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时无刻”

没想到温暖一个上厕所的功夫就把半天都没搞定的事搞定了，于是被“送一”的韩冰，就这么跟着他家大王开始了学艺之旅，温暖也如愿以偿地去了北郊的滑冰馆。

        温暖大王向来是有原则的人，讲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只让韩阳阳跟着她去少年宫“吃苦”不是侠士所为，于是温暖在去滑冰场馆一天找到韩阳阳，邀请他一起去。

        韩冰当然愿意，但是这次作为奶奶的李秀琴却不同意了，她在电视里看过滑冰比赛，一群人不是你追我赶，就是跳上跳下，没一个看着是安全的，一不小心就会摔跟头。她看那些摔出赛道的运动员，还有抛举失误摔在地上的运动员，力道大得脖子、腿都要断了，她可不能让自己的孙子去学这么危险的东西。

        于蔓之也不太赞同韩冰学这个，不仅是对韩冰，对温暖也是，她总觉得小孩子不太适合学这些太过激烈的运动。她关心温暖，一如对韩冰那样，谁受伤都不是她愿意看见的，所以她也劝温暖选个别的来学。

        眼前这位是从小对她好得不能再好的于阿姨，温暖对她的话还是听的，所以尽管失望，但还是保证不拉着韩阳阳去学滑冰了，但是她自己还是要去的。

        没想到温暖分得还挺清楚，于蔓之虽然不放心，但是她也知道温暖的脾气，知道劝她是劝不动的，最后只能叮嘱她，“一定要小心。”

        学下棋和滑冰的日子并不无聊，日子如流水一样过，周末虽然安排满满当当，但是过得很快乐。

        温暖本来对下棋没抱什么兴趣，但没想到学起来还挺有意思的。黑子、白子一颗一颗落在棋盘上，形成一幅又一幅的局，围困、缠斗、厮杀，你退我绞，你攻我守，落子无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话当然是张舍春说的，温暖听不明白，只记住了个大概。她才刚学认棋盘，还有太多要学的。

        温、韩两家人一开始听说温暖和韩冰要学围棋都懵了，毕竟他们也没听说少年宫有教围棋的老师。后来听说教他们的老人家是少年宫的主任，就是瞧着温暖很喜欢，这才答应破例教他们。不过人家主任说了，他不是专业的，只是教孩子玩儿。要是教得不好，还希望他们家长能多多担待。李秀琴一听这个张主任是少年宫的负责人，国家干部，直夸温暖眼光好。

        温暖选了个大人物，却给大人们出了个小小的难题。张舍春不是老师，那这学费该怎么算？是按照少年宫正常标准给，还是按照市面上的价格给？张舍春本身名气不小，是市里围棋协会会长，说自己不专业绝对是自谦，就教温暖和韩冰两个孩子，怎么看都是小班教学，真计较起来，里面可有的是讲究。

        程筱云京剧出身，为人多少有些清高，向来看不上也不懂这些。她也不是个爱热闹的人，这么多年人际关系一直都很简单，认识的基本上除了剧团那些同事，就是家里人，可以说从没遇见过需要考虑所谓“门道”的事，这还是头一回。她的苦恼在温霆看来根本不叫事儿，找朋友打听打听，了解了张舍春的为人就知道这事儿该怎么办了。

        不过这事儿在韩庐镜知道之后就已经叮嘱妻子怎么解决了。

        其实张舍春一开始根本没想到这茬，就是觉得温暖这小朋友很有意思，他又闲来无事，这才一时口快答应了。后来等于蔓之送两个孩子过来上课，问起他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他也怕如果说不收钱他们做家长的会误会，干脆说跟其他班一样正常交学费就行。

        温暖不懂这些大人的心思，她只知道跟着张爷爷学下棋挺开心，去滑冰更开心。

        ……

        1997年，圣诞节在中国还不是那么的流行，街上远不如现在热闹。

        那时的圣诞节，对于温暖来说只有一个特殊意义。

        温暖有很多哥哥弟弟，每个她都喜欢，但要说到她最喜欢的，还是她姑姑家的双胞胎——吴时、吴恪。

        双胞胎比她小两岁，现在正在上幼儿园，两个小家伙被养得胖乎乎的，温暖每次见了都忍不住掐掐他们的小脸蛋。吴时、吴恪也喜欢温暖这个姐姐，被掐了脸也不哭，还咯咯地冲她笑。围着她争着抢着叫她姐姐，声音一个赛一个高。

        平安夜这天，两家人照旧聚在一起，目的是为了庆祝小寿星们的生日。

        这场生日宴的主人公有三个：双胞胎和温暖。

        说来也巧，双胞胎生于平安夜，而温暖生在圣诞节。三个人的生日只相隔一天，因此两家人就有了一起过生日的传统。前几年生日两家人都是轮着来，今年二十四号过，明年二十五号过。后来温暖主动提出以后都在平安夜过，这样一来第二天她正好跟韩阳阳一起玩儿。

        晚上放学，温暖上小学以来第一次没跟韩冰一起回家。温霆一早就在学校门口等着了，温暖上车之前还在跟韩阳阳说会给他带生日蛋糕。

        韩冰使劲点了点头。

        到了饭店，姑姑温慧一家已经到了。温暖先给了温慧一个大大的拥抱，又跟姑父吴镇打了招呼，之后就飞奔到双胞胎面前。

        吴时、吴恪穿着红白色的毛衣，倒是应景，从远看跟两个小苹果似的，可爱得不得了。兄弟俩长相一模一样，衣服也一模一样，最明显的区别就是一个有酒窝、一个没酒窝。笑起来还好，不笑的时候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来，温暖倒是分得很清楚。从第一次见他们，跟他们待了一整天之后，她就再也没认错过。双胞胎见了温暖也高兴的不得了，一人一句姐姐的叫着。

        人到齐了，菜也陆续上了，今天主人公是三个小家伙，点的都是他们爱吃的。等到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生日蛋糕就被搬到了桌子上。

        蛋糕是温慧订的，一共两层，一层蓝色、一层粉色，蓝色那层摆着两个小雪人，粉色那层摆着个小女孩儿，显然是按性别区分的。小寿星们戴上蛋糕店送的生日帽，在大人们唱完生日歌之后，一起许了愿，吹了蜡烛。

        之后就是分蛋糕、交换礼物的时间了。

        温暖先给爸爸妈妈、姑姑姑父分了蛋糕，分给姑姑的那块她专门把上面的奶油刮掉了。然后又给双胞胎切了两块大的、带裱花的，最后给自己切了一块。

        温慧接过温暖递过来的蛋糕就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温霆看见“欸”了一声，“怎么给你姑姑把奶油弄没了？”

        没等温暖回答，就看见温慧白了他哥一眼，“看来我不吃奶油这事儿，就暖丫头记得。你这个当哥的一点都不关心你亲妹妹啊。”

        温霆被妹妹反将一军，一时有些尴尬，一边赔笑一边把话题扯开了。

        两家人端着蛋糕，趁两个小宝贝犯困之前，一起合了影。屏幕上的温暖左拥右抱，搂着双胞胎笑得眼睛都成了一道弯。

        第二天是温暖真正生日的日子，下午放学，韩阳阳把书包放回了家里就上楼去温暖家了。

        没过多久，厨房里就飘出了菜香味。桌上摆满了温暖爱吃的菜，两个小家伙洗了手坐好，温暖瞅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被温霆看到了，开玩笑说：“怎么了，小领导，视察呢？看妈妈今天做的菜还满意吗？”

        温暖摆了他老爸一眼，“我在看妈妈有没有做韩阳阳爱吃的菜。”

        这话被端着一盘油焖大虾出来的程筱云听见了，学着温霆的语气说：“你昨天都交代我了，我怎么敢不做呢！”

        温暖听完，冲夫妻俩吐了吐舌头。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温霆本来打算买蛋糕的，但是被程筱云否决了，也就没敢买。尽管没有生日蛋糕，但是众人中途还是举着可乐唱了生日快乐歌。

        蛋糕没买，礼物就不能也免了。爱女心切的温霆，送了第二份生日礼物，温暖拆开一看，是一副棋盘。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这才心满意足地抱着向温霆道谢。

        韩冰在一旁看着温暖笑着的样子有些局促，尽管温暖之前一再强调她不要生日礼物。温暖号令一出，韩阳阳莫敢不从。但是现在看到温暖的样子，他又开始忐忑了。

        酒足饭饱，温暖迫不及待的把棋盘摆上，打算跟韩冰玩一会儿。

        结果中途韩冰一直心不在焉。

        “韩阳阳！”眼见韩冰“自杀”式的落子，温暖眯起眼睛，拉长了音调。

        得到韩冰受惊的眼神，温暖把手一插，“你怎么了？”

        韩冰犹豫着要不要说，结果温暖一个叉腰就让他破了功，老实交代了。

        温暖听完他的解释皱起了眉，“不是说不要礼物了嘛。”

        “但是……”韩冰没继续往下说，眼神却望着棋盘。

        温暖一撇嘴，“现在不让你给，又没说以后不让你给。现在你又没钱，怎么给？”

        韩冰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温暖说：“你放心吧，我都记着呢。攒到将来你有钱了，我再找你要。”

        “可我现在也有零花钱啊。”韩冰说道，“还有压岁钱。”

        “可是我现在还没什么想要的。”温暖回答，见韩阳阳还锲而不舍的，想了想说：“那就写个愿望券，以后我想到什么愿望就找你？”

        韩冰离开的时候，两个人刚画好了一张心愿券，上面有温暖和他的签名。

        温霆在旁边还出谋划策，还像模像样的做了一式两份。

        这样的心愿券在未来还会有好几张，都被珍藏在盒子里，等待着被兑换。被大人当做玩笑的承诺，对孩子们来说却是弥足珍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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