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亡带来拯救

战争不期而至。
  满天暴雨，伴随着电闪雷鸣，震得人心慌乱不安。
  宝兴城内，熊族大部分战力都前往了前线，十泉家只剩下刚满月的十泉耀和十泉浩，以及他们的母亲，十泉月。
  “轰——”
  雷鸣把熟睡的两小只吓醒。
  月赶忙在房子周围布下隔音结界，“小耀，浩浩，别害怕，妈妈会保护你们的，爸爸跟族长他们一定会凯旋归来……”
  不知为何，耀的心底一直隐约有着一股不安，就像…葬礼前的丧钟敲响，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撕裂了！
  他忽然明白…这是属于自己的葬礼！
  一股暴乱、充满欲望的血气闯入隔音结界。
  “宿主！警告！请立即向桌下爬……”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出于对小恒的信任，耀还是照做了，眼下自己没有任何能力，除了相信这位一直以为照顾自己的系统…虽然很爱搞怪…他别无选择。
  而十泉月见状也是上前几步，想要抱住小耀。
  “咻——砰——”
  一道恐怖的血刃从十泉月的脸边擦过，分毫之差便可取走性命。威力巨大的血刃直接将十泉祖宅劈成两半。
  “！！！”
  废墟的烟中恍然出现一道身影，那道身影带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死神，来取走将死之人生命的死神！
  “你们好呀～我叫九幻樱～”不过这道声音倒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个鬼嘞！
  豆大的冷汗从月额头流下，双脚止不住颤抖，就连抱住孩子对她来说都已经用尽全身力气。
  死神，还是那种阴阳怪气的死神！
  “哎呀呀～怎么都不讲话呢？”
  “宿主，以你们现在的实力是打不过这只怪物的，所以，想活命只能逃。”小恒急忙提醒。
  连无所不能的系统都称他为“怪物”…？
  我这才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这主角我还没当够呢，难道就要命陨于此了？不能牛逼一回就算了，好歹让我憋屈一次吧…紧张的气氛使得耀内心不停冒出吐槽。
  十泉月护在两小只面前，“失算了，我和这只怪物实力太悬殊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眼前的怪物绝不是仅凭月一人可以对付的，就算目前整个宝兴城的战力聚集在一起，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波小怪而已！
  绝望慢慢爬上心头，恐惧占据了内心。
  十泉月抱起耀和浩浩，“孩子，妈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只是，恐怕这次凶多吉少了……”
  月迅速凝聚血气，“冥泉-水雾！”
  霎时，屋内迷雾四起，这种程度的雾，恐怕只有贴脸才能看清对方，而且还能扰乱嗅觉。
  “哦？还要垂死挣扎吗？那我就陪你们玩玩吧～”九幻樱仿佛玩弄掌中的猎物般摆摆手。
  仅仅一刹那，樱便向四周射出无数道血刃，其中一道精准地命中抱着两小只逃跑的十泉月。虽然月及时反应过来，利用“水化”减轻了伤害，但仍在背上留下不浅的伤痕，往外渗出鲜血。
  “打中咯～你，去追。”九幻樱向一个人形的生物下达命令。
  还…还有其他人吗…耀心如乱麻。
  “是，大人。”他张开小恶魔般的翅膀朝着十泉月逃跑的方向飞去。
  “水踏”
  十泉月强忍着疼痛不停不停使用血气。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这样下去妈妈会撑不住的…谁来救救我们…”耀急得不停颤抖。
  雨水打湿了三熊的毛发，鲜血将蓝白色的熊毛染成红色，任凭雨水怎么冲洗，都洗不去这可怕的颜色。
  前面是一片森林，相比于穿梭在平原之上，去到那儿逃脱的概率会更高。
  这是个明智的选择，只是，万事总会有意外。一滴滴鲜红的血液从月的嘴里流出，滴在耀的衣服上。
  那是一根红色爱心形的尖刺！
  耀记得那个东西…那是…比特的尾巴！
  他彻底绝望了，雨水和血滴声在耳畔徘徊，心脏仿佛被无数把刀刺中般，明明…明明刚来到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就要被夺走了么…
  浩浩仿佛也感觉到什么了东西正在悄悄失去，放声大哭，明明只是个刚出生的孩子，感情应该是很简单的啊…为何…为何哭得那么撕心裂肺…？
  也许是无影无踪的羁绊吧。
  月拼尽全力想说出最后的遗言，但，她早已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仅仅只是看了怀中的孩子一眼。
  “呜呜呜…谁来…救救我们…父亲…叔叔…”
  可命悬一线的其他人又怎么会来呢。
  “警告！警告！宿主振作点！你还有其他人要保护，难道你想辜负你母亲的期望吗！”
  耀鼓起勇气，“对……我还有家人要守护！可，我现在这样什么也做不到……”
  “这才是我认识的宿主嘛——让我再帮你一次吧，‘三岁折跃卡’，可以让宿主马上拥有三岁的身体，但相对应的，宿主要真正的年龄到了三岁，才会开始正常成长。”
  耀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来吧！”

  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转眼间，摇篮中的其中一只小熊长成了三岁的样子，身穿着十泉家的羽织。
  “又是什么新把戏吗？”人形比特蔑视着耀。
  “试试不就知道了？”耀愤怒地盯着他，好似一头炸毛的狮子。
  “冥泉-水涌”
  日复一日的签到，使耀获得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其中也包括多于常兽的血气。
  几米高的水浪向比特冲去。
  很笨重的招式，不过只是这样那就太不够看了。
  “溟泉-水牢！”
  一个巨大的水球包裹住比特，窒息感越来越强。
  “接招吧，半径五米的飓风水花！！！”
  无数的风刃配上激流朝着比特射去。
  风，总是无形的，即可以像母亲般温柔抚摸孩子的脸，也可以像刺客，悄无声息地杀死目标！
  水花四溅。
  “赢了吗……不对！”
  他又感应到了那股令人恐惧的血气。
  “没用的废物！连几只低贱种都搞不定！”九幻樱怒骂，“还不滚！”
  比特灰溜溜地飞走了。
  他又恢复了阴阳怪气的态度，“哟哟哟，怎么变大啦？”
  九幻樱散发的威压使得十泉耀喘不过气。如果自己对上他，那就只有“死”，这是来自耀内心的警告。
  “关你什么事？”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是我喜欢的类型呢～要不跟我回去接受极主的改造吧？你会重获新生哦～”九幻樱挑衅道。
  耀“我就算饿死，死外边，被兽贩子拐走，也不会答应你！”
  樱更加亢奋了，“有趣的小家伙……不过，这可由不得你！”
  说罢，便冲了上来，伸出尾巴试图抓住十泉耀。
  “好快？！”耀利用“水化”躲过了这次攻击。
  “宿主坚持住！你叔叔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小恒强行给耀打了针镇定剂。
  “流泉-水雾”
  “又来？没用的。”九幻樱嘲笑道。
  像之前击中十泉月一样，血刃击中了十泉耀，不过这次击中的只是个水分身。
  被玩弄的九幻樱青筋暴起，“我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十泉耀趁着这个机会，抱起哭累了的十泉浩向森林奔去。
  太阳已经探出半个头，温暖的阳光洒向十泉耀。
  “跑啊，你倒是跑快点啊——”在身后穷追不舍的九幻樱恐吓道。
  “呼——咳——”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咽下一口口水，都夹杂着血腥味，双脚已经麻木。
  “前进，前进……”耀的意识里不断回荡着这两个字。
  唯有前进，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才能将敌人一个不留地驱逐出去！
  九幻樱一边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一边用随手折下的藤条用力抽打着耀。
  一道道伤痕无情地刻印在十泉耀的背上，柔软的毛发也被抽落。
  不知过了多久，可怜的小熊摔倒在悬崖边。
  九幻樱抓起十泉耀，“？！最小的那只呢！”
  “哈哈哈……他现在大概已经被赶来的人救了吧？”耀抹了抹嘴角的血。
  原来，在与比特打斗的时候，耀就已经把浩浩藏了起来。
  他从始至终都抱着必死的决心。
  九幻樱之所以感受到两只熊的血气，是因为耀把浩浩的毛巾放在了身上。
  九幻樱愤怒地把他扔到悬崖边，“我给你一次求饶的机会，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呸！”耀猛地吐了口口水到他的脸上，但很可惜就像被九幻樱预料到了一般，他只是随意挥挥尾巴便挡了下去。
  “我不需要垃圾的怜悯……”他嘴角微微上扬，瞳孔中的火焰仿佛永远不会被这场雨浇灭。
  “是吗？!”九幻离死死掐着耀的脖子，红色的勒痕宛如死亡的蟒蛇般蔓延到他的脖颈，“那很可惜，去死吧。”
  雨滴淅淅沥沥地挂在半空，透明的雨幕好似被人摁下了暂停键，就连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一道身影自黑暗中走开，他无奈摆摆手，随意从地上抓起一把湿润肮脏的泥，二话不说朝着九幻樱丢了过去。
  似乎是觉得不过瘾，在耀惊讶的目光中他居然跳起来把泥巴抹到了九幻樱的脸上。
  “小恒，你……”
  系统举起右手食指缓缓放到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他无视了活动困难的耀，迈着小碎步来到悬崖边，捂着心脏向下望了望，嘴里还不停吐槽着什么“他有恐高症”。
  耀很奇怪，为什么系统会以自己的身体出现，这种场景就好像是某些引路人来给主角发金手指一样，让人有种莫名的激动。
  小恒回过头，两双同为金色的双眸对视而上。
  耀突然觉得，这个家伙帅极了。
  尽管暴露在风雨中，衣服却没有任何打湿的痕迹，甚至连水珠都好似特意为他腾出了一条路。
  小恒漫步走到耀跟前，嘴里爆了句粗口，冷不丁地踹了九幻樱一脚。
  他轻轻一跳，宛若飞鱼般轻盈地跳到九幻樱那只抓着耀的手臂上，微微一笑冲着耀伸出手。

  “关于统治这个世界……宿主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有了【权】，像你叔叔那样的熊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别废话，我都快要死了，你还来这套?”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他很清楚，自己的野心还没大到统治世界。
  唯一想做的就是陪在喜欢的人身边，混混日子，结交几个狐朋狗友，偶尔打打牌，旅旅游就够了。
  这些是他从上辈子一直保留到现在，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梦想。
  明明是个穿越者，他大可以小手一挥，一步一步按着系统给的要求，救人，装逼，历练，然后像系统说的一样统治个世界啥的。
  实话实说，“称霸世界”还不如“像介一样的熊要多少有多少”来的有吸引力，可再多的熊，他的叔叔始终都是十泉介，那个愿意为了侄子，朋友付出生命的熊。
  或许他不会喜欢自己，但耀不在乎这些。
  大不了，就试试掰弯他。
  “把手给我。”
  “这是做什么……”耀照着小恒的吩咐伸出了手，令人惊讶的是，上面的伤口居然凝固了。
  “宿主，让世界……为我们倾倒！”
  “好啊，那就让世界为我们倾倒!”
  两人异口同声地沉吟，仿佛王从天降，愤怒狰狞！
  “something  for  nothing，100%融合，12倍增益！”
  庞大的血气从耀的身上爆发而出，水珠连同九幻樱一起被震退几米。
  一瞬间，耀的脚底好似王座，不容任何东西玷污。
  雨幕恢复了正常，时间开始流动，世界仿佛真的颤抖了起来，所有的雨滴像子弹似的落到地上。
  耀哈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那双黄金瞳除了愤怒以外，空无一物。
  “你这家伙，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就连九幻樱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身体失去了控制权，或许是因为君王的愤怒，或许是因为油然爆发的恐惧。
  “尸体在说话。”
  耀刚刚那只握着小恒的手不知为何此刻居然握着烛龙。
  樱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双腿不听命令地颤抖。
  耀反手横握着烛龙，冰冷的雨水顺着剑身流下，他把刀放到与眼睛齐平的高度，刀身反射出那个少年屹立于风雨中清秀的脸。
  “生生流转”
  一抹难以察觉的剑影轻轻划破了夜空。
  “噗——”九幻樱的双瞳赤红，猛地吐出一口黑漆漆的鲜血。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身体被横切成两半，那名狐族兽人直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速度快极了，就连银白的剑身都未曾染上一滴血。
  “终于……结束了……”
  耀好似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喘着气。
  但仅仅只尝试了一次，他便疼得再也撑不住了，两眼一抹黑无力地倒在悬崖上。
  每一呼每一吸都仿佛尖刀般刺向心脏，身上布满数不尽的伤痕，每一道都深可见骨，皮开肉绽。
  “糟糕…悬崖好像要塌了…”耀在最后露出一丝微笑。
  “其实，仔细想想也算不错……”
  “最起码帅了一回。”
  温柔的风从他身旁吹过，这短短几秒的坠崖时间仿佛被延长了数百倍。
  来自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亮了整个充满悲伤的世界。
  或许是走马灯的缘故，耀的思绪被拉长，顿时恍然大悟。
  他的确不需要像那本书的主角一样，消耗四分之一生命去强行换取力量。
  他的代价很简单。
  那便是家人。
  他轻声着什么，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问系统。
  是用什么珍贵的东西换来了空白…
  还是不劳而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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