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眼瞧着下课快结束，检查还没结束，班级里有不少人叫着：“方主任，我要上厕所了！”
“叫什么叫！”扑克方横着眉拍桌，“懒人上磨的，检查完了再去！”
这句话正中她们靶心，乐呵呵的“哎”了声。
这个期间，扑克方又拎了几个悄悄化了妆的女同学出来。
他叉着腰，在走廊上劈头盖脸的把这堆仪容仪表不合格的人骂了顿，勒令男生下周一之前必须把头发给剃了，不然下周他直接带推子来一起给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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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渐渐回暖，周末的时候气温突然一个猛升，明晃晃的阳光温暖十足，人走在街上都能出一层薄薄的汗。
纪迦蓝的妈妈齐莹给她和纪惊惟寄了些东西，有吃的也有些衣服，还嘱咐把那些吃的拿出来些给周爷爷送过去。
纸箱子又大又重，纪迦蓝和纪惊惟两个人抬都费了半天的劲儿。到家后两人把吃的拿出来一部分你，又把墙角的装塑料的袋子整了整，才一起拿下去给周爷爷送过来去。
纪迦蓝到的时候，周爷爷正坐在床沿边在吃面条。
热气氤氲，乳白色的面汤上还卧了两个黄澄澄的荷包蛋，人老了行动不便，看这手艺就知道不会是爷爷自己做的。
纪惊惟走过去，淡淡的笑，“爷爷，刚又有人来看你啦。”
周爷爷耳背，她俩走进来都没发现。这会儿从碗里抬起头来，脸上一下涌出欢喜的神色，连忙就想从床边下来。
见他动作，纪迦蓝连忙放下东西快步过去，“您坐着。”
周爷爷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哦，刚才小陈来过，这会儿你俩又来了，我这老头福气好哦。”
这个名字纪迦蓝有些耳熟，想起了上次来似乎也听到提起过。
两人陪着周爷爷聊了会天，又把墙边的废品收拾了下，最后把东西给周爷爷时，老人家死活不愿意接受。
纪迦蓝向来不会应对这种推搡的局面，嘴笨的不行，格外局促。一旁的纪惊惟给她使了个眼色，还没等纪迦蓝反应过来就被扯着手腕，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此刻外面的阳光已经被乌云给盖住，天空变成了鸦青色。锈黑的铁栏杆里，几簇艳橘色花被风吹得脆弱的晃，在这环境里有种寂静的昏朦。
纪迦蓝抱着膝盖大喘气，一颗心在胸腔里乱七八糟的跳。扶着膝骨位置的食指传来一阵痛感，她垂睫瞥了眼，指腹一道细微的长伤口，大概是刚才整理废品时被划到的。
她和纪惊惟说了声要去药店买个创口贴。
……
周末□□点的早晨，街上人不多，此刻又快要下雨，行人们都行色匆匆的往屋檐下走。
纪迦蓝被风吹得有些泛冷，也加快了步伐往药店走。
等她提着小塑料袋出来时，酿了好久乌云的天，终于憋出了一阵瓢泼大雨，路上行人大都没带伞，尖叫连连的往有房檐的店前走。
风刮得太大，豆大的雨点被风吹进来，纪迦蓝抱着胳膊贴墙转进了同侧的一间便利店。
感应玻璃门隔绝的雨丝和风声，用餐区的座位上人满为患。
纪迦蓝买了两个奶黄包，要付钱时又匆匆回到冷冻区拿了瓶牛奶。回来时收银台前站了个男生，人很高，肩膀宽阔挺拔，背影对着她。
“包子也是你的吗？”收银员是个阿姨，看见好看的人，语气都温温柔柔的格外耐心。
一夜没睡，陈斯梵神色都不太好，眉眼耷拉着，倦怠又冷漠。往桌上瞥了眼，刚想开口身后忽然冒了个黑脑袋出来。
“阿姨，是我的……”纪迦蓝温吞的把牛奶放在桌上，小声补充：“刚才去拿牛奶了。”
小姑娘个子不高，被眼前的男生挡了个严严实实。
看着她突然冒出来，收银阿姨有一瞬间的哭笑不得，笑了声拿过牛奶扫码结账。
陈斯梵将桌上一袋子的面包饮料提起，漫不经心的扫过眼前的人。
她今天没绑头发，一头乌黑柔顺的发丝很长，到腰，乖乖的垂在身后。
今天穿着件到小腿的黑裙子，一层层的像蛋糕上的花，露出半截藕白的小腿，嫩生生的白。
小学生一样，掌心乖乖握着瓶牛奶。
“喂。”陈斯梵喊她，冷淡的嗓音里明晃晃的是调侃的意思，“你还能长个么？”
纪迦蓝有点懵的去看他，想了想，自己也不确定，“应该能吧……”
看她这副模样，陈斯梵笑了声，指腹轻轻搓了搓，视线落在她挂在手腕的塑料袋上，很大的一个药店的logo。
“受伤了？”陈斯梵问。
纪迦蓝垂眸看，摇头，“就是被刮了下。”
说完安静了秒，她也一下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
本来就是偶然遇见。
顿了秒，纪迦蓝往角落边挪了挪，想先把手上的伤口贴好。但落地玻璃旁边的长形桌子上都挤满了人，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把吃的往哪里放。
陈斯梵手伸过来的时候，纪迦蓝余光瞥见下意识就躲了过去，动作干脆且快速。
陈斯梵气笑了，“烦我？”
“……”
纪迦蓝也觉得刚才的动作好像有点不礼貌，因为有时候陈斯梵确实会有些莫名的行为，让她有点下意识的不知所措，刚才她也以为是……
纪迦蓝抿唇，耳尖红了起来，小声开口：“没……”
说完又去看陈斯梵神色，眼神散漫又冷淡，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帮你拿着。”是陈斯梵先开的口，他指骨顶了顶太阳穴，似乎有点疲惫，“不是要贴伤口？”
纪迦蓝更加觉得抱歉，慢吞吞的把东西递给他，补了句：“谢谢。”
他嗯声，尾音都勾人。
小同学在撕包装，陈斯梵就懒洋洋的站在一旁看着她。
她指骨很细，皮肤白的不得了，窄窄的创口贴圈在食指上，有种破碎的陈旧感。
看得人心底浓烈的痒。
陈斯梵舌尖抵了下腮帮，偏开视线自顾自地嘲一声，往门外走。
余光瞥见眼前人影晃动，纪迦蓝抬头看见陈斯梵出了玻璃感应门，以为是他等的不耐烦了，急急加快了动作，小步追了出去。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空气中潮气充盈。
陈斯梵侧对着这边，蹲在拐角处的一个屋檐下，微垂着头，额发盖住一点眉眼，下颚线弧度流畅，正拨开塑料口袋里的火腿肠在喂猫。
纪迦蓝脚步一顿，眨了眨眼。
其实陈斯梵这个人多数时候情绪其实很淡，身上总有种冰天雪地的疏离感，缺少烟火气，这样平静又温柔的喂猫场景，很难不让纪迦蓝怔愣。
他好像只烟，初抽时烈，尾调却发甜。
就这样平静的看了半分钟，纪迦蓝走过去才发现这只小猫她认识。
小猫是这条街一户人家搬家后遗弃的，它只独眼猫，脸上还有一道疤，这片的小孩总被它吓着，叫它妖怪，后来被周爷爷捡回去养了，干脆就取名叫小妖。
小妖性子挺野的，也不亲人，也就周爷爷能摸摸它，纪迦蓝第一次见它时还被不友好的挠了一爪子。
此情此景，陈斯梵喂猫的样子完全不可能是第一次。纪迦蓝眼皮动了动，有什么猜测在脑海里浮现。
“不过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发现的，偏头看过来，声音洇在雨声里，显得莫名的温柔。
纪迦蓝走过去在他旁边蹲下。小妖在咬一根火腿肠，津津有味的模样可爱的她心都软了，手刚抬起来，就见小妖突然看过来，龇牙咧嘴的对她低低吼。
“……”
耳边落下一声浅笑，陈斯梵勾唇，调子懒懒的，“它是只母猫。”
言下之意，它喜欢帅哥。
纪迦蓝撇唇，在心底吐槽。
她不能摸，但眼前猫咪的小脑袋却娇娇气气的往少年宽大的掌心里钻，讨好一样的乖。
“……”
什么呀…
难道，猫咪届也有这种看颜的说法么？
“纪迦蓝。”
“嗯？”纪迦蓝顺着声音去看他。
少年瞧着她眉骨轻扬，棱角轮廓分明流畅，雨丝像是落进了他黑白分明的眼瞳里，何其惊艳。
“我数三下，你就摸。”
他的指腹温柔的摩挲着小妖的脑袋，掌心轻轻覆盖住猫咪的眼睛。在第三声落地时，动作比大脑的思维还要快，纪迦蓝极其迅速的在小妖背上摸了一把。
像是在充气饱满的气球上扎了一个洞，刺激和充盈的情绪瞬间弹射出去，思绪都跟着乱了。
纪迦蓝的大脑慢一步的跟上情绪，有些呆愣又惊喜的看向陈斯梵。
他穿一身黑，眼角吊着，一如既往的桀骜又张扬问她：“这下开心了么？”
-
等到陈斯梵回到路征家的时候，路征和另外一群男生叽里呱啦的在客厅里大叫。
路征：“你给我记住了！我！路！征！一米八！我活着要用喇叭喊，死了要做墓志铭，我他妈一米八！”
樊川继续叫：“明明是178！你上次量身高的时候鞋都不止两厘米，我还给你保守减了。”
“我操！”路征一个枕头丢过去，“樊川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阉了你！”
樊川对着他吐舌，“你来啊，略略略——”
熬夜看了一块晚上的球赛，整个客厅乌烟瘴气的乱。陈斯梵有些嫌弃的迈过地上的零食包装，把塑料袋往沙发上一丢。
苟子辉先看到了他回来，拉过袋子翻了下，问：“就这么点啊？“
陈斯梵拎起抱枕丢开坐下，大剌剌的敞开腿，随口答：“还点了炒菜，楼下老板一会儿送上来。”
“哎哎哎！”路征瞧见他回来了，揪着樊川的领子挤过来，“阿梵你说，难道我不比这逼高？”
陈斯梵懒得理他，拨开他的手，“滚。”
楼下老板很快把菜送了上来，陈斯梵没多大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就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靠着，眼阖着，似睡非睡的样子。
少年人的激情比谁都强烈，好不容易一个周末，一群男生和打了鸡血一样，吃了饭也不带睡觉的，拿起手机又开启了游戏。
路征玩游戏是典型的人菜还瘾大，平时打游戏就靠着陈斯梵这个人形外挂救命躺赢，不过他实在太垃圾，没什么人爱带他玩，所以这会儿他就和个流浪狗一样，这边窜窜那边窜窜，闹得不行。
陈斯梵被他吵得忍无可忍，腿一抬往他屁股上踹了过去，“你再他妈给我叫，信不信我先阉了你。”
路征捂着屁股嗷嗷叫，一回头就见陈斯梵看他的眼神清寒的要杀人一般。
他才不怕呢，笑嘻嘻的，“你舍得么？”
陈斯梵唇角一扯，冰冰冷冷的开口：“你可以试试。”
路征“切”一声也不闹了，一屁股在他沙发的扶手上坐下，说“下周我们篮球队和川子他们学校打友情赛，徐阳他上周把腿给崴了，你给补上呗。”
“不去。”陈斯梵闭眼，不带犹豫的拒绝。
路征又说：“别介啊，兄弟的忙都不帮。这人徐阳和人职校队长都打赌了，我们不去多丢面啊。”
见人没反应，他继续逼逼：“你说说你球技这么好不打多可惜，这必须在我校的篮球事业里奉献出一份里啊！”
“再说了打篮球多帅啊，到时候必须得有咱们班的姑娘慕名而来，您帅气的风姿必须得被大家发现才行，你说是不是。”
“而且，你看我都这么求你了，你就同意呗！”
陈斯梵捕捉到了几个字眼，想到了什么，睁眼忽然说：“行。”
“哈？”路征没想到他这逼逼两句真给说通了，他眼里都冒出小星星了，试探一问，“真为了兄弟我啊……？”
陈斯梵笑一声，真觉得路征这傻逼的大脑沟壑都被刚才那份炒菜给填满了。
“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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