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新的一天，路眠赶早去学校，为的是看老班周新分出来的座位表。

        座位表一般张贴在教室后门，靠垃圾桶的地方。

        她去的时候教室里已经窝了一小部分，看班长张贴座位表。

        人群里竟然有舒盼盼。

        路眠隔了两排课桌扔书包，然后跑到教室后门凑进队伍里。

        她从最后面开始看起，也是先从谢劲辞的名字开始找。

        但舒盼盼跟她说：“眠眠，你跟英语学习委员坐一起。”

        这时路眠也找到了谢劲辞，他和班里另一个女生坐在一起。

        路眠哦了一声，假装没关系，“跟英语委员？那也挺好。”

        舒盼盼满脸写的不相信：“你怎么看起来这么丧？”

        路眠说没有，她往自己位置上走，一想到之后和谢劲辞不再是同桌，开始难过。

        她的难过是平静的，看着旁边谢劲辞的位置发呆。

        班里人陆陆续续变多，很多人对同桌不会有什么不满，但对坐前面很不满。路眠新座位在第三排，中间。

        谢劲辞和江非白一起进来，两人好像不怎么关心座位的问题，倒是舒盼盼跟江非白招手：“江非白，我俩还是同桌！”

        江非白啧了一声：“怎么又是你啊？”

        舒盼盼回怼：“怎么又是你啊？”

        路眠无意跟谢劲辞对上，谢劲辞的视线直直对上她眼睛，没有撤退，路眠躲避他的目光，垂下眼。

        “老路你呢，是不是还跟辞哥坐？”身后的江非白出声。

        这时谢劲辞刚好经过她身后。

        路眠也就没转身，说：“老江这回不是了，我跟英语委员坐。”

        她说完，明显感觉到谢劲辞拉书包拉链的动作停顿了。

        江非白不理解：“你这回英语进步挺大啊，咋地，老班周竟然不认可谢劲辞的英语水平？”

        路眠也很奇怪，但她只能接受：“没事，跟英语委员坐也挺好的。”

        话落，谢劲辞侧过来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看她挺像白眼狼。

        人全部到齐后，老班周进来指挥他们换座位。

        路眠东西多，要分两三趟，谢劲辞就是原来的位置，不用动。

        “路眠你能不能快一点啊，我后面要堵死了。”

        路眠刚把地下放的一叠书堆到课桌上，身后被人拿课桌推了一下。

        她转头往后看，是谢劲辞的新同桌，此刻他的新同桌正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她。

        路眠也生气了：“我也要有能出去的地方。”

        他的新同桌嘴里开始逼逼赖赖，全是消音词，路眠一句都没听到，但知道不是什么好爱词。

        每次换座位都是一场大战，你来我往，每条路都能被堵死，不是课桌课椅，就是放在地上的书。

        路眠一般都不急，想等他们结束战斗，自己就上，这样也不会吃什么亏。

        可眼下她得顶着身后人一声比一声大的烦死了！

        “把椅子拿上。”

        谢劲辞突然帮她托起放了一叠书的课桌，给她杀出一条血路。

        路眠慌忙应声，等她拿着课椅转头，谢劲辞已经把课桌放到她的位置，然后抱起那一叠书弯腰，抵在课桌脚下一本本落好。

        可能是她这回的目光过于直勾勾，谢劲辞感应到侧头，然后眉头微蹙，站起身往她这边走。

        “你发什么愣？”

        谢劲辞夺过她手上的椅子，转身又往她的新座位走。

        路眠跟上，一不小心说了大实话：“我太感动。”

        谢劲辞放下课椅，竟然笑了，可他什么都没说，做完这一切就离开。

        新座位换好不到二十分钟，老班周开始重启纪律问题，路眠表面听得很认真，偶尔还点头，课桌下却拿着手机，在噼里啪啦打字。

        [同桌，谢啦！]

        字没打错，路眠迅速往下看一眼，点击发送。

        谢劲辞划开那条消息，抬头往第三排看。

        她坐得端正，视线一直紧跟老班周。

        [不客气。]

        [好好学英语。]

        他回了两条消息过去。

        路眠没有看，她的大胆只有一次，再来一次就要被收手机。

        老班周讲完纪律问题讲早恋，一如既往啰嗦几句，眼神似有若无往某些人身上放：“我知道班里有几对情侣啊，其中还有一对分了！”

        班里人哈哈大笑。

        老班周：“所有你们这叫谈恋爱吗？你们这叫过家家！还有一些人啊，我不点名，但有人已经跟我反应了，想必是哪些人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把你们座位调开也是为了你们好！”

        说到最后一句，老班周看了一眼路眠。

        路眠隐约感到不对劲，果然，这份不对劲在课后得到了验证。

        老班周让她和谢劲辞下课后来找他一趟。

        去老班周办公室之前，路眠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然后动身往办公室。

        谢劲辞站在教室外等她，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慌，跟日常差不多。

        路眠面上保持镇定，藏在背后的两只手却绞在一起。

        “别怕。”进办公室前，谢劲辞侧头安慰她。

        办公室坐着几个老师，老班周在给他的宝贝花儿浇水，看见他们来，挥挥手让他们坐。

        “来，说说吧，你们俩是怎么回事？”老班周坐他俩面前，左看一眼谢劲辞，右看一眼路眠。

        路眠是心虚的那个，表面却镇定的一批。

        “你来说说。”老班周指向谢劲辞。

        谢劲辞换了个姿势，他心里有谱，“说什么？”

        老班周就没指望谢劲辞能说出什么，他一嘴的鬼话，一点都不靠谱，于是又转向路眠：“路眠，你来说说。”

        路眠正要开口，谢劲辞率先抢了她的话：“她说什么？”

        老班周气得瞪谢劲辞：“谢劲辞，有人举报你俩早恋，你说我让你们说什么！”

        果然是这个问题，路眠一下子变得纠结起来，她喜欢谢劲辞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事，可谁会无聊到报告老师呢。

        老班周看着他俩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谢劲辞心理是有些问题的，而路眠是个乖孩子，也不缺自己的主见，能传出他俩早恋，老班周当时那是一百个不相信。

        直到某天他看到破败巷子里的两人。当时出于礼貌，老班周没有打扰，他觉得孩子嘛，被他抓住反而更尴尬。

        但现在被人报告他这边来了，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只好跟他们苦口婆心：“你们现在都太小了，最主要还是要把重心放在学习上。恋爱是美好的，这份美好应该克制在心里，放在心里懂吗？等你们考上大学后再考虑这件事也不迟，现在的你们，都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路眠惊愕，这还是她认识的老班周吗……

        不过老班周既然这么说，路眠肃着一张脸，点头，跟老师说：“老师说的对，我们会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这话说的，好像，坐实了什么一样。

        她旁边的谢劲辞侧过头，深深看她一眼。

        路眠则抬头去看办公室窗外的风景，她原本以为要受责骂，要请家长，没想到还挺好。

        ——

        回教室的路上，路眠把班里的人大致略了一遍，没想到会是谁举报的，她试探性地问谢劲辞：“你知道谁告密的吗？”

        “班长。”走到教室门口，谢劲辞的目光直对第一排的班长。

        路眠也跟着看过去，二年一班的班长在大家都在玩闹的时候，鞠躬尽瘁拿出班务日志记谁上课讲话、扔纸条。

        路眠突然之间就觉得，是他告状的话，好像也不奇怪了。

        不过，她好奇谢劲辞是怎么猜到的，干脆直接问他：“你能看出来？”

        “刚好撞上了他告状。”

        路眠站在门口数秒，逐渐反应过来，所以他一开始就知道老班周会找他们，也猜到老班周会把他们调开。

        新座位调开的当天下午，一股“风”席卷整个二年一班。

        原因是这样的，由于班长那张破嘴巴管不住，隐隐跟别人透露路眠和谢劲辞可能处在交往当中这件事。

        别人一听那还得了，一传十，十传百。

        他们的故事从最初的可能处在交往当中变成了他们早就亲过了，我亲眼看到他们走在一起牵手。

        路眠除在漩涡的中心，暂时还没有感受到旁边离奇的目光，只是当她向新同桌请教一个英语问题时，新同桌盯着她问：“你跟谢劲辞交往了？”

        路眠反问：“什……什么？”

        新同桌：“班上都传开了，说你跟你前同桌早恋。”

        路眠：“谁说的？”

        “不知道，反正我是上厕所的时候从艺术班口里听到的。”

        路眠这下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可她不知道更严重的还在后面。

        谣言传到乔菲菲那，她听到谢劲辞这个名字竟然不是跟自己一起出现，而是跟另一个女生一起出现时，愤怒了。

        她感觉自己的骄傲受到了侮辱。

        路眠有想过乔菲菲会找她的麻烦，但谣言传出的前两天，没有任何动静。

        她安安心心上课，下课，回家。

        直到第三天，区别渐渐出现了。

        首先是班里女生看她的眼神开始变得不对劲，路眠说不上哪不对劲，但她们的目光总是夹杂着一种看戏、讽刺、避让。

        甚至是无视。

        新同桌前两天对她态度还挺好，但今天路眠坐在座位上，发现新同桌的课桌隐隐往旁边移了几分。

        路眠不明白为什么，她先开口缓和：“能不能帮我……”

        “我不会。”新同桌兀地出声，打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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