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父母和他

真相大白了

        每天她家门口的绿色小牛奶箱上都会放一枝红玫瑰，她还纳闷是谁，就干脆说是祝源送的，陶灿烂知道后嘴上说着浪费，心里乐得不行呢。

        祝芷停下手里的活，看着门口的男人，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卖完了。”

        男人一怔，他来这么多次，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想起之前老板交代的话，改口：“那薰衣草也可以。”

        祝芷扯下一朵红得似火的花瓣，花瓣失重般的荡漾在空中：“任何与爱情有关的花这里都没有，我只卖康乃馨。”

        红玫瑰——我爱你，每一天。

        薰衣草——等待爱情。

        怕她看不出来什么意思是吧？

        祝芷声音突然冷下来，“你跟他说，当我男朋友是不可能的，要当就当我儿子，让他自己看着办。”

        男人面露难色，说了句“稍等”，出门打电话去了。

        千里之外的顶层写字楼里，落地窗前站着身穿精致西装的男人，眼下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秘书报告今天的行程，忽而被一个电话打断了，他看了看是谁，摆手示意秘书停下来。

        “喂？”

        “老板，祝姑娘说了，关于爱情的花都不卖，只卖康乃馨，她还说…”

        “她还说什么？”

        “她还说…您当不了她男朋友，但可以当她儿子。”

        “……”

        康北茗脸一黑。

        这女人以前不是这样的！！！

        过了几秒，他两眼一闭，豁出去地说：“康乃馨也买。”

        “是。”

        男人挂断电话，又走进去，“老板说了，康乃馨也买。”

        祝芷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花放在一边，他还真是贼心不死，都这样了还买，“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

        看得出来，康北茗是真喜欢她，每次来买花都是全部买掉，无论她怎么拒绝都不行，她是想拒绝，但也是个俗人，不和钱过不去，有生意自然不会放过。

        男人接过包好的花，拿出手机扫码，转身欲走。

        “等等。”祝芷拿起一个朴素却不失淡雅的香包递过去，淡淡的：“每一位顾客都有，别多想。”

        “你和他说，我不值得他费这么多心思，让他别乱花钱了。”

        男人顿了顿，沉声应道：“是，但老板的命令我们只是执行。”

        “叮铃~”

        风铃又响了，客人走了，店里又变得冷冷清清了。

        突然，“红包来了！”

        拿出手机一看，是她老板发的红包。

        【老板：小芷啊，我刚刚微信又进账了，还是同一个账号，这是你的提成，收着。】

        【白纸：谢谢老板。】

        自此祝芷来了，花店的生意不知道比以前好了多少，老板也知道是谁的功劳，再加上祝芷是真的把花店当成自己的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所以发给祝芷的工资一直比陈秋香多。

        那个男人走了之后，也没什么客人，新来的花到了，是从云南进过来的，质量极好。

        拆开包装醒花，拆除叶子，打刺，剪根，这些步骤祝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弄好之后开始按比例调配鲜花保鲜剂，带着水桶一起放到专门存放保鲜柜里。

        这么弄下来，天都黑了，她收拾好花店，检查门窗后关了门坐公交车回去。

        祝芷家的小区是老区，矮矮的居民楼鳞次栉比，原先的白墙壁红砖瓦如今洗尽铅华，透出老人的古朴。楼与楼之间的缝隙极为狭窄，最多过两个人，刚刚下过雨，地上的青苔湿漉漉的又亮了几分。

        老式街灯一闪一闪的，落在地上的光线寥寥无几，乌天黑地的也看不清，祝芷不小心踩到青苔滑了一跤，整个人往地上撞，好在道路狭窄，她眼疾手快扶着墙壁才没摔着。

        到家按门铃的时候陶灿烂眉开眼笑地把她拉进去，还热心肠地帮她脱衣服，嘴里哼着歌，极其反常。

        祝芷觉得不对，神色一紧，转过身去，眼里疑云深重：“妈，什么事这么开心？”又往四周瞧了一圈，“我爸呢？他还在上班吗？”

        “你爸和那小伙子扛米去了，待会才回来呢！”陶灿烂没什么大不了的说。

        她下意识的反应是：“咱们家没米了吃什么？”

        “你这孩子！”陶灿烂恨铁不成钢地拧了她一下，“重点是没米了吗？”

        “重点是那帅小伙啊！”

        “这么帅一小伙子你都不知道好好把握一下，不过也是奇怪了，上回我去老李店里也没见着，见的是另外一个小伙子，虽然也不错，但是……”陶灿烂一点不愧疚地嘿了两声，“但我还是喜欢这个，长得真不一般帅。”

        又一个人扮起了林妹妹，伤春悲秋地说：“我当初怎么就没遇见这么帅的呢！”

        祝芷凉凉来一句：“比我爸帅的你就嫁么？”

        陶灿烂不假思索：“不嫁，比你爸帅的不一定比你爸对我好，比你爸对我好的不一定有你爸帅！”

        算了，这么说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祝芷自动停止这个话题，喝了口水，“他怎么跟我爸去扛米去了？”按道理来说装个路由器就十分钟的事，现在都快吃晚饭了。

        “你说这个啊，装完路由器他是打算走的，但是突然停电了，咱们小区那个破电路你也知道，动不动就跳闸，我都习惯了，但人家不放心，帮我修了电路，顺带加强了一下。”

        祝芷聚精会神地听着，到这步就可以走了，他等什么？

        陶灿烂又说：“我寻思着感谢人家，就削点水果给人家，结果厨房下水道堵了，人家就看了一眼，撸起袖子说几分钟的事，通完之后你爸回来了，发现家里没米，拎着他出去买米了。”

        “……”

        连续剧都不带这么拍的

        祝芷真想问问：妈，你确定不是你提前设计好的吗？

        而且这十万分不像程和清的脾气，他平常简直就能拽上天，天王老子都不怕的那种，还能这么听话地被人使唤？

        祝芷；“他从头到尾就没说一个不字？没摆一个脸色？”

        陶灿烂：“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呢，人家态度可好了。”

        啧啧，这一口一个人家叫的可真亲切，跟自己人似的…

        “叮咚~”

        门铃响了，人回来了。

        祝芷放下水杯就往门口冲，陶灿烂都拦不住。

        一开门就看见程和清大气不喘一下地站在门外，肩上扛着一袋少说五六十斤的米。

        一只手微微环住米袋以防掉下去，另一只垂下的手臂松松散散的，白皙的手背青筋泛起，一直蔓延到手臂，很有力量。

        原本脸色正常的祝芷一看见他的手就不淡定了，耳朵爬上几乎不可见的红，他手本来就好看，骨节分明，又长又直，冷白冷白的，跟个艺术品似的，压根不适合干活，更别说是粗活，就应该供着。

        眼下不得已沾染上烟火气息，让她有种把神明拉下神坛的罪恶感，重点是——她真的挪不开眼。

        程和清注意到了她那勾勾的、水亮亮的眼神，心里的不爽更多了。

        “哎呀，还在门口站着干什么，老祝，你赶紧把米卸下来啊！”陶灿烂见三个人都愣在门口催促道。

        祝芷回过神，侧身道：“快进来吧。”

        程和清进去换鞋子，把米放在地上，祝芷见他放下米，连水没给他喝一口，直接连走带跑地把人推到阳台去吹冷风。

        他憋着一肚子的火到了阳台，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砰”的一声，寒冷的气息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他盯着祝芷远去的背影，眼里冷淡到了极点。

        祝芷拿杯子接了温水去阳台，还听见陶灿烂说：“把小程留下来吃饭吧。”

        她摆摆手以示拒绝，“别了，他还有事，得回去，吃不了。”

        祝芷拉开阳台的推拉门，又立马关了起来，递过去：“喝口水吧。”

        程和清面无表情地接过来，那生人勿近的气息愈发浓厚，尤其在看见她之后，一边喝一边说风凉话：“我还以为我做牛做马一下午换不来一杯水。”

        “不是。”祝芷在身上擦擦手里的水，发觉两人离得挺远的，说话都有些费力，就主动往他那边走了几步，“我怕我妈看见你。”

        他把空杯子塞她手里，没好气呛一句：“我见不得人？”

        祝芷：“……”

        你都见不得人，那谁还见的人啊。

        视线落在他搭在栏杆上的手，栏杆刷的漆是黑色的，他的手是白色的，黑白分明得很，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悄悄咽了下口水，放软声音好声好气地说：“不是你见不得人，是我妈对你的印象很好，要再看下去，说不定就得撮合我们俩了。”

        他头一扭，眼里不咸不淡的，男人的胜负欲驱使他问：“你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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