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呃……”
江月欢斟酌着语言，开始胡说八道：“苦茶籽就是一种茶籽，苦茶籽掉了就说明植物成熟了，而人类苦茶籽掉了就说明她已经是个成熟的粉丝了，可以独当一面地夸你了。”
林霰寻一双眼睛平静如水地望着她。
“哦，是吗。”
江月欢笑容中透露着尴尬，转移话题道：“这是去中宿云苑的路吗？怎么这么久还没到啊。”
小郑咳嗽一声道：“今晚这么大的事，现在媒体都盯着呢，我得先绕几圈，小林总，秦姐让我送你们到宣山别墅那边。”
“我们？”
江月欢有点怔愣，她长这么大，还没跟除了亲属以外的异性住一起过。
“是啊小林总。”
小郑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这样明天我可以一起来接你们，另外，宣山别墅私密性够好，方便躲媒体躲狗仔。”
说完，他好像想起什么的样子，对林霰寻道：“哦，江小姐如果实在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先单独送你回家。”
“不必了。”
林霰寻当然没有兴趣住进一个陌生的房子里：“别墅住两个活人够用了。”
江月欢拳头一紧：又开始了是吧。
小郑还笑呵呵的：“江小姐虽然跟小林总没认识多久，但是说话跟他还挺像的。”
不愧是小情侣，后面那句他没敢说。
小郑可是亲自去了医院的人，两人在一个病房，说明江月欢就是昨天事件的女主角呗，虽然秦姐让他们压热搜别乱议论，但小郑反而觉得更锤了。
在他看来，不是情侣，能这么默契？说话风格这么像就算了，江小姐在他们面前那种放松的态度，就不是一个普通小艺人的态度，而林霰寻呢，因为江小姐的到来，脸上都有笑容了，人也变得爱说话有情绪了。
他不禁想起了狗血电视剧里管家的常用台词：啊，少爷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开心地笑过了。
那接下来就让他演完一个管家的剧情吧，让少爷达成第一次带女人回家的任务！
江月欢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真的要大喊三声冤枉。
虽然他们两个看上去好像很难清白，但他们真的是清白的啊！谁会对着自己的脸产生爱情的火花啊！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她现在很累，只想好好睡一觉，或许睡一觉起来，世界就能变回原样了。
在安静行驶的车辆里，她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好像看到了林霰寻的脸，奇怪的是，他比现在要青涩一些，少年模样，穿着风宁中学的夏季校服，带着鸭舌帽……表情还是跟现在一样臭屁。
她看见他好像在跟谁说话，具体地说是他旁边的人一直在说话，而他只是静静地听，他旁边那个人，好像有点眼熟，不过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她注视他的时候，他好像有所感应一般，抬起眼看向她。
那个眼神，好像透过了梦境，直直看进她的脑海里。
她看到他站起身，朝她走过来，越走越近，然后站在她面前，对她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呢？
她想要听清，也许再站近一点，就能听清了。
近一点，再站近一点……
“啊切！”
小郑一个喷嚏惊醒两个人。
江月欢迷迷糊糊又带着点莫名着急的感觉开口道：
“到了吗？”
林霰寻也缓缓地睁开眼睛。
“还有大概五分钟的样子，你俩都睡着了，我怕疲劳驾驶就想开下换气，没想到打喷嚏把你们吵醒了。”
“哦……”
江月欢将手从一旁的裙摆上拿起来：“我们俩应该说说话的。”
“嗨，没事儿，这不都快到了。”
小郑熟练地驰骋在马路上。
江月欢动了动脖子，觉已经醒了大半，她转头看向林霰寻，后者正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发呆。
她转过头，回想起那个奇奇怪怪的梦。
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因为这两天的变故，连做梦都能梦到林霰寻了。
不过，她真的好想知道，他最后到底说了什么啊！
五分钟很快过去，小郑已经慈爱地向他们挥手了。
“别墅一直有人打扫，生活用品都是齐全的，晚上秦姐让人送了些水果生鲜还有速食半成品，储藏室还有红酒，饿了的话可以自己准备着吃，另外，江小姐的衣物、配饰也已经送过来了，化妆品护肤品也都有准备，你们可以放心地住下，缺什么明天会进一步补齐。”
江月欢感觉好像哪里有点不对，他们不就是躲一个晚上避下风头，有必要准备得这么细致吗。
算了，估计是林霰寻的要求，他不太可能过得惯她的那种不平凡但贫穷的生活。
想清楚了这一点，江月欢心里好受了一点，不过虽然是迫于无奈的蹭吃蹭喝，还是要向林霰寻道一声谢。
江月欢跟着林霰寻进了门，主动问道：“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可以做给你。”
做那些战前准备的时候太急了，他连水估计都没来得及喝两口，她倒是跟着剧组悠闲吃了顿大餐，林霰寻是实打实饿了一晚上。
林霰寻对她突然的热情有些不适应：“我不用。”
“真的不用吗？”
江月欢歪了歪头，像是哄骗一样引诱他：“我厨艺很好的哦，可是能拿去摆摊的手艺哦。”
林霰寻双手抱胸道：“你作为女艺人，不需要保持身材吗？”
江月欢：(☉☉)
糟糕，忙忘了。
林霰寻转过头去，淡淡道：“我先去洗漱换身衣服，等会自己做一份沙拉就行。”
这条裙子真是碍事死了，他到现在还无法接受自己穿裙子这件事，迟早要想个办法把赵子曜暗鲨了。
江月欢一想到林霰寻要洗漱，那个尴尬的感觉果然击中了自己一瞬间，于是便不强求了：“哦，那好吧。”
她自己还是想吃点，可能男生的体质饿得快，加上大餐那略显精巧的分量，她现在饥饿得很明显。
江月欢拉开冰箱门，被里面充实的空间与琳琅满目的食物种类晃了一眼，出于自律习惯，她先拿了一些蔬菜跟鸡蛋，然后顿了一下，把他们放了回去，换成另一边的烤鸡蛋挞小龙虾跟可乐。
林霰寻看着她整了一堆东西出去，忍不住提醒道：“我暂时也还是艺人。”
就算没入行之前，他也是会健身的，运动可以活跃他的大脑，而对于甜品，他除了有时思考会吃巧克力糖果，其他甜品从来不碰。
江月欢看了他一眼，略做思索，说道：“也对。”
她返回来，又拿了一点蔬菜豆腐跟内脏。
林霰寻：？怎么反而变多了？
“营养要均衡，这些就煮火锅里吧。”
江月欢弯起眉眼。
林霰寻：“……”
你还记得你是女艺人吗？
江月欢当然记得，可她作为女艺人的时候就经常看着这些眼馋，既然林霰寻的身体没吃饱，那就满足他，大不了她就亲自替他健身还回来咯，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哎！当然要庆祝一下。
另外，对于男星的话，好像胖不胖也不算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哦？
她欢天喜地地去同时进行几项任务，看她那么熟练，林霰寻又看了冰箱一眼，转身去准备洗漱了。
这是他这辈子洗过最久的一次澡。
排除掉最开始的尴尬，他从来没想过洗头会如此浪费时间，江月欢一头又密又长的头发让他感觉自己脖子都要断了，那一刻，他突然理解了实验室的师姐为何又舍不得自己的长发又一定要去剪掉。
因为对于他们经常通宵的工作时间而言，洗长发真的很浪费休息时间。
不仅仅是洗浪费时间，吹干也是一项十分漫长的活动，他洗漱完毕的时候，楼下的烤鸡味都快入侵到他的大脑中了。
他下楼，看了一眼桌上的烤鸡、蛋挞还有正小火烧着的火锅，深吸了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不想吃饭了。
但是为了活着，他还是去冰箱拿出了一些蔬菜瓜果，眼瞧着江月欢正在炒小龙虾，他洗好蔬菜，尽量在避开她视线的位置切菜。
江月欢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他就像是高中生怕被老师抓住玩手机一样很快放下了菜刀。
嗯？
江月欢有些不明所以，也没多想，往锅里加了些啤酒，盖上锅盖准备再焖会，然后在冰箱里又挑了一些要下进火锅的菜，一转过头，发现林霰寻竟然将所有的蔬菜一起倒进水还没开的锅里。
江月欢：！
她疑惑地问了一句：“你是要改做蔬菜汤吗？”
林霰寻看起来还挺镇定的：“不是，我想给蔬菜焯水。”
江月欢：“生菜跟西兰花一起焯水？”
而且水还没开呢。
林霰寻沉默了，刚才下锅的时候没想这么多，不过听江月欢的语气，他感觉自己好像干了件蠢事。
江月欢总算是看出来了：“你是不是不会做饭啊？”
说他没下过厨房吧，他好像还懂要焯水，但说他会做饭吧，好像又侮辱了会做饭这三个字。
林霰寻轻咳一声，镇定道：“没错，其实我想做蔬菜汤。”
江月欢：“……”
她信了。
江月欢抿了抿唇，忍了一会，嘴角的弧度还是暴露了她的想法。
“真的不想试试烤鸡火锅小龙虾吗？”
她站到他身旁，引诱道：“撕开皮就会流出汁水的烤鸡，香料渗在其中，散发出无法忽视的专属香味；咕噜咕噜冒泡的小火锅，七上八下捞出鸭肠，滚在酱料上充分地接触，一口吃进嘴里，脆嫩爽滑；马上收汁的麻辣虾尾，葱姜蒜与火锅底料爆油，麻辣鲜香在舌尖起舞，这时再来一口冰凉清爽的可乐，直击灵魂深处的美味暴击……”
林霰寻咬牙道：“我马上就做好了。”
江月欢看了一眼只冒了两个小泡的锅，故作遗憾道：“这样啊……”
她接着道：“那你能帮我洗下菜吗？我想去切一下豆腐。”
这一次林霰寻倒是没有拒绝，接过她的菜就去洗。
江月欢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弯起嘴角，并没有帮他处理那一锅“蔬菜汤”，而是把豆腐切了，然后再完成小龙虾的起锅工作。
林霰寻将洗好的蔬菜端过来，正好水也开了，他将自己煮的那一摊蔬菜捞起来，加了点油醋汁，倒了一杯水，正要往楼梯走，江月欢突然道：
“一起吃吧，我想跟你讨论一下后面该怎么办。”
林霰寻想了想也是，他们这个状态，确实需要好好聊聊。
他坐到江月欢对面，那小火锅的香气正好扑了他一脸。
林霰寻看了一眼盘子里的绿色蔬菜，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在打开冰箱那一刻放弃做饭的想法了。
简直是凌迟。
“首先，就今天的情况来看，我们适应得还是比较快的。”
江月欢点评道，拿起一块蛋挞。
林霰寻的视线完全被火锅模糊了，他低下头，静静等江月欢的下文。
“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们今晚给对方列个表吧，把能想到的双方需要注意的事都写下来，简单信息，人际关系，工作安排，越紧迫的越要写详细，比如我会把我的人际关系都给你捋一遍，避免遇到今天赵子曜这种情况你会不知所措。”
林霰寻点头道：“做个ppt，明晚开个组会。”
江月欢被他熟稔的态度一呛，想起了被ppt支配的恐惧：“我电脑在家里。”
林霰寻用叉子搅了搅蔬菜：“明天派人去取，把你所有的东西搬到这里来。”
江月欢“啊”了一声：“这怎么行？”
林霰寻放下叉子，看向她：“不然你想用我的身体继续住在郊区吗？还是说你想让我住过去？”
“不不不那还是别了。”
江月欢连忙摇头道：“你去那边，我怕又发生什么事，我原本也准备搬走的。”
原来的房东奶奶人很好，自从她去世后，她那个孙子每次都要在收租的时候言语调戏她几句，还老是在很晚的时候邀请她出去吃烧烤，江月欢躲他还来不及，准备忍到这个月租约到期就跑路。
其实在没发生互换这件事以前，她已经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每个月交租金，作为艺人还不得不维持自己的包装，花销并不小，而因为疫情等多方面的原因，影视项目大量被砍，她这种得罪了人的底层演员还能坚持留在圈子里，完全是源于心里的那一点期望的火苗。
期望自己还能被看到，期望自己能继续表演，期望梦想能够实现。
因为热爱，所以坚持下来的时候，好像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苦，更多的是看到眼前自己能做的事。
当然，现实总是无法逃避的，江月欢原本准备再将自己的生活降一级，哪怕是横漂也好，不过从头再来，她心态很好，倒没有专业第一混得不如他人的那种苦闷，更不会觉得怀才不遇，毕竟成功从来都是由很多因素构成的，她如果不好好望着眼前的话，可能会变成一个扭曲的人，那是妈妈最不想看到的。
她虽然不是圣人，也会羡慕那些触手就能摘到星辰的人，可是对于她而言，还是控制好情绪更为重要，她一直以为，想要成为一颗闪闪发亮的明星，就必须学会控制情绪，将所有积极的、美好的还有快乐的情绪传递给喜欢她的人。
因为明星明星，先明才是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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