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顾时衍发现他没法加回来，那就算了。

        等他到达医院的时候，警察也已经来了，外头围了一堆人。

        顾时衍没有立刻挤进去，他站在外围听了一会儿，发现大致有三批人，分别是警察，卢阿姨还有那位昏迷过去老人的家属。

        三方人多，立场不同，现场显得很乱，相比起来卢阿姨身边没有亲友陪着，显得形单影只。

        顾时衍在对局势有了大致概念后，主动和卢阿姨挥手，并走进人圈。

        “警察同志，我之前和你说的证人来了，就是那位小同学。”

        顾时衍见到警察看过来的目光，没有迟疑地点头，“我看见是那位老人自己摔的。”

        他此言一出，反而让对面的家属们炸开了锅，七嘴八舌说他是和卢阿姨串通好的，故意不想负责。

        警察开始维持秩序，让他们在医院保持安静，顾时衍就在旁边冷静站着等事情处理完。

        在等待过程中，卢阿姨突然喊了他一声。

        顾时衍有些不解地回头去看，却发现戴教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医院，此刻就站在卢阿姨的身边。

        不等顾时衍对他们的关系做出判断，卢阿姨已经笑着直接承认。

        “他是我丈夫，所以我才对你比赛的事情知道得那么清楚。”

        在卢阿姨解释完后，戴教练又走到顾时衍面前朕重道谢夸赞，“我其实昨天就知道是你帮了忙，今天你的表现也没有让我失望，这么短时间内就复健成功，你很棒。”

        顾时衍对这类夸奖坦然接受，一点没矜持谦虚。

        三人聊这么几句的功夫，那边的争论也停止了，秩序得到维持。

        最后警方判定卢阿姨这边有人愿意作证，且顾时衍事先和卢阿姨并不认识，证词可靠。

        老人家昏倒是因为先天的心脏病，且后来的一系列检查表明没有外部挫伤，不存在摔伤严重的可能性。

        卢阿姨他们这边没有什么过错，可以先回去了。

        散场的时候，戴教练主动询问顾时衍需不需要人送回家，顾时衍正好有件事情想问戴教练，便果断点头答应。

        顾时衍在车上报过家庭地址之后，戴教练轻轻“咦”了一声，“你这个小区有些耳熟啊，感觉我们有队员是和你住在一个小区的，不过这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那个队员我认识吗？”顾时衍眨眨眼，试图帮助戴教练回忆，不过他认识的国家队运动员细究起来也就是沈云决。

        “不，你也就认识小沈吧，他家不在那儿。”戴教练笑呵呵道。

        顾时衍轻轻点头，那挺好，他也不想和他住一个小区。

        卢阿姨这时在副驾上通过后视镜看顾时衍，突然笑着说：“小顾你想知道自己的比赛成绩吗？我让他给你透露一点。”

        还真没有太大的兴趣。顾时衍想想这场比赛是怎么来的就兴致缺缺，但是在长辈面前他一般表现会很乖，便半身略微前倾做出感兴趣的样子。

        这时恰好是红绿灯，戴教练透过观后镜看到他凑过来的样子，也没瞒着，“本来我说不说你过两天就要知道的，你可以，我批了，过几天会通知给你们省队，到时候你就进国家队一起训练。”

        这么容易？顾时衍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大脑当机了几秒，一时不知道给出什么反应。

        红灯有些漫长，戴教练也注意着顾时衍的反应，“怎么，太高兴不知道说什么了？”

        顾时衍长出一口气，实话实说道：“有点不真实，又简单又难。”

        简单吧，一次闹着玩似的训练赛他就进去了；难吧，他先前这都要彻底放弃了。

        戴教练也似乎被勾起了什么回忆，绿灯亮起之后缓慢提速前进，“我见过的运动员很多，带过的也很多，这么多人，你天赋算上等，但是没有最好。”

        汽车平稳行驶，戴教练平和的语调好像在提前教导顾时衍，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手里的队员，“那个最好的，刚开始心气很高，结果被一个国外的连冠选手打击到了，从此彻底放弃，现在还在做教练，不过心气磨没了，我和他联系过几次，他没有回来的打算，我也就不劝了。”

        “第二个你认识，是沈云决。”

        顾时衍忍不住问戴教练，“他是不是挺顺利的。”

        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不是，他的困难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以后相处久了，你会知道的。”戴教练没有说出难处的打算。

        顾时衍得到一个很意外的答案，他开始好奇，“我现在去问，他会说吗？”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你嘛……”戴教练故意拖延了几秒，“肯定不会。”

        不等顾时衍质疑，他又抛出了一个问题，“你知道你第三轮他给你打几分吗？”

        第三轮是一个失败的尝试，如果不是为了复盘，是顾时衍自己都不愿意看的惨烈程度，他不清楚戴教练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是打得格外低。

        “一分？”顾时衍往低了猜。

        “是满分。”戴教练十分期待看到顾时衍惊讶的表情，却发现顾时衍的反应完全不对。

        他缓慢垂下头，光影移动，大半张脸没再被照到，戴教练通过观后镜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

        满分不应该高兴吗？这孩子怎么了？没等戴教练想明白。

        相比起来，同样关注对话的卢阿姨则直接很多，她开口问，“怎么不开心了？”

        “不是，”顾时衍知道自己不藏事，他踌躇半秒钟，索性问戴教练，“您是因为沈云决给我打的高分，才要我的吗？”

        这句话让戴教练瞬间明白了症结所在，一下子笑出声，“怎么可能，那小子分数根本乱打，我怎么可能参考他的。他第二轮，我们都给了你九分以上，就他给八点几，说对你要求高；第三轮，我们给你四点几，他来个十分，就是胡闹。”

        沈云决如果知道他本来想让金教练传递出去的话，最后被戴教练说出来了，不知作何感想。

        戴教练说着朕重回答了顾时衍的问题，“我让你进队里，要走一层层的审批，是我看中你了，我才能答应去给你走，不然换个人在我耳边叨叨几句谁好，我就要了？不可能的。”

        “……谢谢。”顾时衍不知道怎么回答，半晌动动嘴轻声道谢。

        “谢什么，你应得的。”戴教练发现他耳朵红了，也不介意多说两句火上浇油，“你记住，虽然训练赛是沈云决拾掇的，但是招谁进来，只能是我拍板。”

        卢阿姨听不下去了，把车载音响的音量调高了些，“差不多得了。”

        装得二五八万，实际上到时候流程走十天半个月，还是要回家里来念叨。

        顾时衍被顺当送到家门口，和两人告别的时候，他想了一路，还是没有向戴教练讨要沈云决的联系方式。

        他想想自己不需要沈云决的解释，他一直希望的是做他的对手，沈云决能认真将他的挑战放在心上。

        而不是做一些似是而非的奇怪举动，让人一头雾水。

        顾时衍开始想沈云决就开始烦，干脆抛掷脑后，左右进了国家队，他们会是队友，到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

        顾时衍这次却是想错了。

        从他顺利转到国家队那天，就没和沈云决碰上过。

        他忍着也不问其他队友他去了哪里，自己在心里猜是沈云决松懈了，疏忽训练。

        沈云决不知道顾时衍会这么看他，他是在为了那场训练赛付出代价，最近在各个省来回跑。

        先前他说得轻松，单板滑雪没几个省队，没几个也够他忙活大半个月的。

        等到他终于带着一沓比赛记录要回来的时候，顾时衍这边又有出了事情。

        顾时衍几个月来，虽然向学校请假了，但是考试还是得考。

        开学考、月考、期中考，他向队里请假也得回学校参加。

        而考出来的成绩，无一例外会被发到顾修纶的手机上。

        前两次林浼先看见成绩了，就偷偷帮顾时衍删掉，顾修纶太忙了，没被提醒他也记不起这事来。

        然而期中考成绩惨遭翻车，这成绩是白天顾修纶和人通电话时发过来的，林浼根本来不及拦截，顾修纶一挂断电话就看见了。

        这突然下跌两百的排名成绩，猝不及防闪了顾修纶的眼睛。

        他定视半天才抬头去看正在逗猫咪的林浼。

        “前两次的成绩，发给我。”

        他知道林浼肯定有保存，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干了。

        在顾修纶看到顾时衍下滑异常稳定的排名后，也就意味着顾时衍的悠闲日子基本没了。

        顾修纶并不会不让他去训练，但是会在他回家之后，请家教给他做额外的辅导。

        家教会每天给他反馈学习进度，顾时衍有哪里做得不行或者态度不对，顾修纶接下来会挂着视频通话监督。

        总之就是，异常痛苦。

        然而既成事实无法挽救，期中考的成绩一落千丈就钉在上面了。

        更加残忍的是，期中考之后会召开一次家长会。

        顾时衍在家长会举办的前一天被林老夫人告知顾修纶这次决定抽出时间来亲自参加。

        顾时衍：……

        家长会召开当天，顾时衍一走出训练场，便发现顾修纶已经坐在车里等着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林浼也在。

        他在后座等顾时衍，顾修纶坐在副驾。

        顾时衍很乐意和林浼坐在一块，路上抓住机会偷偷问林浼，“爸爸，能不能你去参加？”

        顾时衍心理门清儿，顾修纶参加后，一被刺激，他估计会直接被勒令暂停训练，乖乖在家里学习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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