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往年这个英语竞赛都是11月份开始，高一到高三都有机会参加，但是因为疫情，去年11月份的竞赛没有举办，一直延到今年6月才开始，过两天就是高考，自然没有高三的学生来参加比赛，人数就少了许多。马陵中学这次除了他们两个高一的还有三名高二的学长学姐一同参赛，这会儿大家都在礼堂等待演讲开始。
“许南敢你去哪？比赛马上开始了。”于初然看到许南敢往外跑，想叫住他，距离比赛开始没剩多长时间，大家都在紧张的准备。
梁微刚才很明显是在自报家门，许南敢顿了下，抬脚就往外走：“在打架？”
那边没回他，反倒又说了一句：“我等着。”
“梁微，”许南敢有些急，“你在哪了？”
“我在体育馆，”梁微终于有空回他，“我现在过去，你比赛开始了？。”
许南敢迟疑：“你……没打架？”
“打什么架？”梁微奇怪，“我就打了个球，没看手机，你笔试考完了？考的怎么样？”
“还行。”
许南敢站在礼堂门口，突然觉得自己太白痴了，只是听她说了两句话就彻底慌了神，大脑完全不能思考，刚才甚至直接准备放弃比赛去找她。
“你们学霸说的还行已经完全没有信服力了，”梁微往礼堂走，“演讲比赛什么时候开始，我还能赶得上不？”
“还没开始，应该能赶上。”
体育馆离礼堂不算太远，梁微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许南敢，这人懒散随意地靠在墙上，高高瘦瘦的，穿着夏季校服，也没玩手机，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微垂着头，有点痞，也有点帅，就是没有一点即将比赛的紧张不安。
“你不用准备吗？”她走过去，先看了眼礼堂里面，奇怪道，“人家都在练习，你发什么呆。”
许南敢抬眸，站直了身体，“怕你找不到，来门口接你。”
他这一站直，梁微突然发觉许南敢好像比之前又高了点，明明之前她还在他眉毛的位置，现在居然又往下矮了几厘米，只到了鼻梁处。
这人是吃了激素吗，这才过去几个月，怎么又长了。
“找不到什么，”梁微满头问号，“我还能在这屁大点的礼堂里迷路吗？”
“就你这智商有什么不可能的。”许南敢转身准备走，“和谁打球的，四中你也有认识的人？”
“那没办法，人缘太好，”梁微毫不谦虚，“就坐着看球都被邀请来一局。”
——“你他妈有本事你来。”
——“来来来。”
姑且也能算是热情的邀请吧。
许南敢勾唇，顺手一巴掌拍在她帽檐上，“听你胡扯。”
棒球帽瞬间挂了下来，遮住眼睛。
妈的，还打成习惯了是吧？
她把帽子扶正，坚决不忍他这个破毛病，气沉丹田，蓄力一拳恶狠狠锤了过去，落在他左大臂上。
没想到还挺硬。
看起来瘦了吧唧的居然还有肱二头肌。
“嗷——！！”
显然有肱二头肌也并不能抵消这一拳的疼痛，许南敢吃痛地嚎了一嗓子，搓着自己刚被锤的胳膊，龇牙咧嘴地远离这个暴力女，“你下死手？”
谋杀亲夫？
梁微还维持着锤他的姿势，右胳膊伸直，拳心朝上，食指竖起，举了个“1”的动作。
姿态张扬，满脸只写着三个字——还！有！谁！
她看着许南敢，勾唇，一脸得意，“活该。”
许南敢没忍住又笑起来：“你这什么二逼动作，蠢死了。”
梁微指他：“你是不是还想再吃我一拳？”
许南敢摇头，大步离开，嘴上没停：“好好一个孩子，可惜是个傻的。”
“……”
比赛总成绩是笔试成绩和演讲成绩按照比例换算后相加，笔试结束后试卷立刻就被送去批阅，等到演讲结束也批阅得差不多了。演讲则是每人十分钟，抽签决定上场顺序，先是一份自我介绍，然后根据一开始抽到的题目回答问题，最后再回答一个导师的现场提问。
四中礼堂并不算太大，能够容纳五百多人，这会儿比赛已经开始，第一个上场的学生正在做自我介绍：“teachers,goodmorningallowmetobrieflytalkaboutmyself……”
台下稀稀拉拉坐着几个观众，大多还都是陪学生来的老师，连三分之一都没有坐满。
估计全场找不到第二个跟她一样单纯来捧场的观众了，梁微心想，怪不得学校里连个指引牌都没有，因为压根就没人来看……
许南敢在座位上北京瘫，见她东张西望的，说：“市里比赛一般都没什么知名度，类似于大赛的海选，省级的看的人会多一点。”
“那你还让我来。”梁微也靠在椅背上，跟他一起瘫。
要不是他那天莫名其妙的“我想你去”，她才不会这么稀里糊涂的就过来看什么狗屁英语竞赛。
台上那个人究竟在说什么，里面根本就没几个她能听得懂的单词，现在高中生词汇量已经这么丰富了吗？
她这个想法许南敢并不知道，不然一定会吐槽她“明明是你词汇量过于贫瘠了小姑娘”。
“就是——”
想让你来看看。
看看我有多厉害。
想证明一下，我配得上你的喜欢。
应该配得上……吧？
许南敢说了两个字便没了下文，梁微侧头奇怪地看着他。
“……雇个水军来给我加油助威。”许南敢说。
“水军？”梁微眨了眨眼，反应过来，“那你雇水军的钱呢？水军没收到。”
许南敢笑：“等会儿请你吃午饭。”
“还要吃午饭？”梁微睁大眼，“下午还有？”
“只有前十能在上午，剩下的都在下午，”许南敢说，“所以我不着急，因为我在下午。”
上午因为先进行了笔试，剩余时间有限，赛方安排抽签的前十在上午，其他选手都在下午一点半后开始。许南敢抽了个靠后出场的顺序，马陵中学5个人，只有于初然则手气不错，第7个出场
许南敢请的的午饭梁微到底是没吃上，因为是老师请客。
五名学生，由两位老师带着，中午大家一起在附近的餐馆解决，张老太问梁微中午怎么吃，没等梁微开口，许南敢先道：“我和她一起，我们去吃别的。”
“你俩还单独去吃？”张老太说，“这附近哪有什么饭店，又要去吃那些垃圾食品？一起来吧，多一个小孩还能把我吃垮了不成。”
一行人只有于初然一个人上午就结束了今天所有的比赛，接下来只要等其他人演讲完毕，最后统计成绩公布结果颁发奖状。
梁微倒是觉得她这样挺好，早结束早心安，比许南敢这种要一直紧张到快结束的好多了。
梁微瞄了眼身旁转桌子夹菜夹得不亦乐乎的某人，完全没有大赛前的紧张激动，她看着都比他更像是来参加比赛的。
“这个不错，”许南敢夹了块辣子鸡到梁微碗里，又去夹别的，“这个也不错。”
“够了够了，”梁微看着面前已经被他塞满的盘子，太多了吃不过来，“我自己来。”
“许南敢，”张老太说，“你很照顾梁微。”
这一点梁微也察觉到了。
他和许南敢没在外面吃过几次饭，平时在家吃时都是外婆给他俩夹菜，也用不着许南敢，在学校里大家都吃食堂，偶尔打几个不一样的菜，她和唐珂互相抢对方的时候顺便对他的菜下手，他也无所谓，随便大家夹。
第一次在外面吃还是邹子琪他们来玩的时候，大家逛完天和山森林公园后去吃烤肉，许南敢和张文博两人轮流烤，张文博烤好了就往卓心怡和夏茗盘子里送，许南敢则是往她盘里夹。
“大佬，你能不能给我两块肉。”夏茗是女生，大家还是会照顾一下，邹子琪就不一样了，甭管谁烤，他都吃不上现成的。
“还要我伺候你？你自己没长手？”许南敢嫌弃地瞥他一眼，把刚烤好的牛舌放进了梁微的盘子里。
梁微想说要不你给他点，我这实在是太多了，吃不完……
“那你这也太区别对待了，”邹子琪愤愤，“我不是你兄弟了吗？”
“你是我同桌吗？”许南敢问，“你是今天导游吗？”
“……”
他这么一说梁微心道说的也是，累了一天，犒劳一下她这个导游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后面两天吃饭的时候许南敢也是很照顾她，无微不至无孔不入，细到罐装可乐都帮她开好了才递给她，边递给她还边和张文博说话：“明天你们不是下午高铁么，上午是要睡个懒觉还是再去逛一个景点？”
动作自然得仿佛经常这么做，已经熟练到成为了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我都行，看他们。”张文博说。
梁微喝着可乐，在想，他这是习惯了这么照顾人了吧？
就算不是她，是别人，他是不是也会这样，像个绅士。
梁微收回思绪，听到许南敢在和张老太解释。
“我们是邻居，我经常去梁微家蹭饭，在外面我就尽量多照顾照顾她。”
“怪不得。”张老太点头。
梁微侧头瞧许南敢，眉毛微蹙。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是哪里？
又说不上来。
吃完午饭，大家重新回礼堂，已经有许多人回来了，在争分夺秒的准备下午演讲。
“你不再准备准备吗？”梁微又忍不住开始替许南敢紧张，“俗话说的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你那把枪要不再磨一会儿？”
许南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些什么？
“不磨了，我不想太快。”
梁微眨了眨眼，觉得许南敢是不是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不然她怎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早上起得太早了，上午还打了一会儿球，耗费了不少体力，这会儿吃完饭，吹着礼堂凉快到惬意的空调，着实很难不犯困。
梁微劝不动许南敢，干脆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玩着玩着，睡着了。
许南敢原本瘫在椅子上，整个腰部都躺在椅子上，屁股一半悬空，只剩肩膀和脑袋还靠在椅背上，标准的“葛优瘫”。
他在看手机里的英文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梁微聊天，身旁突然没了动静。
许南敢抬头，发现这人居然就这么睡了。手机掉在肚子上，仰着脑袋，嘴巴微张。
许南敢犹豫了几秒，手撑着椅子坐直身体，伸手合上了梁微的嘴巴，顺便稍稍用力，让她脑袋往右边偏了一点点。
做完这一切，他继续看英文稿。
等了一会儿，梁微的脑袋因为重力落下一点，他斜着眼睛瞅了一眼，调整了一下坐姿。
又过了一会儿，梁微的脑袋一点一点垂下，终于稳稳落在了许南敢的左肩。
梁微的头不重，本来她脑袋就小，里面还没什么东西，自然就没什么重量，压在他的肩头。
许南敢内心却突然升起一股异样，仿佛一个早已压在他身上的责任，终于让他感受到了切实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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