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八章

第二天程霄霄一睁眼五点，窗户外面的天蒙蒙亮，她双手搓了搓还未清醒的眼睛，深吸一口气，起身去洗手间洗漱。

        一切收拾妥当，程霄霄看着洗手台镜子里的自己，棉质的墨绿色军装，穿着很贴身，胸口别着胸牌，“程霄”两个字映进她的瞳孔。轻叹一口气，她有些恍惚的想到赌场那些赌徒的吵闹，六子跟自己拼酒的豪放，祁斌不厌其烦的絮叨和关心，还有阿肆的吵吵闹闹，甚至是宋知义，那个清冷的神仙，偶尔也会跟她笑闹几句。日子过得好似流星一样，清醒过来她已经走到了另一条岔路。

        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程霄霄推开房间门，转身走向餐厅。吃饱了才有力气应对李虎的刁难，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折腾她，既好奇又担心。

        食堂还挺热闹，程霄霄的出现让他们稍稍安静了一瞬，随后又跟没事一样的继续说笑。程霄霄浑不在意的打了早饭，自己一人坐在角落，吃完了就抓紧时间去到操场。

        操场上已经有零星的人在运动了。军队除了长官要求，没有特意的操练全靠自觉。毕竟都是经常比试斗狠的人，如果不把自己锻炼结实了，输给别人就低人一等，哪有什么出头之日。

        围着操场跑了一圈，看到李虎大步走来，程霄霄连忙上前行礼，“队长，早上好。”

        李虎上下打量了一眼程霄霄。个头不高，身子也单薄，穿上军装没有一点军人的精神气，像个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服。这样的人怎么也不能跟拳台上让人津津乐道的“面具”联想到一起。

        收起思绪，李虎开口道，“知道你有点本事，但是在我这里你什么都不是。随便挑十个人，都赢了今天就放过你，不然绕着操场跑三个小时。”

        程霄霄听了愣在当场。tmd！自己都不认识就要去找人单挑，拉仇恨吗？这才六点，打完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要是吃不上午饭再跑三个小时，得暴毙在这里吧！

        “怎么，怕了？”见程霄霄只是没有动静，李虎嗤笑一声的望着她。

        “没有怕！”说完，程霄霄认命的转身走向操练的人，本来已经够扎眼的了，现在又要跟人结怨，她的心里恨不得把李虎咬成碎片。

        没有眼熟的人，也不知道操场的人都是什么水平，只能靠运气了。程霄霄从小混迹江湖，虽说算不上没脸没皮，但是为了生计脸皮也练出来了。可是面对操场上的零星的壮汉，她心里竟然涌出来了一丝怯意。磨蹭了一会，终于找了个目标，走过去，那人正在做俯卧撑。

        “哥们，能打一场吗？”程霄霄直截了当，就算再礼貌，是来找人单挑的，不是自己鼻青脸肿，就是对方被打趴下。

        男人看了看程霄霄，又往她身后看了看，冷笑一声。“你们护卫队的就这么高高在上？偏要我们给你们陪练？我知道你，昨晚跟林子东打的那个小子。李虎要你命呢，你还在这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男人的话噎的程霄霄半晌没缓过来神。好家伙，李虎这是什么做派？还以为是针对自己，没想到进护卫队都有这么一遭。程霄霄缓了缓心神，“队长发话，我也没办法，给个痛快，敢不敢打？”

        “打，怎么不打？都是你的传说，让我也见识见识真假。”男人冷笑一声，左右晃了晃脑袋，发出“咔咔”的声音。

        男人摆好架势，程霄霄也不废话，上去就是一拳，男人躲开。程霄霄蓄力再来一拳，擦着男人的脸颊，擦破了皮沁出了一丝血迹。

        男人抹了一下血迹。血液的刺激让他红了眼眶，眼神恨不得把对面的程霄霄撕成碎片。“小子，有点意思。”说完，他横扫一腿，腿风紧紧，程霄霄没有躲开，直接抬起胳膊，狠狠的夯在男人的小腿骨上。“咔”的一声，男人收回腿，吃痛后退，晃了晃腿缓解疼痛。

        “还打吗？不打算我赢。”其实对上两招，差不多已经知道彼此的水平在哪里，没必要浪费时间。程霄霄想保存体力，好应付后边九个实力不明的对手。

        “想的美，怎么也要让你挂点彩。”男人不甘心的说着又冲了上来。程霄霄无奈只好迎了上去，硬扛下他的拳头，看准空隙一拳打在男人的下巴，男人直接仰躺在地上，好一会才缓过来。

        男人躺了一会起身，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你赢了，去找别人吧。”

        程霄霄没犹豫，说了声“抱歉”转身走开。

        找了一圈打了九个，还剩最后一个。六点到十一点，耗费了快五个小时。李虎就在旁边坐着，看着程霄霄在操场跟人过招。

        程霄霄是野路子，打拳没有章法，并没有专注练腿还是练拳。跟人对抗的时候无论需要上肢还是下路，实力都跟得上。遇到真正实力的对手，有自己的思路，一点也不慌乱。摸透了对方的实力就能轻松应对，是个脑子很活络的小子。如果程霄霄真能为自己所用，也是一大助力。保护宋知武的安全其实不难，遭受旁人的白眼他也是无所谓的，但是宋知武总是想着坐上高位，自己不仅要保护宋知武的安全，还要去做一些他也觉得不合适的事情，心里特别累。但是他没办法反抗，快要死了的那个时候，宋知武就是他生命里的那束光，他发誓要一辈子保护宋知武的安全，就一定要做到这个承诺。

        收起自己的思绪，程霄霄已经在找第十个人了。

        程霄霄甩了甩红肿的胳膊。军队里的人不同于外面打野拳的，都有真本事傍身。除了不想当护卫队的靶子，看到程霄霄直接扭头走人的，肯打的那八个人除了两个耍阴招想着偷袭程霄霄的，其余的就是实打实的跟程霄霄打一把，看看这个传说的“人物”到底几斤几两。这几人挺难缠，力气大，反应快，硬碰硬的时候，程霄霄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震颤。程霄霄自己都没意识到，在跟人对打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有意识地去琢磨对方的套路，分析体质，跟人大概能打几个回合，最后的结果跟心里的预测相差不大。

        在操场找了半天，程霄霄目光落在了角落的一个人——王全。程霄霄眼睛突然一亮，快步走到王全身边。王全看到她就像看到鬼一样。“你有没有点眼色？我已经尽量躲在角落了，你还来找我？”

        程霄霄呲着牙笑着，兴奋地说道，“昨晚不是还想跟我打一场吗？”

        “我不想打了行不行？你赶紧走！”王全说着还冲程霄霄摆着手赶她走。

        “抱歉，实在不知道找谁了，就认识你一个。再说了，你真要躲着我完全可以不用来。”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十一点了，马上就要吃午饭了，速战速决。等会超市随你挑，行不行？”

        “行，我不多要，一条好烟就行。”一听有好处，王全立马答应下来。程霄霄感觉自己好像入了套，一条好烟价格也不菲，钱包不会要扁了吧

        王全笑眯眯的，举起手端着架势。程霄霄缓了缓，也做好准备。王全眼神一变，不客气的直接一拳栖身上来。王全一冲过来程霄霄就后悔了，那力气那拳风之前那几个人跟他没得比。

        硬生生用胳膊挨了一拳，感觉骨头都要断了，程霄霄吃痛一声往后退了几步。“你丫的，好烟你想都不要想！”

        王全笑了，“小子，这么快就反悔了？说话不算话。”说着又来一拳。王全力气大，出拳速度快，程霄霄勉强才能看得清他的动作。

        挨了十几拳，胳膊已经没知觉了，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和脖子，滑进了衣服里，晕成一片。呼吸也已经乱了，她现在脑子浑浑噩噩的。突然脑海里出现了宋知义的声音，“屏住呼吸，注意节奏，王全的速度你现在比不上，只能近身靠力气。抓住机会一招反杀。”

        程霄霄来不及思考别的，照着宋知义的话去做。王全一点不给程霄霄反攻的机会，左勾拳右勾拳组合拳的招呼过来，还拿膝盖顶程霄霄昨晚的伤。

        擦他大爷的！程霄霄心里暗骂。

        一股火气从心里升起，程霄霄弯着身子，护着腹部躲避王全的攻击，暗暗平复自己混乱的呼吸。王全又一膝盖顶了上来，程霄霄胳膊并在一起挡住他的膝盖，使劲往下压，趁他收回膝盖的时候一拳打在了他没有防护的左侧小腹。这一拳程霄霄用尽了全力，如果王全挡了下来，程霄霄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还能不能赢。

        “啊！”随着一声惨叫，王全疼的瞬间脱力，小腹的疼痛让他摔在地上弓着身子，手指颤颤巍巍的举起来，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cao，老子以后要是不行了，我要你跟我一起废了。”然后放下手躺在地上哀嚎。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王全认输让程霄霄长出一口气。看着人畜无害的王全，没成想让程霄霄差点翻车。程霄霄觉得自己不能再仗着仙丹继续任性下去，今天王全还能放过她，要是碰见真正的敌人，程霄霄觉得今天自己就得搭在这里了。

        程霄霄让王全躺着歇一会，自己一瘸一拐的走向在场边看了整场热闹的李虎。

        “队长，完成任务。”程霄霄努力站直了身体，五脏六腑都是疼的。看来又要去医务室了，进来两天去了两次医务室也是没谁了。

        “很好，继续努力。每天都来这里挑战十个人，赢了你就自由活动，输了自觉跑三个小时。我不会每天亲自盯着你，但是你要自觉。”李虎说完就离开了。

        tmd，这要得罪多少人才能算合格？

        身后王全走了过来，“小子，超市走起，你可别赖。”程霄霄转身看向王全，“你差点让我罚跑步了。”

        “啧啧啧，各凭本事。我要不是给你放水了，你觉得今天你能这么轻松地过关？”王全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扔给程霄霄一支。

        “我打了九个人才找得你，你好意思赢吗？”接过烟，借着王全的火机点着了烟。

        “哎呀，这些都不重要，一条好烟你可别忘了。”王全抽了一口烟，小腹的疼痛感还没有完全消散，他一边抽烟一边龇牙咧嘴，很是滑稽。

        程霄霄抽了一口烟，感觉身上的伤也不是那么疼了。“新来的都这样吗？”她很好奇，听刚才好几个人的话的意思，李虎经常这么干。

        “李虎忠心的很，不入他眼的别想在护卫队待着，都是这么过来。就等着他那天心情好了，你就能合格去宋知武身边伺候了。”王全说完摇了摇头，他十分看不上宋知武，也不明白李虎为什么坚持保护宋知武。

        谁要伺候宋知武！！！程霄霄给他了一个白眼，往宿舍走去。

        换下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冲了个澡，程霄霄已经没力气洗衣服了，先扔在了一旁。拿着钱包出门，王全怕程霄霄说话不算话，坚持在门口等着。

        一起走到超市，王全不客气的拿了条最贵的烟，“哥哥我也不欺负你，说了一条烟就一条烟。”说完还洋洋得意的冲着程霄霄抛了个媚眼。程霄霄回赠了他一个白眼，也给自己拿了一条。结账的时候看着钱包瘪了一半，程霄霄心都在滴血。这些钱都是她一拳一拳打出来的啊，就这么消耗了，程霄霄在心里把王全骂了个狗血淋头。钱包里唯一的一张卡还是祁斌的，当时自己懒得去办理身份证明，没有身份就办不了银行卡。祁斌就拿出他的一张卡给自己用，程霄霄信任祁斌，把自己的全部家当都存在里边。

        两人一起去食堂吃饭，程霄霄看着王全狼吞虎咽吃的喷香，再看着自己碗里的饭，一点胃口都没有。

        “你怎么不吃啊？”王全抬头看向程霄霄。

        “我不吃红色的东西。”今天食堂疯了一样，全是红肉，连素菜都是胡萝卜，程霄霄只拿了几个馒头。

        王全笑了笑，“你不能见红？那你跟人打架的时候怎么办？要是打仗了，没有粮食了，你怎么办？”

        “我只是不能吃，又不是不能看。没有粮食了我就吃草，能果腹就行。”

        王全听了摇了摇头，“就你这样，着急忙慌的来军队干什么？”程霄霄没有回话，王全也不在意，自顾自吃的欢。

        出了餐厅，程霄霄要去医务室，本来是要王全一起去的，挨得那一拳不轻，保险还是让医生看一看。王全摇了摇头，“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事。你自己去吧，吃点大补的药，也不知道你还要熬多少天才能出头啊~”说着也不看程霄霄，自己往宿舍走去。

        程霄霄看着王全离开的背影，感叹自己悲催的命运，转身走向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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