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返程

早上六点简单吃过早饭，一行人分四辆车登车准备返程。在来的时候，薛阳开着她的黑色奔驰大g来的袁府，所以袁建国大手一挥安排袁天啸开大g带着薛阳在前面领路。此前回家，袁建国也要前去吊唁，所以他和杜兰香年事已高则坐在第二辆商务车里，后面车辆依次是保镖和管家登车。一行人四辆车浩浩荡荡从m市开往a市。

        袁天啸此时有些疲惫，由于袁建国临时调派他过来协助薛阳，他在g市许多工作还没来得及对接，索性就熬了个大夜，把手头上的工作交给助手李安去盯着。昨晚只睡了两个小时，眼睛有些酸涩，临出门前带了一个黑色的墨镜遮住他疲惫的面容。此时透过墨镜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女孩，眼底的青涩的黑眼圈很是明显，不免有些担忧，嘱咐道：“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到，你先休息会儿吧。”

        收回看向后视镜的视线，薛阳微微耸肩，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没关系，一路无聊，我陪你。”

        闻言，袁天啸也心情放松了些，但还是劝解道：“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薛阳摇摇头，又扭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里一直保持一定距离稳稳跟着的商务车，才收回视线从车上拿出一包烟，又将窗户开出一条缝隙，嘴里含着烟，右手从兜里拿出打火机点上，而后又拿出一支烟看了旁边人一眼，眼神示意“抽吗？”

        袁天啸很早就知道薛阳爱抽烟，而且只抽一种烟，所以今天看见这一幕，他也没有一点意外。反而是他自己也让人专门买这种细烟来抽，早已经习惯这种烟的味道。随后，袁天啸的举动可谓是吓到薛大小姐，他自己故意没有用手接，而是直接用嘴轻轻含住递过去的香烟，歪着头还在示意薛阳把烟点上。薛阳不易察觉的微微皱眉，但是她反应很快收敛起表情，也没说什么，又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上，看着袁天啸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

        她这才将视线移向窗外，脑子里的问号一闪而过。从昨天晚上她和旁边这个男人一起一直到现在，不可谓不奇怪，薛阳是一个有些情感洁癖的人。

        她身边接触的人都是知晓底细且交往很多年的老人，就像梁少华和梁冰兄妹一样，从小一起长大，不用说话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薛阳面上也会参加一些名媛圈子的酒会，但是她从来不过夜也不带人回家，从不滥交。即使是要泄私欲，也只是让她会所的人找干净的人，一夜情足够，事后交钱两清两人毫不相干。所以她对于男女之事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搞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风流成性还是就是体贴周到把她当自己人才会这么没有界限。

        如果不是有杜兰香和袁建国在这中间作用，就袁天啸这些做法，薛阳是断然不会与其深交的。思绪有些杂乱，薛阳下意识的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

        电话震动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略显寂静的空间，薛阳轻抬眼皮，扫了一眼屏幕，而后接听，“少华。”

        声音一出竟有些沙哑，薛阳下意识的清清嗓子。而此时袁天啸非常合时宜的递上了一瓶瓶盖已经松开的矿泉水。这流水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一只手仍然放在方向盘上稳稳的开着车。

        薛阳也不客气接过水瓶喝了一口，才开口询问：“是查到什么了吗？”

        梁少华此时顶着一双黑眼圈正在监控大厅里看着屏幕上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是，在工地后院一墙之隔的一家住户的摄像头里看到一个面对摄像头的黑影跳墙而出，但是太黑了看不清楚脸。现在我已经找人人工合成一下，估计要到今天下午才能有结果。这样就可以拿着这个和所有有可能出现的地方进行对比了。”

        “好，少华，这几天辛苦你了，今天一整天都会很忙，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我会所吃个饭然后详谈”。收线后，薛阳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离杀人凶手逃跑已经三天了，这三天已经可以足够机会离开这个地方逃亡到她无法触及的天涯海角。枪杀，对方擅长用枪，而且能避开监空，翻墙逃走，那就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人，很可能是一个身手敏捷的职业杀手。究竟是谁？要雇佣杀手来杀人灭口呢？薛锋做事一向高调，得罪的人又岂在少数，墙倒众人推，没有人会因为一个死人而得罪活人的。

        袁天啸虽然一直在开车，但是他的大半部分注意力都在女孩身上，就连她的叹息，他都听的很真切。目光沉着的思考片刻断然开口道：“子弹头还留着吗？”

        薛阳扭头看着问话的男人，双眼微咪，而后缓缓点头，“在我这里”，说完从衣服的内兜里拿出用手帕包裹着已经清洗过的子弹头递到男人面前。

        袁天啸接过子弹头，由于要开车无法仔细辨别，随后揣在自己口袋里，“交给我吧，也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薛阳听着袁天啸不容质疑反驳的坚定语气，本想阻止，但理智还是让她闭上嘴巴表示同意。无论什么方法是要能尽快找出凶手，怎么样都可以。

        “睡会儿吧，不要想太多，以后你遇到的每一件事最好都要让我知晓，这样我可以很快的熟悉整个过程，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说完又伸手安慰的抚摸了几下薛阳后脑勺的头发才收手。

        薛阳眨着有些疲惫的双眼还来不及躲闪，袁天啸就已经收回了手。薛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没睡好，神经有些衰弱，以至于刚才的都是假象！本想靠烟丝强撑着到家，但是一拿烟盒发现已经没烟了，想找旁边的人借。看着他正专心致志的开车，也失了兴致，索性隔着窗户将空烟盒抛了出去，关上窗户闭目养神。

        袁天啸下了高速开始导航到薛家祖宅，地图上显示还有半个小时。看着旁边熟睡的女孩，他嘴角不易察觉的微微扬起。他没入伍之前的每一年都会随袁建国来薛宅。袁建国是打着看薛锋的名义来看他的师妹杜兰香。而他则是来看他心心念念的小妹妹薛阳。每次都只待两天而后匆匆离去，有时候他会看见她，有时候不会。但每年只来一次，次次他都会来。同样薛锋也会每年带着薛阳去袁府，但是他总是离得很远，不是被外派做事就是要上课。而薛锋带着薛阳每年都是只吃个午饭就会离去。等他忙完功课回来人已经走了。

        再后来呢？再后来就是自己年少轻狂，有一年与人打架，袁建国很生气把年仅十四岁的他扔进部队培养，一扔就是五年。那时候薛阳还小，也才十一岁，五年足够让一个人忘记很多事，尤其小孩子没有定性。再后来他退役回来接手部分家业，但是他根基不稳，又年轻很难服众，要想立足太难了。而袁建国刻意没有将他的身份公开，所以挡在他前面的都是些跟着袁建国一起发家的老顽童。

        那几年他很忙，忙着赤手空拳打出一片自己的天地，稍稍站稳脚跟，袁建国又把他扔到国外留学学习金融管理。四年学业，每年过年才能回来，但是他再也没看见过那个女孩。后来打听了才知道是两家闹翻了，具体症结还是在杜兰香杜夫人这里。

        虽然远在g市，但是他总是刻意去打听薛阳的消息，知道她的很多事，大到小丫头与薛锋赌气一头扎进部队去吃苦，和他一样在里面历练了五年才退役。小到她常常抽烟的习惯，他都知道。但是没有机会近距离再次联系上，又担心太突兀，会把小丫头吓到。一向铁手腕的袁天啸犹豫了，这么多年自己隐藏内心的情感越是要往人前推的时候，他越犹豫。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也许是十四岁那年第一次在袁府初见她的时候，和现在一样长长的头发，随意的散在耳后，穿着公主裙在院子里害羞的喊自己天啸哥哥的时候吧。也许是漫漫长路，那些年打拼事业的时候，小丫头就如他晦暗枯燥的生活中唯一的亮光吧。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当你觉得前面没路的时候，往往还有转机。他听闻薛锋被枪杀，紧接着袁建国召他回家，他就知道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距离薛家祖宅还有不到三公里的距离时，袁天啸轻轻叫醒小丫头，好让她缓缓准备下车。薛阳一睁眼，便看见袁天啸唇角勾起的笑脸，她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肩颈，看了看时间差十分不到八点钟。又自然的接过袁天啸递过来的水杯，丹唇轻启含了一口水慢慢顺着嘴巴滑进去嗓子里，才感觉舒服了一点。她心情沉重的时候就想抽一支烟，奈何车里就剩半包烟，早会让她抽完了，只好作罢。又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稳稳跟上来的商务车才收回视线。

        一进到别墅群，薛阳就感觉到无形中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越来越接近薛宅时，她强撑着胸口的烦闷，低头喘气。

        袁天啸一早就发现了小丫头的不适，伸手轻轻抚摸着丫头纤细的后背，“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薛阳强压着胸口的一阵绞痛，挥挥手道：“没事，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吧。”

        袁天啸点点头，但还是有些担心，想着一会儿进入宅子里找人拿点药来才好。

        刚进入前院，穿着白衣的付允就带着手下一众安保迎了出来。薛阳刚要伸手开门下车，又被袁天啸拉回来。他伸手将自己的墨镜摘下来亲手带到薛阳脸上才下车转到薛阳这边，开车门伸手拉着女孩下车，而后就一直跟在她身后一米五的位置不发一言。薛阳已经渐渐习惯了袁天啸突如其来的动作，此时此刻也泰然受之。

        此时袁建国也从车上下来，亲自来开杜兰香一侧的车门将人带下来。付允赶紧迎上去，躬身道：“夫人。”又转身向袁建国躬身问好，“袁老一路奔波，辛苦了。”

        袁建国挥挥手，慈祥的面孔上挂着一丝笑意，与平日里杀伐果断的那个袁老判若两人，“没事，送薛老弟最后一程，应该的。”

        闻言，杜兰香微微点头示意一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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