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 难言的滋味

在广场北侧的边缘，有大大小小几十个帐篷。这些帐篷的主人要么是八大家的来客，要么是漂冷家的人，要么就是跟当年的人皇多少有点联系的？

        天角国在提前设置广场结构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一点，给了这些人单独的优待。

        其他门派世家看到也没办法，只能羡慕嫉妒恨。谁让人家跟人皇大人关系好呢，谁让人家高手如云呢，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绝对公平的。你想得到这样的优待，就要拿出相应的实力来。

        王朽木跟着蹇穆兰走进帐篷，蹇穆兰停下脚步，肩膀便开始耸动，明显是在背着他哭泣。

        王朽木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做。其他的兵团手下们哪里见过大姐头带个男人回帐篷，都露出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然而虎头和铁头毕竟追随大姐头好多年，知道大姐头绝对不会乱来，反而瞪眼驱散了其他人，贴心的把帐篷门给关上了。

        虽然如此，两兄弟心里头也犯嘀咕。

        大姐头这是唱的哪一出？昨天睡梦的时候还不停的呼喊帝鸿风，怎么今儿个就带了个年轻男人回帐篷。

        天角国虽然民风开放，但你一个未曾嫁人的女人明晃晃的带个男人回帐篷，明天还不知道别人会非议什么。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都坚持了这么多年了，那位怎么也会回来看看，万一知道你为他守身几十年，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会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而且那位身边都已经有了好几个老婆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更何况还是如此痴情，又有哪一个男人能真的拒绝这种情意？

        所以铁头和虎头都是很乐观的，这都坚持了如此之久，又费尽了口舌把大姐头说动去参加什么天下第一武道会，不都是为了让大姐头露露脸，让这一段没有结果的情缘赶紧成为热点话题，然后上达天听让那位知道。

        一切都按部就班进行着，没有出任何意外。怎么就突然杀出来了个程咬金，还让大姐坚持了几十年的执着就此崩溃。

        晚节不保啊，功亏一篑呀，两兄弟那叫一个恨，看着对方的眼睛都窝火。

        不管里头那家伙是什么身份，等他出来之后，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至少让他知道，大姐头不是他这种货色能染指的，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帐篷里的王朽木知道骗不过蹇穆兰，叹了口气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年来你……”

        “别说了。”蹇穆兰打断他的话，回过头来道，“你回来干什么？在你眼里我们都是小人物，你占用一个名额，就会让一个人失去资格，失去希望。这就是你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应该做的事吗？”

        王朽木语塞，张了张口。他其实想说就算我不占名额，资质差的也会被淘汰掉。

        但是看着那张潸然欲泣的俏脸，他硬是说不出这句话。

        而且人家说这些话根本就不是要跟他说理的，就是找个理由骂你一顿出出气，憋了好几十年了，你回来连个招呼都不打，不骂你一顿如何出得了心里这口恶气。

        所以王朽木很识相的没有说话。

        可是不说话也不行，蹇穆兰看他低头，立刻冷笑起来:“怎么，拿出对付你家里女人那一套来了？在我这儿可不好使。不是说一直都是我佣兵团的法师吗，几十年你去哪儿了，你欠我们佣兵团多少？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了多少兄弟，这些你都怎么还？”

        王朽木满脸苦笑，说的这些还是在骂他而已，归根究底就是一句话，老娘等了你几十年的债，你如何还我？

        可问题也就在这儿了，他不敢做承诺。

        蹇穆兰是那种非常有主见的性格，不是说你来几句甜言蜜语就会犯迷糊，也不是你随便应付一句就会信你。她生存的环境始终都是必须务实，务实，再务实。

        你说的每一句话，在她那里都必须兑现和负责。

        “大姐头，你说怎么办吧？”王朽木也真是无奈了。

        “还记得我曾经让你答应我三个条件吗？你已经答应我了两个，还剩下最后一个。”蹇穆兰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王朽木心中嘀咕，翻来覆去的回忆，好像真的想不起来曾经做过这种承诺。

        隐约似乎有过，又记不太真切，难道是黑洞世界超进化的过程当中对神识记忆产生了冲击，把某些过去的记忆给冲淡了？

        不过这时候他也不敢否认，只能顺着蹇穆兰的话往下说:“是有这么回事，大姐头是要兑现第三个承诺吗？”

        蹇穆兰看着他:“你说过，只要不违背道义，不做奸犯科，我提的要求你都会满足。”

        王朽木心中紧了下，却还是点头道:“是的。”

        没来由觉得可能这次不容易过关，几十年没见。蹇穆兰一见面就当场发飙，而且气势汹汹，估计这一次没那么容易让她满意。

        “好。”蹇穆兰走到他跟前，明眸凝视着他的脸，“我的要求是……恢复你本来的样子，让我好好看一眼。”

        王朽木愣住:“就……就这？”

        蹇穆兰笑了，笑的柔媚，笑的让人心疼:“我想你想的太久了，你在我记忆里的容貌还是好多年前的。我想重新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然后记在心里。这不会做奸犯科，不会违背道义吧？”

        说到后面，蹇穆兰笑的越发甜美，但甜美之后确实让人无比心疼的忧伤和孤独。

        为了爱一个男人，她什么都付出了，最后的要求却只是看一看他，然后记在心里。

        换成任何男人，都无法偿还这样的情债。

        王朽木立刻恢复了本来样子，蹇穆兰明眸久久的凝视着他，嫣然一笑道:“你没变。”

        “……”王朽木说不出话。

        蹇穆兰却主动推了他一把:“走吧，这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我的佣兵团里永远会给你留个位置，这是我这个做大姐头的给你的报酬。”

        王朽木明明看她落下泪水，却还是坚强的回过头去，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还在这儿愣着干什么，滚啊！非得让老娘发火？”

        迷迷糊糊的被推出来，王朽木的伪装自动恢复，就站在门口不知如何选择，心中泛起难言的滋味，苦涩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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