风。”
驾驶座上的刑越早已被突然站起来扔出个耳钉的秦三思吓住，哪怕此时此刻，他觉得今晚只有他一个正常人，但依旧敬业地把持着方向盘，配合地打开车窗。
他哆嗦着：“我说你们俩，今晚到家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我真的会被吓死，真的会当场自己打电话报精神科的！”
两人却无暇看他，齐齐低头关心小馒头的伤势。
好在咬住的是衣服，要不她一口下去，小鬼头的小肚子都要没了。但是她胖乎乎的小腿肚上，全是可怖的抓痕，小馒头看一眼嗷一声，看一眼嗷一声。
“好丑啊！小馒头不是漂亮宝宝了嗷——”
秦三思连忙安慰她：“这是小馒头勇敢的象征，姐姐不觉得丑！而且你放心，小馒头，马上我们就到家了，会见到师父，师父见多识广，一定会想办法重新让小馒头变漂亮的，好不好？不哭啦，不哭啦！”
小馒头闻言止住了哭泣，瞪着葡萄眼抽抽嗒嗒地看着她：“真的吗……”
周莘野也点头，不同往日里那副爱逗小馒头的腹黑模样，而是满眼的宠溺：“真的，不管用什么办法，大家都会帮助小馒头的。”
小鬼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脸蛋儿上终于露出笑容。
而驾驶座上，刑越吓得浑身发麻，一边谨小慎微，颤颤巍巍地开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偷瞄后车座上，对着空气说话的两人。
半晌，终于忍不住大喊：“我真的救命！你们俩在跟谁说话呢？！能不能正常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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