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公主他无人怜惜（22）

“星儿……不要信他！”冷冽的声音带着不安，白烬辞将小星围得愈发紧了。
  小星稍侧过头挨着他，沾露的羽睫扑闪，“不，我不听他的，我只相信你。”心中酸涩，忍住泪意，握紧白烬辞的十指。
  “小家伙，加入我，我们将能一统万物！为何要顺从这妖孽之言？”骷髅用诱惑声音低语。
  传来一道铮鸣只有小星能听见，“抓住压制界主的唯一机会！”
  小星怔然，难道系统是无上安排的？让他背叛最信任的人？让系统掌控世界？
  白烬辞感觉到了变化，眉头轻皱，掌心凝聚令人目盲的白光。
  “你再靠近试试！”话音未落，一道霸猛紫雷火劈空而下。
  轰然爆裂，骷髅黑洞洞的眼眶冒着绿光被弹入水面，头颅再次炸碎，尽数散开，仅一块碎骨飘入天湖中去。
  雷火裂地，众人误以为白烬辞要大开杀戒，惊惶躲窜中而推搡挤压，致使其中一道石门剧烈颤动。
  尘埃四起，人群被坍落的废石困在其中，奔逃无路。
  白烬辞将小星送上安全的高地，金光萦绕小星周围，可一转眼却不见了他的身影。
  皇帝萧续领一队侍卫出现，眼神哀愁，“母后去了……”萧焕已死，太后得知后也气绝身亡。
  渐渐的，萧续脸上有解脱的快意，如今再也不需要对谁有什么承诺了。
  凌驾于万人之上的存在，本身就该一生孤寂。
  “阿辞哥哥？你在哪里？”小星收起墨扇发愣，徒劳地张望。
  大狐狸这是把他丢下不管了？
  皇帝站在一群侍卫和青聿观弟子之中，听到手下汇报国师的真实身份。
  他脸色沉郁，却意外地冷静，随后看向单独伫立在湖边的小星。
  这时谢澜上前对小星行礼，以二人可听的声音道，“殿下，我带您去安全的地方。”
  “不用，我要等阿辞哥哥……”
  在谢澜试探着想取走小星手中折扇的刹那，白影渐渐聚合，推开逾矩的谢澜。
  冷冽眸间满含警告，白烬辞袖风下一道雪雾涌出。
  谢澜陡然倒地，一抹鬼气自他眉心钻出逃逸，目光露出悠远的遗憾，猛地吐出两口血。
  小星回身搂住白烬辞，抓了两下衣领上的雪绒，挨紧他胸膛弱弱地问，“你刚才是不要我了么？”
  “当然不是。”一只白绒大手抚上小星的脸，白烬辞低眸扫过地上的谢澜。
  前方人群一阵骚动，“护驾！”几名侍卫顷刻间身首异处。
  三殿下手持长剑，领着一群士兵直扑而来。“萧续，你用妖法篡夺了皇位，天理难容！今日我要替天行道。”
  萧续面色惨白如纸，三殿下挥剑连斩数人正要迎头给他致命一击时，一道气体绕着他盘旋。
  三殿下眼底闪过疑惑，挥袖拨开这团物体，稀薄水雾溶散，忽然爆出一团红烟，一瞬穿透了三殿下的眉心。
  皇帝大为震撼，跌坐在地，那股诡谲的气体嘶嘶缠着他游荡。
  白烬辞领着小星与一众青聿观弟子赶来。“大人！殿下！那邪物杀了三殿下！”
  他们似乎预见到皇帝遭厄运的惨状了，甚至都闭上双眼不忍再看。
  然而那气体只嗡嗡轰鸣将皇帝旋了片刻，感应到白烬辞接近，无二似感到威胁，忽地遁地而下。
  紧接着，所有人目睹皇帝发狠地高举起剑，对准近前的几名侍卫斩去。
  清晰可见的，萧续手上溢出细小黑雾与无二纠缠融成一体。
  “陛下……动了封印……”一侍从道出这句话便没了声息。
  无二不会伤害萧续，这壳子于它而言是备用！
  “大人！”此时他们也顾不得白烬辞妖族的身份，眼神满是恳求，“这邪物太可怕了！”他们巴望着白烬辞能除此祸根。
  突如其来一阵灰雾掠过，萧续已遁入古庙裂缝的暗道深处。
  白烬辞眼底划过杀意，小星先一步跟了进去，白烬辞一把揪住他的手腕，拉回身侧。
  寒风从通道深处吹来，雨滴淌落声，冷意往四肢侵入。
  周遭如被无形霜雪封锁，青聿山弟子个个瑟缩成一团。
  白烬辞拥紧同样打着颤的小星。
  漆黑一片，走完一条幽深的通道，前方忽然亮起了摇曳的烛光。
  红影跳跃。
  “看这神像！”
  凉风卷入，雪粒飘下，细细碎碎，一颗颗晶亮地散满石阶。
  外头，鹅毛大雪纷落，山野涂上苍茫大白，仿佛另一个世界。
  “天呐！在此多年竟然从未见过这座庙宇……”
  众人目光被十九尊宏伟神秘的雕像牢牵。
  在这些雕像之间，最引人注目的非居中那圆球莫属。
  其他雕像全部呈现仰望祂的姿态，俨然是创世神的存在。
  萧续没了踪影，众人继续游览其他偏殿，发现供奉的基本都是各式各样的兽神，鹰首、虎颚、龙须……
  “这些都是当年的妖族首领？”小星豁然。
  无上消失的这段时间创造了这个世界？他悄悄瞄一眼球形雕像。

  一个年轻弟子突然指向神像下方的石台，“看，那里有活物。”
  暗沉光线下能辨认出一团微微蠕动的影子，靠近后才发现是壁虎模样的水珠，因沾了尘灰显得晦暗。
  当下有弟子挪开遮挡的祭品，气氛骤紧，一串串水珠似被隐形之手引导，缓慢有序地朝中心爬行。
  那水迹在众人接近时飞溅而起，往一个方向凝聚，渐渐曲折地汇入一处最高的石台，像以水为笔雕出一个硕大翻涌的球形。
  其中不仅有兽、妖，也掺杂人影，他们都在对着虚空顶礼膜拜。
  人群中弥漫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敬畏，但小星却只感到一种不寒而栗的怖意。
  “白烬辞！狐骨酒实在是妙不可言啊！枯木逢春！生死肉身……”
  “你当年不是死了么？定是依仗你同族骨血浸出的佳酿才重获新生的吧！残忍至极！果真不是人！”
  空气中漫着一丝诱人香气。
  庙宇供奉的妖族先贤早已凋零，千年前天降雷劫灼世，畏惧天道之力的群妖伤亡无数。
  某些修行者采集妖尸残体剔骨制成各种药引，其中以狐骨最为珍贵，因此余下的狐族遭遇大批修行者捕杀。
  狐骨泡制的酒不但美味，还能触发幻境，借梦修真，助长修为。
  弟子们拿不稳剑，脚步摇晃，像沉入梦魇，脸上浮现懒倦的微笑。
  虚影桀桀：“狐妖，你看看，凡人在幻梦里可是愉悦得很，难道你从不做梦？”
  白烬辞听到这番话，眸中怒意翻涌，捕捉到火光微动，小星忽的卷出一道火索，将那隐藏的虚影缚住，砸落众人面前。
  “……啊！”
  甜酒香淡去，那些弟子清醒了几分，但仅须臾，他们又堕回虚无缥缈……
  无二的影子溃散，丝丝缕缕飘向脸色惨淡发青的萧续。
  萧续手中捏着一坛酒，两个手大小，能窥见晃荡的液体。
  他饮尽最后一口，空坛离手，滚动跌碎。
  萧续叹息一声，眼神阴鸷，当看清执鞭的小星时心头微震，“皇妹，你竟来追杀朕？”
  无二妖娆地扭影子，“哦呵呵——”
  它喋喋森冷，“萧续，他可不是你的皇妹，而是你的敌人！萧星星是男子，还是受这狐妖庇护的心尖宠……”
  白烬辞挡住萧续还想一探究竟的目光，将少年护在身后，“无二并非创世神，错误的决定会毁了你。”
  “怎么……可能？”萧续此时满脑子都是小八怎么会是男孩？
  无二早已不耐，“快拿好你的武器！”
  虚空一道异彩光幕点亮，石壁轰隆向四面延展，中间赫然现出一柄雪色长剑。
  萧续刺耳狂笑，“师父所言不虚，果然朕才是这神庙的主人！”他举起长剑。
  饮下千年佳酿狐骨酒后，萧续轻飘了些，笑声中带着几分呓语：“奇怪，朕竟梦到了儿时……那时只有我一人，何来兄弟姐妹？”
  “梦不过虚妄，犹如空想。”白烬辞声冷如冰。
  萧续笑容凝固，转为讥讽，“白烬辞！你曾答应仅助朕一人，穆氏之名是朕给你的护身符，你如今要背叛朕？”
  怒指二人，“若非有朕庇佑这些年，谁会将一个被诅咒的妖怪视作神明！”
  萧续似乎来了底气，他现在有创世神无二护佑，白烬辞区区一个妖物不敢动他。
  他站起身高昂地盯着小星，“星儿，没想到啊！蛰伏这么多年，你居然想取代朕？”
  小星认真：“我没有！”
  白烬辞轻拍小星的背，“别被他的话迷惑。”
  一个算计自家兄弟的君王何来仁慈，有必要遵守对他的承诺吗？
  无二怪笑时远时近地试探，白烬辞一抬袖，那缠绵暗影被雪霜染白，不敢靠前。“嘶！”
  萧续的眼神在二人之间逡巡，看着小星满载无知世事的清透眸光，他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白烬辞，不是说过情欲会扰乱修行心性吗？”
  这话让小星寒毛倒立，萧续携着酒气向前扑来，一道银光将其打退。
  小星抬头见白烬辞坚定不移地护着他，忽的拽了下白烬辞的袖子，递一把弯刀给他。
  白烬辞低头抚了下他额发，推回刀，“别弄脏了。”
  小星抱着弯刀眨眼，破是破了点，好歹算是武器啊？
  无二裹挟萧续，刻意缓慢接近，举起雪刃的片刹，刺向白烬辞的心口！
  白烬辞掌间白焰滚动，漆暗被天光撕裂，两股力量撞击在一起，“轰”一声爆响。
  周围空间倏然被扯入漩涡。
  黑白交错，时间与光线相绞缠，焚起浮乱地狱幻火，混沌在死寂中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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