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不管京中怎么传，之倩终于还是嫁进了宁国府，只是在嫁进来之前，她一次都没有见到荣书祯。

        “你来了。”

        “嗯。”喜服很好看，荣书祯看着她，眉眼温柔。

        “这些天你是被禁足了吗？”

        当然不是，之倩知道他与吴尚书家的公子在外面喝过好几次酒。

        “没有，只是想着我们婚前还是少见面比较好。”荣书祯坐到她身边，“我们是夫妻了。”

        “嗯，我们是夫妻了。”之倩也想不到会这么顺利，青楼女子要有个好归宿实在是太难了。

        之倩不爱荣书祯，但是却想方设法勾走他的魂魄，她不愿为妾也不想做穷人家亦或是商户的正妻。

        “你应该很高兴，进了宁国府意味着你有机会可以见到大哥。”

        “嗯？”之倩听着这话颇为不对劲。

        “黄茂，你心里的那个人，不就是我大哥荣书庆吗？”荣书祯脸上带着笑，“好巧不巧我知道。”

        黄茂，一个颇具才貌还有钱的年轻学子，初至天香楼就吸引了许多女子的目光，也包括之倩。

        “我不知道！”之倩头一次在荣书祯面前这么着急。

        “你不知道？”荣书祯愣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想过为了接近他而嫁给你！”开什么玩笑她好不容易成了未来官太太。

        荣书祯脸上的笑彻底没了。

        “我娶你只是因为你是大哥心里的人。”

        这突然的一句话，让之倩都傻了，啥？宁国府的大公子暗恋我？

        “我大哥曾经化名黄茂，去青楼体验生活，他在那里遇到了你并为你的舞姿深深倾倒……”

        荣书祯讲述了自己知道的事。

        “所以，我娶你只是希望你和大哥有情人能在一起。”

        狠人，为了大哥不惜要在自己头上戴一顶绿帽，之倩在心里深深佩服，只是当初的黄公子爱她？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都嫁给你了，你确定还要撮合我和你大哥在一起吗？”

        “嗯。”荣书祯一直觉得大哥八年没有孩子是因为忘不了之倩。

        “那我们今晚怎么办？”之倩服了。

        “我睡地上。”荣书祯说完很快铺好了地铺，躺上面睡觉。

        秋天的夜晚气温低，抵不过之倩的心凉，枉她自认拿捏了荣书祯的心，谁成想这人根本不在意她。

        相比之倩的忐忑，荣书祯睡得极好，大哥待他情深意切，他为大哥把心上人接进府也是应该的。

        然而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所谓的心上人都是荣书庆编的，眼下他连之倩这个名字都记不得了。

        荣二公子是老国公夫人教养长大的，住的地方自是不可轻待。

        就连床上的帘子，用的都是身为天香楼头牌的之倩也买不起的暗花纱。

        脱离贱籍不易，嫁进宁国府更是不易，被服下，之倩暗暗下了决心，她要富贵！要权势！

        若是那大公子真喜欢她，大不了她就跟了，若是假喜欢就给荣二下药，别想让她离开宁国府！

        新媳妇进门，按规矩是要奉茶的，饶是和小孙儿闹着气，老国公夫人还是端坐在最上头给了台阶。

        荣书祯一进来就见了大母，当即跪下行礼：“孙儿都好久没见到大母了，大母身体可好？”

        身旁的之倩跟着跪下：“孙媳妇给老夫人请安。”她是不敢直呼大母的。

        老国公夫人也好久没看到荣书祯了，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面上还是严肃着：“起来吧，我很好。”

        荣书祯又给父亲母亲大哥大嫂依次行了礼，之倩都跟着行礼。

        通通问了安后，才是正式的奉茶环节，之倩提心吊胆的，从老国公夫人那里依次下来，好在顺利。

        但这也叫心细的之倩发现，所谓的大公子喜欢自己绝对是假的。

        奉茶结束，荣书祯就抛开新娘子去找大哥私聊了。

        “什么？你是为了我娶妻？”

        从荣书祯这里听完事情经过的荣书庆很想把这个唯一的弟弟的脑子打开来看看，里面是不是水。

        “大哥难道不是因为忘不了所以才……”荣书祯的话被打断了。

        “不是，我的心里只有你大嫂一个人。”荣书庆郑重道。

        “那我娶错了。”荣书祯大受打击，“算了，也算帮了她。”

        “夫妻一体，虽然是错误的因但既然结了果，你要好好待她。”

        “知道了大哥。”荣书祯还是有些郁闷，他本身是不想娶妻的。

        “好了，既是新婚，也该回去陪陪你的妻子了。”荣书庆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尽快圆房。”

        青楼女子要入宁国府做正妻婚前检查是少不了的，不干不净的人绝不可能嫁进来。

        荣书祯抿着嘴：“我这算不算是自己搬石头砸脚了？”

        “回去吧。”荣书庆笑了，虽是误会，但成亲了也是好事。

        “嗯，大哥我走了。”荣书祯垂着脑袋走回自己的院子。

        “二少奶奶，以后我负责您的日常起居事宜，我叫荣兰。”一个打扮素净的丫鬟进来行了礼。

        “荣兰。”之倩记下了这个名字，原先天香楼的丫鬟都是随机。

        这天香楼，在原来的巷子里只算得上是小青楼，还是之倩认识荣二公子后在京中才稍有名气。

        “二公子。”荣兰眼尖，见了荣书祯进来赶忙行礼。

        二公子，之倩敏锐地注意到这个称呼，荣十二等人都是直接喊公子的，看来这个荣兰是后来的。

        “嗯，你下去吧。”荣书祯一进来就赶人。

        等人都出去后，之倩看向他。

        荣书祯清了清嗓子：“我误会了，大哥不喜欢你。”

        早有准备的之倩并不意外。

        “你既然嫁进来了，就好好做你的二少奶奶，我会给你应有的体面和爱护。”

        从前接近时的腼腆害羞，化作了现在的油腻直接，之倩又何尝不是误会了他喜欢自己。

        “谢谢二公子。”之倩进天香楼的时候很小，这些年早已忘记从前还是官家小姐应有的傲气了。

        回门这日，青楼是不可能回去的，也没有这个道理，荣书祯就换成了带她出去散心。

        嫁进来第三天了，二人还没有圆房，之倩内心着急也没办法，好在老夫人和夫人都没有催过。

        鹤湖，之倩还是第一次来。

        碧水泛清波，湖上三三两两的小船坐着的多是年轻公子哥。

        “去租条船来。”荣书祯示意身边的小厮。

        “公子这不好吧。”荣十二是知道自家公子不会水的。

        “有什么好不好的。”荣书祯误会了，鹤湖多是公子小姐，这小子不会是嫌弃我妻子的身份吧？

        平日里公子都是和吴三公子一起带着几个姑娘玩，吴三公子会水所以荣十二放心，眼下就……

        “你小子怎么回事？仗着跟了我多年有了情分，现在动不动就发呆，是不是要我亲自去租？”

        这是没法劝了，只能希望二少奶奶会水吧，鹤湖是不许下人上船伺候的，荣十二告了罪去租船了。

        “没有船夫吗？”之倩踏上了画舸，上面没有木桨。

        荣书祯轻笑：“鹤湖的船是没有船夫的，它都是自己动。”

        压下诧异，之倩坐下后观察了一下，船果然在荣书祯在自己对面坐下后自己开了。

        “想来这秘密应该在水下。”

        对之倩能想到这个，荣书祯并不意外：“不错，鹤湖不是自然形成的，底下有机关驱动船只。”

        “好大的手笔。”之倩打量了一下鹤湖，足有几千个天香楼那么大的占地面积，其中花费可想。

        “这是先太子秘密出资，历时五年修建的。”夫妻一体，荣书祯想到这个也没有隐瞒这桩秘史。

        “竟是关乎先太子？”之倩大为诧异，今上在位三十一年，先太子则是三年前逼宫，失败后自杀。

        “这么个好地方，只是因先太子在此传递消息废弃实在可惜，皇上宽宏，开放与民同乐。”

        普通百姓根本进不来，之倩想到此地守卫身姿挺拔，非常人。

        小方桌上备好了酒水糕点。

        荣书祯倒了一杯酒：“春闱在即，我打算过几日就常住太学。”

        “公子是厌弃了我吗？”之倩听了这话眼中含泪。

        说哭就哭，荣书祯看得目瞪口呆手忙脚乱：“你别哭啊！我不去就是了，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我哭了我装的，但没想到他吃这套，以后可以多用，之倩想着。

        “你我既是夫妻，你的意见我也会加以考虑。”荣书祯只有兄弟没有姐妹，还不怎么见过女人哭。

        “可我这样，会不会误了公子的大事。”春闱还是很重要的，之倩还想当真正的官太太呢。

        “参加会试的，都是各地优秀学子，我也没有多少把握，更何况这还是第一次。”荣书祯安慰道。

        这便宜相公怎么说也是国公之子，除了他大哥之外唯一的儿子。

        之倩止住泪意：“我相信公子你可以的。”

        咳咳，你哪来的信心，就凭我从前每晚逛青楼吗？荣书祯想着青楼就想到好兄弟吴三了。

        纯游湖没什么意思，两人心思又都不在风景上，也没有什么温香软玉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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