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七章
第七章
晚自习的时候，班长过来提醒梁微今天值日，负责教室卫生，别忘了。
梁微“嗯”了声，手上没停，写的是周末两天的作业。
现在多写一点，周一回来就能少补一点。
刚应下来，下一秒就喊唐珂放学留下来跟她一起扫地。
唐珂一脸为难：“微哥，你也知道，之前你哪次值日我没留下来帮你，但是我爸说这周要去我爷爷家，一放学我爸就来接我过去。”
梁微笔停下，瞅唐珂，后者一脸真诚。
梁微：“行，我知道了，快滚吧。”
唐珂马不停蹄的滚了。
放学。
因为是周五，放学铃一打，班级里瞬间就走了一多半的人，剩余一小半磨蹭一会儿也走了。
梁微负责教室地面卫生，另一位男生负责擦黑板和整理桌椅等。
马马虎虎扫了一半抬起头，许南敢还坐在位子上写作业，没有要走的意思。
梁微心里奇怪，前几天这人一放学就走，基本一直保持和她同步放学，今天这不会是在等她吧？
另一位男生明显着急放学，迅速帮她扫完了剩下一半，一人拎着一个垃圾桶出门。
回来在教室门口碰上了许南敢，梁微连忙扔下垃圾桶：“等我一下，一起走。”
许南敢看着她把试卷胡乱塞进书包里，弯腰捡起被扔在门口的垃圾桶，放在了教室后面。
关灯，锁门。
他们不是最后一个离开学校的，路过隔壁教室甚至还有人在里面写作业。
你们就卷吧！
出教室许南敢掏出口罩，梁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提醒：“口罩戴上。”
“哦。”梁微乖乖戴上口罩，就此找了个话题，“听说疫苗出了，到时候要是让打疫苗，你打不打？”
去年，一场突然的疫情爆发，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大家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到后面自愿居家隔离，再到疫情被控制。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让全世界的人都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中国速度”，也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中国抗疫”。
从疫情爆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口罩成了不可或缺的物品，每个人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梁微对此，感触最深。
转身，下楼。
许南敢说：“现在好像已经开始让医务人员接种疫苗了，到我们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
梁微默默纠结着，该怎么开口。
她不说话，许南敢误会了：“你不打？”
“啊？”梁微回过神，“打啊，要是可以打，当然要打，都感染了这么多人了。”
也因为疫情死了这么多人了。
许南敢点头，忽然道：“你不要看网上那些流言，那些人基本对疫苗一无所知，全凭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就开始在网络上大肆宣扬蛊惑人心——”
“这些我知道的。”梁微打断他，“我爸妈都在医院里上班，这点医学常识我还是有的。”
话落，四周安静下来。
梁微看他，许南敢眼皮微垂，神色暗淡，她赶紧解释：“我好像没和你说过，我爸是医生，我妈是护士，他们之前都在医院工作。所以我是从小耳濡目染，不会信网上那些流言的。”
“嗯。”他说。
可能是这个话题不太愉快，梁微看许南敢情绪明显低落下来，绞尽脑汁想一个新话题，正好走出校门，她说：“后来陈婉她们又找过你没？”
“谁？”
“额，”她觉得这段对话好像发生过，“就是之前在学校门口拦着你要手机号的那几个女生。”
“哦，”他回想起来，“找过几次。”
“几次？！”梁微震惊了。
“嗯，在厕所门口。”许南敢说。
“……”梁微嘴角抽搐，这都什么恶趣味？
许南敢瞥她：“怎么了？”
“没什么。”梁微说，“就是以后她们再来烦你，你可以和我说，我在马陵也算是臭名……额，闻名远扬，她们多多少少还是要给我点面子。”
许南敢没接话，嘴角不自觉上扬。
“哎对了，开学头一天晚上，张小龙被人揍住院了，是你干的吧？”梁微一副刚想到的样子，演技拙劣，“第二天你就青着眼来上学了。”
许南敢沉默，算是默认。
“为什么打他？”她问。
是因为我吗？
梁微看着他，心跳一点一点的加速，回想起他连续一周与自己一同上学放学，今天不仅早上给她带了早点，晚上还等她一起放学……
说实话，许南敢确实长得不丑，薄嘴唇，鼻梁高挺，戴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如果不开口说话的话。
她有一种感觉，或许是女生的第六感，只不过这个第六感她已经许久没用过，并不敢保证正确率──
许南敢，是不是喜欢她？
许南敢被她盯的莫名：“因为他骂我了啊。”
梁微：“……”
梁微：“就这？”
“我这人吧，不记仇，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但是那天教导主任不是来了么。”他好笑地看着她，“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
当然是因为一些她自作多情的原因啊。
梁微羞愧到恨不得遁地逃走。
她为什么会出现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啊？
人生的前16年她从来都没有这样自作多情过，难道是被他这幅皮相迷惑住了？
鬼迷心窍？
回到家，外婆正在客厅看电视，“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今天值日。”她说。
“对门那孩子，跟你一起回来的？”外婆又问。
“嗯。”梁微低头换鞋。
“我看他这些天每天都跟你一起回来。”
“他人挺好的，成绩好就不说了，今天早上我起晚了，他还给我带了早饭。”
外婆也夸：“是个好孩子，之前见过几次都主动打招呼，很有礼貌。”末了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第二天是周六，不上学的日子里外婆基本任由她睡懒觉，最多到了饭点见还没醒，就把人叫起来吃午饭。
梁微被饭菜的香味刺激醒了，从枕头下摸出手机，11点40分，刚好午饭的时间。
她揉掉眼角的眼屎，胡了把睡得乱七八糟的短发，套上棉睡衣，趿拉着棉拖鞋，嘴里一边喊着外婆一边打开卧室门：“外婆，中午吃——”
看清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啥”字卡在了喉咙里。
许南敢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电视机正放着综艺，时不时传来沈腾和贾玲的笑声。
听到门打开，视线看过去。
林州的冬天没有供暖，2月气温普遍0至10度，倒也不用开空调。
梁微穿着一身大红碎花棉衣棉裤，搭配一头四处乱翘的短发，因为刚睡醒而没有完全睁开的眼睛，嘴角边还有可疑的白色水印。整个人十分具有喜感。
梁微：“……”
她眼花了？
厨房里外婆听见动静，走出来，“快去洗脸刷牙，这个菜炒好就能吃饭了。”见她盯着沙发上的许南敢，解释：“早上去菜市场碰到小许，就叫他来一起吃。”
饭桌上，梁微和外婆坐一边，许南敢坐对面。
梁微埋头吃饭，外婆时不时给许南敢夹菜，“小许是哪里人啊？”
“宁州人。”许南敢说。
“大微以前也在宁州，初三才转来林州。”外婆又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边，家里大人呢？”
“小时候一直跟着奶奶生活，去年因为疫情，奶奶过世了。”
梁微抬头看向许南敢，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
“这个疫情哟，害了多少人。”外婆叹了口气，“大微的妈妈，也是因为疫情，过度劳累，走了。”
许南敢沉默。
外婆安慰他：“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下去，你奶奶肯定也希望她的乖孙子能够健康快乐的活着。”她抚摸上梁微的后脑勺，“就像我，只希望大微平平安安的就行。”
吃完饭，许南敢帮外婆收拾碗筷，外婆拦他：“不用你收拾，我来就行，你去和大微一起看电视去。”
闻言梁微扭头看了他们一眼，把扔在一旁的电视遥控器捞回来捂在怀里。
见许南敢根本不听，而是拿抹布去擦桌子，外婆便也不强求：“听大微说你在学校成绩特别好。”
“还行。”许南敢谦虚。
一旁偷听的梁微：“……”
全年级第一叫还行？
“有时间的话教教她。”外婆说，“大微这孩子不笨，转学来之前，成绩一直很好，也就这两年，成绩下滑的厉害。”
“外婆！”梁微坐不住了，“我不用他教。”
外婆瞪她：“你这孩子！人家小许还没说不愿意，你不行个什么劲？这门对门的，正好辅导辅导你的作业。”
作业？
梁微眼睛一亮。对啊，年级第一的作业可不是别人随随便便就能抄到的，她这近水楼台的，怎么就没想到要好好利用上呢？！
许南敢还在犹豫，梁微为了抄作业而劝他妥协：“当初老龚可是让你帮助我学习的嗷，你也答应的明明白白，不会这个时候要反悔吧？”
“我教可以，”许南敢看她，“你想学吗？”
梁微眯起眼睛不爽：“怎么不想学了？不想学我还让你教我干嘛？”
许南敢点头：“行，那就从今天下午开始。”
梁微：“……”
这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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