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顾时衍等待的时候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看这个药到底有什么功效。

        网页还没有关上，他一行行浏览过去。

        【功效：维持信息素稳定，抑制暴动，延迟分化】

        顾时衍视线在最后四个字停留住，他突然想起来那天戴教练送他回家，在车上和他提过的那句，沈云决的困难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他觉得现在自己已经看到了，沈云决大概也知道分化之后他基本就不能滑雪了，所以在吃药。

        但是这个抵什么用，顾时衍心情一时复杂，他希望敌人是被他打倒的，而不是自己倒下。

        顾时衍没想到他想寻找所谓的把柄竟然是这个，他将手机网页关闭，这也的确是可以嘲笑的，但他绝无可能去拿这个说事，这样也太令人不齿。

        这样想好，顾时衍反而静下心来慢慢耐心等待。

        训练场内是提供更衣室和淋浴间的，沈云决有单独的房间，顾时衍自己衣服都没有换，就守在外面等，他自信不会错过，可是伴随着时间流逝，太阳光线都逐渐昏黄。

        一开始还算热闹的场地，如今其他运动员基本都走光了，顾时衍越等越奇怪，开始怀疑沈云决不会直接混着人群走了，而他没有看到。

        他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去敲门试试，要是没有回应，他就直接走了，明天再给。

        反正他也没有其他的联系沈云决的方法，早知道还不如直接让季安给了，他现在这么兜了一个大圈子。

        抱着对自己无语的态度，顾时衍敲了两下门，顺便拧了下门把手，锁着的。

        休息室里面人流量比较大，一般是不会上锁，队员们需要自己看管好财物，所以锁上不奇怪。

        顾时衍注意听了一下里头的动静，没有回应，室内很安静，看来是没有人了。

        他没有再等，去更衣室换完衣服就打算回家。

        训练量太大，速干衣也会难受，顾时衍冲完澡换完衣服，他头发有些长了，刚才冲水的时候发尾不小心打湿了。

        他动作拖拖拉拉，出来的时候天色更暗了，休息室不会上锁，可是大门是会锁的，他不想等门卫大爷锁门后又去烦人家，正打算快点走，临走前顾时衍随意瞥到沈云决的那个房间。

        ……门敞着。

        顾时衍麻了一瞬间，他什么都不信，可是不妨碍后背发凉，所以沈云决还在不在，他之前敲门的时候他有没有听见。

        在也好，不枉他等那么久。顾时衍走过去，他觉得沈云决估计还在，毕竟这房间是他私人的，临走前肯定要锁门的。

        不过他怎么可以在里头待那么久。

        顾时衍在进门前故意弄出了一些动静，毕竟现在人都走了，他突然出现可能会吓人。

        这个房间里头没有窗户，也没有灯，顾时衍去开灯之前，听到重物倒地的闷声，他心头一紧，直接将灯按开。

        闷响是房间中的实木椅子发出来的，如今它正横在地上，顾时衍同时也看到背对着他的沈云决。

        顾时衍站在门口没再进去，沈云决的状态不对。

        甚至他的状态影响到了他，顾时衍进门后感觉脑洞十分昏沉，似乎室内燃着很重的熏香，但是他又什么也没闻到。

        能够感受到是因为，压迫。

        顾时衍注意到沈云决依旧没动，也不在说话，自己放轻脚步往房间外后退。

        本能告诉他该走，顾时衍现在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思考，似乎以沈云决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圈，他贸然踏入，直接导致原本轻微的感冒情况加重了。

        顾时衍手背触过额头，没感觉热。

        可这不代表他没事，更大的可能性是他浑身都在烧，所以无法自我感知了。

        顾时衍一直在后退，可似乎那个包围圈也在扩大，他始终没有走出去，顾时衍双眼逐渐蒙上层雾，呼吸愈加沉重。

        ……到底怎么了。

        他不敢转身，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跑，也不能。第六感告诉他，如果他现在敢做出逃离的姿态，目前依旧背对着他的沈云决，会追上来。

        好像脱离了人类社会的法则，顾时衍突然找到了形容沈云决现在这个状态的词，野兽。

        而他误入其中。顾时衍腰骤然触碰上什么，是大厅内的沙发，退不了了。

        似乎一直在监视着顾时衍的状态，在他碰上沙发的那刻，沈云决同时转身。

        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顾时衍晃了晃头，试图让视线变得清醒一些，他猜测沈云决是太久没吃药信息素失控了，他得叫救护车。

        拉走了就好。顾时衍拿出手机，动作迟缓地摁下120。

        这一切都行动都在沈云决的注视下，虽然知道这可能会激怒他，但顾时衍没办法，眼下的局面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应付的。

        与此同时他对沈云决是不是o这件事产生了怀疑，这种犹如实质的压迫感，很难相信是一个o发出的。

        不管是不是，对面的120接通了。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嗯……”顾时衍掐着自己的手，试图清醒一点，他现在状态也很差，“中心体育馆，有人信息素失控，在五号训练场更衣室。”

        “失控者的第二性别您知道吗？”

        顾时衍站不住了，他顺着沙发缓慢滑下，尽力阐述自己的感受，“他给我的压迫感很重，我不知道。”

        那头的声音陡然快速起来，“尽可能拖延时间，会对人产生压迫感的只有alpha，不要接近。”

        “远离患者，请问您的姓名和身份证号，方便我们派出救护车，请您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

        连线人员得到的回应只有一串忙音。

        在说到远离的时候，都是沈云决拿走了电话在听，他听完后把手机扔了，往后扔的，砸到了白墙，墙面凹下去一块，手机四分五裂，坏得很彻底。

        救护车什么时候能来顾时衍不知道，但沈云决肯定不是o。

        到底哪一步他想错了，顾时衍不明白。

        不过他现在更应该关注的是，如果救护车不能及时过来，他有多大可能变得跟手机一样。

        跑是跑不动了，顾时衍叹口气，仰头看沈云决，蹲久了腿麻，可是他不想直接坐地上，就和先前生气顾修纶让他穿没洗过的衣服是一个道理。

        不知道沈云决还要盯着他看多久，就这么站在前头和门神一样，也不嫌累。

        很奇怪的是，顾时衍感觉空气中的压迫感渐渐散了，按理来说不应该是失控方越接近压迫越重？

        顾时衍不想琢磨这个事情，压迫减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状态也好了些，如果他和沈云决可以一直这么不声不响的僵持到救护车过来……

        他这个念头一出，上空就传来低哑又傲慢的命令，“起来。”

        比他爹的口吻还要令人讨厌，顾时衍原先不想动，但不过几秒，粘稠到令人无法呼吸的感觉又来了。

        顾时衍发现这种东西竟然真的是由沈云决操控的，他不禁在心里骂了一声，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顾时衍是从顾修纶那里学到的。

        站就站。

        顾时衍脊背倚着沙发借力，双手想要去搭上沙发，好支撑着站起来，他蹲的太久了，不麻才奇怪。

        他刚伸手，发现沈云决竟然退后了一步。

        顾时衍：……要你扶了吗，还后退！

        不知道怎么才能准确表达心里的无语，什么好汉不吃眼前亏，顾时衍都气忘了，反正他就瞪了沈云决一眼。

        边在心里骂边站起来，由于这种失控状态下是无法沟通的，顾时衍没试图和沈云决交流，他站起来，身体大部分依然倚着沙发，怎么也得过几分钟他才能正常走路。

        沈云决却没有给他这么几分钟，直接发出下一个指令，“过来。”

        “走不动。”顾时衍不管能不能交流了，反正他走不了。

        沈云决不想接近他的话，那他就这么拖着就好，何必委屈自己听他的。

        “过来。”沈云决拧眉重复了一遍，语气加重。

        顾时衍发现四周并没有压力，他更有恃无恐，“不要。”

        “不要”没说完，原本以为不想接近他的沈云决一个箭步冲到他前头。

        下一秒，顾时衍发现自己被打横抱起。

        与此同时，救护车红蓝交错的灯光飞速靠近。

        “放、我、下、来！”顾时衍从耳朵尖开始红，一直红到脖子，气的。

        他怎么可以被一个失去理智的家伙公主抱，抱他的人还是沈云决。

        等会儿还要被无数医护人员看到。

        沈云决当然不会听他的。

        他对外面刺眼炫目的光也没有太多关注，反而一脸新奇地注意怀里面的人。

        顾时衍很白，他晒不黑是家族遗传的基因，所以现在与其说是红，不如说是粉透了，尤其是脸。

        沈云决用下巴蹭了蹭他额前的碎发，不怀好意加了一个力道，让顾时衍的脸暴露在他视线里。

        很漂亮。沈云决有些想亲一口，但是现在人太多了。

        他瞥了眼聚在门口没有轻易靠近的医护人员们，目光凛冽而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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