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为什么，您和他应该不太熟。”顾时衍没信，沈云决从小在国外，上次的晋级赛也不过是借名参加，按理说金教练和他不会有很多交集。

        “是，不过有个事你不知道。”金教练说，“他曾经回来这儿找我，想把那段影像删掉。”

        注意到顾时衍的眼神，金教练果断将大喘气的下一句接上，“我当然没同意。”

        顾时衍侧过身，听金教练接着讲。

        “你刚和我提起这事的时候我没想起这茬。”金教练说着说着突然没了声，最后扒拉两下自己的寸头，“他那会儿举动很反常。得了，就这样吧，你和他毕竟还是队友，好好相处。”

        知道了这事，还能怎么好好相处，更何况他和沈云决的关系一直像是走钢丝，有一段是一段，也不知道哪天会崩。

        顾时衍心里门清儿，他是不会和沈云决好的，所以闹掰是早晚的事，就看沈云决的耐心，就照现在的情况，只是他不会无缘无故去找麻烦的程度。

        “他不想人看到，是那次比赛有出什么意外？”顾时衍问，他不相信事出无因。

        金教练在顾时衍的发问下开始认真回忆，过了与一会儿才说：“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正常生理现象。”

        接下来顾时衍就挺多金教练口中的“小事”，“那次沈云决比完赛信息素有失控的迹象，救护车过来拉走的。”

        小事？信息素失控？

        顾时衍从小到大的生理可都缺席了，补课也不会关注这方面的。

        但他依然觉得这事也不算小，分人。通常来说信息素失控的人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却依然对自己做的事有记忆。

        沈云决那么在意形象的人，不想被人看到那种录像似乎也正常。

        宴席已经有了散场的趋势，顾时衍的角度正好看见省队队友们陆陆续续集合在一起。

        金教练注意到顾时衍眼神的发怔，同样回头看清楚情况后，笑着对顾时衍说：“好好训练，下次再见。”

        “好。”顾时衍点头，腰胯倚在窗沿边，在金教练转身后，看到了林浼正在和顾修纶交谈着。

        很奇怪，顾时衍刚看过去，林浼就似乎察觉到了，目光直接和他对上。

        林浼用口型冲他无声说出两个字——“回家”。

        行。顾时衍想，虽然他们的家都不在一个地方，可谁管。

        主人家是最后退场的，将最后一位顾客也送走，三人终于走出酒店。

        司机早已被通知随时准备到门口来接了。

        顾时衍上车后听到顾修纶在前座和司机说：“先送他回去。”

        “他”指的是顾时衍，所以果然不是一个地方啊。

        顾时衍也没啥失望的，甚至对此并不意外，他累了一天，车上暖气打得他犯困，他把这件穿第二次的外套脱下，这次没有忘记把兜里的东西拿出来。

        信封在下，失而复得的照片压在上头。

        顾时衍将自己的运动外套盖在身上，就握着两样东西闭上眼，逐渐半梦半醒。

        到家的时候还是被林浼喊醒的。

        他揉了揉眼睛，没第一时间动作，想着醒醒神，昏沉间听到林浼轻声问他，“要不要陪你进去。”

        林浼的声音真的很小，可顾修纶似乎就一直注意着后边的动静，这么轻的声也一下被他听见，仿佛忍耐终于到了极限，他坐在前头不悦又冰冷道：“陪什么，不认路吗？”

        顾时衍清醒了大半，忍不住在心里对顾修纶撇嘴，看见林浼眼里的无奈后果断表示，“不用送。”

        都到小区楼底下了，几步路的事，谁会不认识！

        电梯来得很快，小区的一层有两户人家，林奶奶当时索性将一层都买下了，一套是登记在顾时衍的名下。

        不过那套一般就是空着的，顾时衍还是和奶奶住在一起。

        他刷了指纹进屋，还在想着奶奶会不会已经睡下了，结果一进门发现客厅灯火通明。

        顾时衍隐隐还听到交流声。

        他还奇怪怎么会这时间还有客人，走过去一看，不仅是客人还是今天刚见过面的熟人。

        “奶奶，许伯母。”两人坐在沙发上聊的正开心，顾时衍进来她们都没有注意到。

        顾时衍喊过后突然想起林浼先前和他提过的，“娃娃亲”是奶奶定下的，如今许伯母这个时间点还在，不会专门在等他吧。

        顾时衍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面上倒是半点不显，只是在客厅中搜索起有没有其他人的痕迹。

        “哟，什么时候见过的？”林老夫人发现顾时衍竟然认识人，不由惊讶。

        “就下午。”许伯母自然接话道，“本来没好意思和您说，我不是这几天刚回来嘛，一问老沈，竟然都没上门拜访过你们，我就想着赶紧让两个孩子见一面。下午就想了，正好他们一个学校家长会，我就带着他过去，结果半路找不到人，我让他们班老师同学帮忙找也找不着，我本来都不好意思和您提。”

        “来了就好。”林老夫人乐呵呵说。

        顾时衍越听这桥段越觉着熟。

        这时许伯母突然冲顾时衍后头招呼，“云决，来打招呼。”

        云决……顾时衍瘫着脸回头，很好，不是同名同姓，就是同一个。

        沈云决大概提前知道了定婚对象具体是谁，路过顾时衍身侧还自然递上一罐碳酸饮料。

        顾时衍木着脸接过，直接打开，原先被禁锢住的液体“呲呲”冒气泡，他一口喝下小半，单纯为了冷静一下。

        知道有定婚对象这件事已经够令人惊讶了，可他还是个男的，他还是沈云决。

        沈云决却含笑回答了他妈妈的问题，“没必要打招呼，我们很熟，是不是？”

        顾时衍一点都不想回答，他走过去和沈云决并肩，期间忍不住瞪了一眼过去，因为沈云决老盯着他。

        他瞪完还没来得及移开，听到他奶奶说：“关系是挺好的，相互这么看着。”

        顾时衍：……

        他表情拧巴着别过头，生硬解释说：“就是一个滑雪队的，没说过几句话。”

        这时，沈云决突然弯腰捡起什么东西，递给顾时衍，顺便附和，“嗯，基本没聊过。”

        顾时衍看到自己口袋里的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地上了，沈云决递给他的时候故意将照片正面朝着林老夫人和他妈妈那头。

        故意的。顾时衍这个念头刚一冒，就听见许伯母的疑问，“这照片是不是云决的？我看着可像。”

        “对。”沈云决夸赞，顺便毫不矜持地承认。

        顾时衍夺过照片，几乎是咬着牙道：“谢、谢。”

        “小事。”沈云决同样一字一句彬彬有礼回应了。

        那头许伯母和林老夫人对视一眼，互相确认是同一个意思——俩孩子关系好。

        顾时衍觉得易拉罐都要被他捂热了，最后还是勉强摆出主人家待客的大度，让沈云决坐，他自己则等他挑了位置之后坐到奶奶旁边。

        坐下后顾时衍终于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沈云决分化了吗？”

        他在想他是a，那他们当初能定下亲，必然是一个a一个o，那么沈云决是o？

        顾时衍心理猜测，眼睛这时就全心全意看两人，没有注意到奶奶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还没呢，估计也就快了。”许伯母说，

        顾时衍听了后突然觉得沈云决有些可怜，毕竟如果是o的话，分化之后体力会受到影响，可能不再能继续滑雪了。

        喜欢而不能滑，可能这也是他最近懈怠训练的理由。

        陡然间，顾时衍看向沈云决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犹豫片刻，顾时衍还是直截了当说：“伯母我直说了，这个定婚对象我事先不知道，我不会因为你们之间的玩笑，和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在一起的。”

        意思是要解除。

        突然冒出来的·沈云决这时也开口了，“我同意。”

        许伯母顿时惊讶看向儿子，来之前知道去找的人家是谁后，沈云决本来誓死不屈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句话没说就跟着来了。

        所以她早早猜到可能给儿子选对了亲事，可现在怎么八字还没一撇，胳膊肘先往外拐了。许伯母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同意个求，人给你同意没了。

        沈云决却没多说，和顾时衍不同，他目前只是觉得顾时衍挺有趣的，来的目的也是为了看看他见到他的反应，倒也没有强人所难的意思，毕竟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只是他看上的没有，难得这个挺上眼的，避他像避瘟神，也是很有趣。

        “原先本来也是说着玩的，你们不答应，还能逼你们不成？”林老夫人像是松了口气，忙出来圆场。

        说完后忙又对许伯母说：“小许你放心，不管算不算姻亲，我们两家的情分都在，你们回国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过来，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您这话说的，我都不愿意走了。”许伯母听着连连点头，她来的目的不是非要成什么事，只不过惯来长袖善舞，多年不见，借个由头来拉近关系罢了。如今得了林老夫人的承诺，也不枉白来。

        “行啊，我们再唠唠，衍衍你带着小沈去你房间参观一下。”林老夫人说。

        坐着也躺枪的顾时衍没啥办法地站起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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