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她们温柔又暴烈

中村死了。

        她是你的一个学生，心理学方面的天才，16岁。

        自杀，割腕，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

        满地的鲜血。

        她给你留了一封信：抱歉老师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我好痛苦我感觉要窒息了

        你捏着沾满斑斑血迹的信纸，看到满地的鲜血，你的身体开始踉跄了。

        “xx教授！”

        你的学生赶忙冲上去扶住了你：“请振作一点！我们我们还需要您！”

        你听到了她们的哭腔。

        中村是一个你最得意的学生，心理学方面的天才。她热情又可爱，整个人就像小太阳一样，你非常喜欢她。

        她的父母把她保护的很好，她天真烂漫，整个人就像活在童话世界的小公主。

        但有时候你总会担心：天真烂漫固然是好，但玻璃罩可不能抵挡世界上所有的风雨。若没有相应的尖刺，该如何是好？

        但每每看着她的笑脸，你总忍不住软下心肠：也许是我想多了吧。你这样安慰自己。

        直到有一天她面色苍白的走进你的教室。

        你起初以为她是痛经，便蹲在她的旁边担忧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中村，你还好吗？是痛经吗？我感觉你身体不舒服？”

        “没没有！老师嗯我是说是的，我月经来了，身体不太舒服”

        看到中村那样的态度，你不经有点起疑，但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学生：“是吗？那去医务室怎样？我让同学送你去吧？”

        “不用了xx老师我只是有点不舒服，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就好”

        你担心的看向她，顿了顿，还是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云：“那好，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老师哦。”

        “嗯！我会的！”她向你扯开了一个微笑，面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声音颤抖中带着一丝坚定。

        我一直特别钦佩老师您，我也很想成为像老师您一样优秀的女性。

        我听了您的很多演讲，在联合国上的发言，在大学学生入学时的演讲我就想，有朝一日，我也能成为那样闪闪发光的女性就好了。

        中村被邀请去和法律系的男生联谊，坐在中村对面的，是法务大臣的儿子。

        她们一个晚上都聊的很开心，临走前，中村被推推嚷嚷让伊藤去送她回家。

        中村在车上被推荐喝一瓶据说是进口的新研发出来的饮料——然后她的意识就消失了。

        再次醒来时，她□□，那个男人对她发下海誓山盟：你的家长是民主党议员，你做我女朋友，我保证你的家长将节节高升。

        我当时整个人都僵直了，我不能说话，我不能行动，我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听着他的声音似乎是从远方传来但又好似近在眼前。

        中村浑浑噩噩的与伊藤分开后，半夜，她去报警了。

        她抓住一个女警，哭着哽咽着，把她的遭遇告诉了那位女警。

        但是那个女警很遗憾的告诉她：她很理解以及同情她的遭遇，但是她只是辅警，她没有实权。所以，她只能跟派出所里的警察再把这件事说一遍。

        中村快要崩溃了，而更另她绝望的是——没有女警，都是男警。

        她现在必须当着与侵犯她同一性别的人再把自己的经历重新叙述一遍。

        我当时不断的被询问：你真的没有同意吗？你有没有可能是半推半就别人误会了你的意思？你为什么要接受那瓶饮料呢？你为什么要穿无袖衬衣呢？

        我告诉我的父母，他们都很痛心：他们都搂着我的身体告诉我——算了吧，他是大臣的儿子，你没有办法的，算了吧。

        我要疯了。

        中村本来想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男生那边开始渐渐传出流言：“中村的身子很软，叫起来很好听，后颈有一颗痣，那就是在勾引人啊”

        中村听到的时候浑身发抖，流言也自然传到你的耳朵里。

        你迅速找到了中村并以诽谤的名义去起诉那些传流言的男生。

        但议论从未终止，不仅男生，部分女生也开始对中村指指点点：“所以我说她就是啊，绿茶。”

        “谁不知道她是故意想攀高枝呢？”

        “哎呀，听说他父母还是民主党的议员”

        “啧啧啧，卖女儿嘛不寒碜。”

        同系姑娘们听到这般议论后立刻冲出去与那些人对峙：“你们在说什么？！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我都录音了！小心告你诽谤！”

        一小撮议论的人群渐渐散去，直到一个男声带着笑意高喊：“中村！我爸是财务部部长！你看看我怎么样！”

        “哈哈哈哈哈哈给”

        一团哄笑。

        “你就没有任何办法吗？那个孩子，她遭受了这样的对待。她不是你想保护的国民吗？”

        法不责众，你也无能为力，求到了你爱人面前。

        “她没有任何证据”

        “但你听那些流言！你看看她的现状！他根本就是肆无忌惮！他都这么嚣张了难道这件事还有假的吗？”

        “xx,我是警察。我很同情中村小姐的遭遇。但是，很遗憾，我必须根据现行的法律执行我的义务。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如果现行的法律本来就荒谬的呢？一百多年前仍未更改的法律！”

        “那你就想办法去更改它吧。”降谷零起身披上了自己的鼠灰色西装，斜睨着你：“你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你嘴唇不停的蠕动着，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男人——你的爱人：“我们难道不是你要保护的国民吗？”

        “我说了，我尊重你们，但是我要捍卫法律，你们没有证据。”

        我曾独自向法院上诉，均被驳回。老师，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我感觉全世界都在笑我是个□□，□□。男生，还有女生，成人，还有小孩。我很抱歉让你失望了老师，我很懦弱，没有那么坚强。所以我只能选择这样一种方式来堵上一部分人的嘴，也当——为女□□业贡献一份力量吧。

        之后，就麻烦你了，老师。

        你依靠着墙壁，整个人蜷缩起来，不愿面对现实。

        ！”

        我只需要一个男性为我们发声我只需要一个男性为我们发声让我知道，我们不是孤独的;让我知道，男性也是我们的伙伴；让我们重新捡起对男性的信任。

        “我要跟你分居”

        “什么？”

        “我要跟你分居！！！”

        “不，xx，别闹脾气;我们的一切都是按照法律来的。我为中村小姐感到很遗憾，但现实就是——她没有证据。”

        “有人看到了啊那就是人证啊！”

        “没有人愿意出庭作证”

        “监控”

        “没有监控记录。”

        “那中村小姐她怎么办！”

        “我很遗憾。”

        你需要一个拥抱吗？一片沉默中，一个飘在你身边身着黑色西装的卷毛男子开口了。

        你擎着泪，抬头看向他。一滴泪似乎是再也无法忍耐，从眼眶里滑了出来，砸在了地上，暮色为你的剪影披上了一层金光。

        你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拿取一张抽纸，妥帖的把那条泪痕逝去。你抿嘴，喉头微动似乎是在吞咽什么，最后，展颜冲松田微笑：“谢谢你。”

        “不过。”你低头笑笑，昂首把凌乱的发丝一甩：“握手就好。”

        松田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握住了你，他的手指修长但伤痕又记录着他所经历的种种陷阱，你心头一颤，泪似乎又要滴了下来。

        “哭泣从来不是懦弱的表现。”冷不丁的，松田开口了，他认真的注视着你：“我敬佩你的勇敢，xx女士。我尊重你所付出的一切努力，我认可以及无条件的支持你的所有抗争。请不要犹豫，一路这样走下去吧。我知道，他们身名将都作古，而你们，将不朽。”

        你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纷纷掉落。

        “啊——呜啊啊啊啊——”

        你一手抓着头痛苦的呐喊着，痛惜那个孩子的逝去，绝望于爱人的薄凉。

        无边的死寂终于得以释放。

        松田仍旧单膝蹲在你的面前，如青松一般伫立着，你们的手一直紧紧的握着，就像曾经二人并肩前行一样。

        日后，孩子的母亲冲到伊藤前持刀杀死伊藤被逮捕，正当她被宣判死刑时。由你们组织的会谈正在进行，联合联合国妇女儿童保护组织，一遍又一遍的讲诉整个事情。

        从日文到英文，从英文到中文。

        你打算鱼死网破——如果因此被暗杀了，那正好，我也是为解放运动而献身了。

        法务大臣的政敌乘机发难，爆出伊藤一家族的丑闻。

        新闻沸沸扬扬。

        □□趁机不断谴责□□的政行不端。

        而更加讽刺的是，在美国等欧洲国家的声讨下：法务大臣下台了，他的儿子入狱，中村的母亲无罪释放。

        法律，也是可以灵活变通的哈。

        你站在中村的墓前，捧着花无谓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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