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杀戮

上官珞棠弄丢了萧潇泠，又不好告知宗门里的人。

        一日，他将峰内事务全数交代给了齐暮，便去了实为魔修之地的雨落花满楼，然而无果，又匆匆赶往君子派找穿封烁。

        上官珞棠想着，穿封烁既然在雨落花满楼有熟人，那就很有可能帮得了他忙。

        “正好，穿某也有一事很是头疼，”穿封烁靠在椅子上坐姿张扬霸气，“我们不妨做个交换？”

        “何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穿封烁托着下巴，“就是去愿嫦小妹妹那儿做些小法宝~”

        上官珞棠觉得奇怪：“我是丹修，如何制作法宝？”

        “哎呀，所以说不是什么大事，安排给你的只会是一些拼拼凑凑的事儿，只要有灵力就做得了。”

        “这么简单？”

        “是啊，不会很难的~”

        “……”

        上官珞棠总觉得哪儿不大对劲，但为了找到萧潇泠，斟酌再三，便也还是答应了。

        ——————

        雨落花满楼。

        “萧潇泠？哦，见到了，就是前不久我亲自救醒的魔妃之子嘛，”花愿嫦语气一贯是不急不缓的，“也是上一任魔界之主名义上的儿子嘛。”

        上官珞棠焦急道：“是啊，你可有他的下落？”

        “有啊，”花愿嫦吸了一口花草烟，走了两步，“他现在应该快成为我们的尊主了吧。”

        “尊主？？！”

        “你可知道他觉醒血灵根的时候已经是金丹期大圆满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人一结丹就进阶到这么多的，”花愿嫦悠悠道，“而且他的血灵根可是天灵根级别的，那可是千年前的血魔之力啊，想必现在魔界没几个人打得过他，魔界胜者为王嘛。”

        “……”

        花愿嫦吹了一口烟气，看着这烟气散开：“魔界现在迷乱而狼藉，实在该有一个强大的主人了。”

        “他……会回来吗？”

        花愿嫦想了想，道：“他会回来，他说过还要回来的。”

        ——————

        魔界。

        萧潇泠接了花愿嫦的魔界令牌，顺利进入魔界。

        萧潇泠的母妃讲过，若不是血灵根，她也不会被困在这个魔窟。

        现在，他也来了这儿。

        初入魔界，是一片荒芜之景。

        这里黄土飞扬，寸草不生，一眼也望不到边际……

        但是，有很多魔——

        “听闻从这儿出去，就能进入人界了。”

        “是啊，好像去看看人界有什么好玩的。”

        “听说人是很好吃的东西，我也想吸吸看人血，吃吃看人肉。”

        “嘿嘿嘿嘿~人肉的确很好吃，毕竟，我也曾尝过那醉人滋味儿。”

        “哇，大哥你好厉害！”

        “哎呀正常正常。”

        ……

        萧潇泠走近：“兄台可否知晓断肠谷？”

        没想到其中一只魔立刻警觉：“我怎么觉得……你的身上好似有一股人味儿啊。”

        萧潇泠有些慌乱：“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大哥，我似乎没见过他？”

        “我在此处混迹百年也没见过他……”

        萧潇泠不喜欢血灵根，因此结丹以后都只用冰灵根。

        然而在魔界，冰灵根似乎并不好用，加之他并不想杀他们——

        “区区几个冰锥子就想反抗？”

        很快，便被一只魔近了身，利爪抓下了萧潇泠肩膀的血肉。

        两只魔分食后：“香……！”

        萧潇泠站在那里目光呆滞，

        曾经他也看到过他的母亲喝血……

        迫不及待想吃人肉的两只魔又向萧潇泠的脖颈攻击了去。

        萧潇泠立即躲开了要害之处，却还是被抓破了手臂上的肉。

        十里八荒的魔闻到了这股稀奇又诱人的血腥之味纷纷赶来。

        萧潇泠的也不知为什么，不自觉地就用了血灵根的术法，顿时感到头昏脑涨，还隐隐有一种对血气的欲望。

        一只魔被击退后不屑道：“原来是一只人魔混血的杂种。”

        “你说什么？！！”

        “不知道这只混血的杂种好不好吃。”

        它盯着萧潇泠肩上那块缺了肉的伤口：“好吃！我和小弟刚刚已经尝过啦。”

        瞬间，这些魔纷纷涌了上来。

        萧潇泠来不及躲，也不知道往哪儿躲。

        被扑在地上，那些魔要撕碎他的血肉。

        要死了？

        好像不是。

        萧潇泠的血液淌了满地，可还是没有丝毫要流尽的意思。

        那不是他的血，是血灵根的灵血。

        那些灵血也不是成片地淌，而是分成无数细流如蛛网般覆盖了满地。

        萧潇泠感觉覆盖得差不多了，将血网收起，血网里的魔被困在一根一根撕不烂咬不断的血丝里，拼命呼喊嚎叫着。

        有一只魔听闻过上一任魔界之主的魔妃，颤颤道：“该不会是有血灵根吧？”

        萧潇泠并没有听见这句被淹没在嚎叫之声中的话，他就躺在血泊里，淡漠地看着这些拚命反抗的妖魔慢慢被抽尽血气，没了气力，瘫软下来，然后连皮肉也不剩地被血网腐蚀。

        他的眼瞳控制不住地变得血光熠熠。

        “原来杀戮真的能加速修炼，”静默了少时，笑道，“好不简单呢。”

        后来，萧潇泠杀了越来越多的妖魔。

        魔界深处的妖魔也注意到了他，越来越多的仇怨和杀伐。

        魔界的深处，地势愈加崎岖，山坡上有泥泞，还是没有什么树木，只有零零碎碎冒出来的几根枯黄的草，如果这些枯草上洒了血液，就会变成鲜红，然后血渍陪着一起枯草渐渐发暗，发黑，枯草与血液一起逐渐腐烂化为淤泥。

        萧潇泠的衣衫破损，初至魔界时被抓掉的血肉还是没愈合，那伤口狰狞地露在外面，早已化脓发烂，可他此时好像感觉不到疼痛，愈来愈沉溺于皮开肉绽、血液飞溅的屠戮，任血水与脓水肆意爬在皮肤上。

        那些恐惧、绝望、怨气都在刺激着他的欲望，那些恐怖的、肮脏不堪的东西化为血灵根的养料。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之气。

        已经没有妖魔敢出来了。

        越深入魔界，那些纷乱狼藉地堆满在路边发烂发臭的尸也越多。

        萧潇泠闻着这股腥烂的气味很头疼，也开始恶心。

        因为他身上溃烂的伤口也有这样的臭味……

        萧潇泠要把身上烂掉的血肉挖掉，很痛，就用灵力唤出冰来，冻得那伤口之处麻木。

        他开始在魔界奔逃，躲那股尸臭，可是，越往断肠谷，那股血肉腐烂之味愈发浓烈。

        断肠谷，那个囚禁过母妃的魔窟，亦是他和母妃曾经的避难港。

        上一任的魔界之主，是他那时的父王。

        母妃经常说那个父王面目狰狞，有一根獠牙长歪了，要从脸皮上穿透，是个恶心的怪物。

        “断肠……”萧潇泠看到塌翻的魔窟只剩一个断裂的牌匾，想翻出另外一半，却找不着。

        倏然，魔窟里一只魔跳了出来，萧潇泠提臂挡住这只魔的攻势，那只魔满口细密而尖长的利齿就猛地咬在萧潇泠的手臂，咬到之处即刻皮开肉绽。

        萧潇泠恢复从容，顺势控制自己的血液深入这只魔的体内，然后击碎他的内脏。

        看到萧潇泠杀了这只魔，魔窟里倏忽间又冲出来好多魔。

        原来，魔窟里并不像萧潇泠想得那样空无一魔，反倒是挤满了各种魔！

        萧潇泠开启血气的威压，空气里的血腥气更加浓重，还增加了一股绝望之意。

        灵血丝绽开，结为密网挡住了群魔，刺透了他们的躯体，汲取血气，随后，皮肉也散尽。

        不再有魔涌过来。

        他进入了魔窟。

        魔窟还是有很多魔。他们有的蜷缩在角落，颤抖地看着萧潇泠走进来；有的充满戒备，露出魔牙和利爪，对萧潇泠发出呜呜的威胁声；有的……已经死了，皮开肉绽，胸膛被刨了开来，肠子和内脏已经空了，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地上却没有什么血液。

        还有的……就是王座上那位。

        萧潇泠狠戾笑道：“刚才你自己怎么不上？”

        这只魔要是上了，萧潇泠也就不必再打一次。

        不过，在魔界，他本就是接二连三的诛戮。

        王座上那只魔颤抖着什么也不敢说。

        萧潇泠嘲讽：“魔界不是已经无主了吗？”

        那只魔虽然恐惧眼前这个人，却又不甘心失去魔界之主的王座，遂鼓起勇气向萧潇泠进攻。

        他的确比其他的魔都要强一些，但是……

        还不够！

        他还没有站起来，就被冰冻住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随随便便就被控制住了，猜得到自己最后的命运必定和那些冲出去的魔军一样，血肉也不剩……

        他绝望道：“要杀便杀！”

        萧潇泠抓住他的脸，笑道：“你下来，我就不杀你。”

        ……

        “下来？”

        “嗯，把王座给我，我不杀你。”

        “你这是何意？”

        萧潇泠就这么笑着，好像不想再跟他废话。

        这只魔便识趣道：“可是你把我冻住了……”

        萧潇泠立刻击碎寒冰，道：“现在可以下来了吧？”

        魔立刻要下来，由于心中恐惧便一个没踩稳，从高台上滚下。

        “还真是，没有一个可打的，”萧潇泠一脚踏在王座之上，转身面对着那些目睹了全程的魔说，“你们……”

        不等萧潇泠说完，那些刚刚不管凶狠的还是颤颤的魔们全数拜倒于高台之下。

        滚落高台的那只高喊：“魔界胜者为王……我们，愿意臣服于你！”

        随后，剩下的那些魔都臣服高喊。

        十多年前，魔界之主刚被正道掀了老巢。

        杀戮战争，魔王被斩……

        现在，又怎么可能有多强大的魔呢？

        萧潇泠留着这只力量还算可观的魔。

        但愿能在以后有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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