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打碎白月光

警告：本篇中有对于降谷零“黑化”的描写，注意避雷。

        你模模糊糊的醒了过来，闻见一股奇特的药水味。你慢慢睁眼，听到身边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入眼，看到流金在眼前晃动。

        “xx，你醒了！”他很激动的说道。随后定了定，嗓音变的更加轻柔：“xx，我们回家吧？”

        xx，是谁？你迷迷糊糊的想着：是我吗？

        你在金发男人的帮助下坐起了身子，意识恍惚的环顾四周：实验器材，白大褂，茶发女人——你的眼睛定住了，看到一个穿着双排单扣格纹西装的女性阴着脸站在一旁：她好熟悉。我和她是不是认识？

        你向前探身，想更加靠近那位女性。注意到了你的动作，她愣住了，也朝前一步，想向你走来。

        “xx，你在看什么？”身边的金发男人突然开口，凌厉的视线盯向你所注视的方向——什么也没有。他又重复了一遍：“xx，你在看什么？”

        他看不到那个女人吗？你疑惑的望着眼前的男人，本欲开口，顿了顿，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没什么。”你回答道。

        不知为什么，你不想和他分享那个站在一旁的女人的事情。

        “那好,xx，我们回家吧。”他小心翼翼的扶起了你，搂住你的腰把你带出门去。明明应该是充满温情的姿势，你却在其中感到了隐隐的控制：是我的错觉吗？

        你余光向后一撇，看到那个女人也跟了上来，以飘的形式；不知道为什么，你看到她，就感到很安心。

        降谷零“挟持”着你朝前走，走到门口时，不经意的向后一扫——是你之前一直盯着的地方——什么也没有。

        是我多心了吗？他想：那个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的样子。

        他把你带回了家，你看着分外陌生的摆件，挂画，装饰，非常迷茫；你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这是你的家。”他温柔的对你说着：“看看，有没有感觉很熟悉呢？”

        并不，你摇了摇头，寻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看到摆在茶几上的一个相框，你拿起来，无视了照片里站在女人身边的金发黑皮男子，只是定定的看着照片里神色中隐隐流露出倨傲的女人——是那个幽灵：“她是谁？”你这样问道。

        “这就是你啊。”降谷零走上前来，环过你的腰——你不自觉的躲了一下，但还是被他强硬的拉了过去：“这就是你，我们是男女朋友;xx，你想起了什么吗？”

        她不是我。你心底有个声音这样说道，她是她是她是谁呢？

        那个男人得寸进尺的把脸凑到你的脸颊边，你都能感到他呼出的气体打在你的脸上，唤起一阵鸡皮疙瘩。你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忍了忍，还是挣脱他的怀抱坐到沙发的另一边：“抱歉我，我不太舒服。”

        “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吧！”那个男人听到你的话后，神色焦急的往前走了几步，在看到你连连后退后，又停了下来：“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但我感觉不舒服。你低下头，不应他的话，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

        “你刚刚醒来，应该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吧。”他的脸从方才被发丝遮住的阴影里抬起，又拉出一个灿烂但你却觉得虚假的笑容：“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不过，有什么问题记得打我电话哦。”

        他走到门口，笑着向你比了个电话的手势：“在你电话的联系人里。”

        在我的联系人里？你在他离开后，走到吧台，拾起被放置在那里的手机，点开联系人——只有一个名字。

        “降、谷、零。”你一字一顿的念着，心头涌上的却是无止境的陌生感。

        你转头，看着从进门起就飘来飘去巡视房间的女人，随着她的动作和你们对话的进行，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现在她站定在那里。

        ‘你——’你刚想开口，便看到她向你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别说话。”她开口了，很熟悉的你的声音：“房间里有窃听器。”

        “还有监控。”她沉下脸，神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墨来。

        ‘你说话不会被他们听见吗？’她似乎是看出了你想问这个问题，回答：“不用担心，我试过了，其他人听不到我讲话。”

        你忍了忍，但还是有很多问题想问她：你是谁？我是谁？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心有灵犀似的，她看穿了你的想法，对你说道：“去橱柜里拿几件衣服和干发帽，然后到卫生间里去，我检查过了，那里没有监控设施。”

        “呵，真是恶心。”她表情难看的发出一声评论，随后便飘在前面引着你到壁橱去。

        打开橱柜——清一色的糖果或者素静的颜色，泡泡袖，高领毛衣，淡雅长裙

        靠！姑奶奶冷下了脸，那种游刃有余的神色彻底从她脸上消失了，两团火焰似乎在她的眼里燃烧。她被气的全身发抖，似乎下一秒就要冲出去，狠狠的扫降谷零一个耳光。

        走到浴室后，你正欲开口，又被拦住了。她脸色凝重的慢慢上前，在洗手台边到处打量着。最终从洗手台的顶灯里摸出一个黑色圆形玩意儿，一言不发，又放了回去。

        “疯子。”她狠狠的开口。

        一回生二回熟，‘是窃听器吗？’，“是窃听器。”姑奶奶回答的声音和你在心底提问的声音重合了。

        “拿出手机，放在洗手台上，调最大声音放摇滚乐。随便找一个歌单在那里放，然后进浴室关上门，把水开的最大。把你的衣服团成一团在水下面冲，时不时上下左右移动一下。营造出你在洗浴的假象，如果水要停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你最开始随便冲两下便好，自己一个人泡那么久，皮肤会涨。”

        她一边说，一边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你，那自然流露出的强大又温柔的气场让你忍不住下意识的听从她的指挥。

        “所以说，你是公安特聘的专家，你在一次犯罪组织的打击报复中去世了，而我是你的克隆人？”

        “但你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回话，正色望向你：“你不会成为我，你也不必成为我。你就是你，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个体。”

        “”

        可是我是因为他人对你的思念才来到世上的啊，说来说去，我也只是个替身罢了，你不由得暗自思忖着。

        看到你的沉默，姑奶奶看上去快要气疯了：“不要理他！他把你当替身？降谷零都干了些什么？！这简直是在侮辱一个人的人格！”

        你胡乱的思绪停下了，只是怔怔的看着她，看着一个人为你所受的不公如此的愤怒。

        “他可能是太想念你了更何况，他这样也许也是为了我好不让悲剧重演什么的”下意识的，调解的话脱口而出。

        但似乎是火上浇油了——

        “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个体，每个人都值得被爱得到尊重，把一个独立的人看做另一个人的替身，简直是在践踏那两个人的人格！”

        “但是姑奶奶我们似乎是同一个人”

        “怎么同一个了？多爱自己少为狗男人说话。我认为一个人的经历塑造一个人的人格，你还这么小，很多事你都没经历过。就算你再经历和我一样的事，你也可能会产生不同的想法，你就是你，独特的你，怎么一样了！”

        “在我尚且活着的时候不正视我的价值，在我死的时候似乎我其他的成就又活了过来，但无论如何——为他去死，就是我的价值的最高峰！就好像我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为他去死一样，简直令人作呕！”

        “我不需要他这样的缅怀，我也不稀罕成为他心中的白月光，对我来说我人生最大的价值就是我曾经好好的站在这里，站在这片土地上，为我，为女性的平等而奋斗过！”

        一段对话后，你在姑奶奶的指点下打理好了一切。一想到房间里有如此多的监控设备，你就感觉浑身不适。你不言不语，沉默的坐在了沙发上，试图理清自己的万般思绪和平复姑奶奶的话带来的震撼。

        姑奶奶似乎也明白你需要个人空间，她轻柔的抚摸了一下你的头，吻在了你额头上，随后飘进了房间。

        你下意识再打量了一番这间被称为是姑奶奶的屋子——没有心理学书，甚至没有任何社科类的著作，桌上，橱柜上摆着的都是可可爱爱的小玩意。

        你下意识的分析——姑奶奶应该不喜欢这些东西，看她的性格就知道。她应该喜欢金属摆件。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煎熬，在你知道一切的情况下，你再也无法对那个男人——降谷零保持善意。每一次他来找你，想和你交流感情，都被你连连推拒。

        虽然有时候看到他失落伤心会心软，但一想到他的一切作为，你就清醒过来，实在不敢苟同：“既然你那么爱她？为什么生前不好好珍惜？你那么爱她，为什么要把她锋利的一面抹去？你到底是爱她，还是爱这个一张空白的，能培养成你完美情人的我？”

        思及此，你看到降谷零就忍不住感到阵阵反胃。

        “过高的执念成为了绳索捆绑住了一切，捆绑住了他，捆绑住了你。但是是他，降谷零做了这一切，他不值得同情。执念成魔，那不是爱，是偏执。”

        一段时间后，你看到一个留着精练短发的女人从窗户里翻进来——看到了你。

        “果然”她咬牙切齿的低声喃喃道：“跟我来！”她扯过你，将你抱起从屋子里翻了出去——一间软禁了你一周的牢笼。

        “一群混账！”坐在车上时，身旁的短发女人冷着脸，痛骂着。

        “你是谁？”

        “我是xx的朋友，我叫平真弓。”

        “你知道我是克隆人吗？”

        她没有回答你的话，只是表情复杂的看了你一眼，随后空出手来摸摸你的头，平静的说道：“不是你的错。”

        你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那间实验室。短发女人踢开门，直接冲着里面的茶发女人吼道：“你为什么要同意做这个实验？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茶发女人不言不语，放下了手中的一切，沉默的接受她的诘问。

        “平女士，请问你来干什么？！”随后很快赶来的是降谷零，那个男人。

        降谷想上前拉过你，你摇了摇头，退后了一步。转身，下意识的向身边的女人寻求帮助。

        看到你这般姿态，平女士终于冷笑出声，语气不善的与降谷零对峙：“看到了吗？你自以为是的执念该结束了吧？小姑娘根本不喜欢你，你是在干嘛呢？非法囚禁吗？”

        “你说什么？”降谷零平静的说道：“这就是xx，她复活了。”

        “复活？复活？哈哈哈哈哈哈！”短发女子仰头大笑，终于，才肯把目光再次投向降谷零，她心目中的疯子：“你在否认什么？这个小姑娘就是一个独立的！不同于xx的人！而你，说是复活其实就是克隆！你膨胀的权利让你肆无忌惮，突破法律，人伦的底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降谷零站在阴影里，用死寂无波的语气回复着。

        平真弓彻底被降谷零油盐不进的姿态激怒了，她上前一步，大声说道：

        “你凭什么决定她的命运？你凭什么决定她的未来？凭你虚伪的爱吗？！”

        “你敢说你没有暗自享受养成的乐趣？！我告诉你，她还是个孩子！你这就是恋童！畜牲！”

        斥责过后，平女士猛地将头转向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研究者：

        “你为什么不让xx好好安息？你为什么要帮助他制造出一个悲剧？你也是女人！你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吗？！她！”

        她又转头指向你：“她不该承受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她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降谷零，你根本没把她当人来看你只把她当做一个物品，一个你臆想的，可以任由你支配的物品！”

        “好，就算是xx复活了。你做了什么？他把她像宠物一样豢养起来！打着为了你好保护你的旗号，剥夺她职业发展的权利。如果你真的为了她好，他大可以告诉她她未来会遭遇什么，让她来做决定！而不是打着为你好的旗号直接把她堵在职场门外！”

        “你要忏悔就滚到她墓前去忏悔，少在心中擅自将xx神化，我相信她也根本不稀罕你这样！”

        “你以为你这样做xx会感激你吗？感动于你的爱吗？！不，她会恨死你！”

        语罢，平女士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胸膛因为强烈的愤怒不断的起伏。

        ‘说的好！’你在平真弓身边，看着身边同样面沉如水的姑奶奶，心里拼命为她鼓掌，呐喊着。

        “xx，过来。”你抬头，看到那个金发黑皮的男人站在那里，向你伸手，以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对你叙述：“到我身边来。”

        你突然感到很害怕，抬步，不自觉的向他那边走去。

        突然间！你感到身体好像被谁控制了一样！你撞开有意无意挡在门口的日本公安，冲了出去——跑到了天台，站在了天台边缘。

        是姑奶奶——你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估计觉得很恶心吧，一个有着自己脸的人被这样对待，驯化成一个玩意儿，她想让我消失也是应该的我也跑不到哪里去，就这样吧。

        你闭上了眼，等待着从高处降落的失重感，结束这个不该存于这世上的活了七天的克隆人——一个赝品。

        “抱歉。”你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出来一句这样的话，一下子，你又有了身体的主动权了。

        你愣住了，越过一众焦急的望着你的人们，他们的嘴巴开开合合，像是在说些什么。

        ‘你为什么不跳呢？’你的心中响起了哭腔，突然如此憎恨这般懦弱的自己：你明白她在抱歉什么，抱歉自己也罔顾你的意愿，做出了如此选择；她也在抱歉，抱歉自己的无能为力，不能给你争取一个自由。

        “不用抱歉，不是你的错。”你将原本她说给你的话说给那个好像离开了的，长着同一张相貌却是两个独立个体的人听：“我不要这种虚假的爱，我要活的自由，我要我生而为人的权利。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撞破这个打着‘爱’而编织成的金丝笼！”

        你微笑着向后倒去，短短的七天生命里，从未感到如此畅快：是自由呢。你这样想到。

        天光大亮，你从床上起身，走到客厅娘看到站在窗户旁的姑奶奶。

        她抱臂站在那里，就像一株傲视风霜的青竹，不卑不亢。

        你走上前，紧紧的抱住了她，把自己的头埋进了她的怀里

        姑奶奶似乎很惊讶，你很久没有向她这样撒娇了。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姑奶奶柔和了表情，一手搂着你，一手轻轻的在你的背上拍着。

        “没有”你顿了顿，把小脑袋更加缩进了她的怀里。

        好温暖

        “有你在我的梦里，那个梦就没那么糟糕了；我知道，不管怎样，你们都会在这里，陪我一起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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