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决赛在资格赛的两天后。

        只有在世界杯决赛获得前三十名并获得五十分以上才能够获得参加冬奥的资格。

        众人压力均不小，两天的时间内依然在努力练习，顾时衍也很想专心一点，但是这两天他基本上是睡过去的，非常地不正常，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但是似乎这是身体的本能，不是他意志力可以抵抗的。

        于是这两天他基本就窝在酒店的房间里没有出去，又昏昏沉沉过了一天，房间外突然响起了按铃声。

        顾时衍被铃声唤醒，他并不记得自己又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开门前先看了下猫眼，发现门外的人是戴教练。

        “老师。”顾时衍开门，并侧身让出路，请教练进房间。

        “嗯。”戴教练来找他自然不是没有事情，他来的时候是傍晚，顾时衍的房间里面拉着窗帘，里头有些暗，他环顾一眼，“之前在睡觉？”

        “对。”

        “你睡了一个下午？”戴教练追问，但是他没有特地等顾时衍的回答，反而自己笑着说：“要不然怎么会没有看见我给你们发的通知。”

        “什么事？”

        有通知？顾时衍记忆终于稍微复苏，他似乎原本还想要去吃午饭，但是不小心睡过去了，他赶忙拿手机看是什么通知。

        戴教练看到他的样子就把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行了，不用看了，我就是让你们这些资格赛通过的队员到我房间来，我给你们做一下动员，现在已经做完了。”

        “这样啊。”顾时衍也就不去拿手机了，抓抓自己的头发，“最近确实是有些睡不够，我也不清楚为什么。”

        戴教练上下打量他，突然问：“你是不是还没有分化。”

        “嗯。”

        这么一提醒，顾时衍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十八岁的生日也快要到了，可是依然没有分化，和正常人比起来的确是有些迟了。

        “那也正常，你可能是快了，每个人分化前的征兆不一样，你可能就是爱瞌睡，比赛年年有，分化一辈子可是只有一次，还是身体要紧。”

        戴教练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他想到似乎只有o在分化的时候会嗜睡，他高中的女朋友，也就是现在的老婆就是这个样子，那时几乎听不了课。

        但是顾时衍怎么会是o？戴教练记得自己看过顾时衍的档案，现在的科技比较发达，第二分化的性别都是可以事先知道的，尤其是他们运动员这行，其实是硬性要求先去医院拿到报告，如果是o的话可能一开始就没办法通过审核，所以顾时衍应该不是a就是b。

        不过戴教练身边的例子也就那么一个，他也不好妄加判断，万一错了，还可能影响了顾时衍的心态，不想打击人是其一，分化成o后身体实在没法再支撑是其二。

        如果是o的话，大概率身体素质变差之后，职业生涯也就结束了，这是不可抗力，也是国家要求运动员事先去做检查的原因。

        戴教练能够想到，顾时衍自然也想到了，他不是没有常识的，听了戴教练关心的话，果断点点头，“我打算比完赛就去医院做检查。”

        “可以，我就是看你没有来，怕你有什么事情，过来看看，既然没什么事情，我也就走了，你好好休息。”

        顾时衍起身送他，在戴教练出去之前突然有些犹豫地问：“动员会，沈云决他有去吗？”

        “去了，他状态还不错。”戴教练点点头，其实沈云决不参加这次的世界杯也是有资格参加奥运的，但他还是回来了。

        “好。”顾时衍找不到更多话了，把戴教练送出门就自己躺回床上，他不准备继续睡觉。

        明天是决赛，这个比赛是允许有观众的，他分别给奶奶和顾修纶林浼发过去消息，他问他们要不要来看他。

        不出意外，顾修纶拒绝了，然后林浼也无奈表示自己没有空，只有奶奶还没回。

        顾时衍估计她还没有看见，却发现奶奶那边的状态栏有变化，他眨眨眼，就拿着手机，等奶奶的回复。

        不料，却发来了一张图片。

        顾时衍感到奇怪，小图扫过去似乎是一张检测报告，他点开一看，是他的二次性别分化报告……

        可是上面的检测结果的omega。

        为什么？顾时衍整个人僵住，他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结果下一秒消息被撤回了。

        奶奶：我肯定要去看我们衍衍，我明天到你那边给你打电话。

        人间第一：好，我去接您。

        顾时衍特地隔了几分钟才回话，假装自己没有看见那张报告。

        奶奶也没有和他解释的样子。

        好像有钝物在重重敲打他的脑袋，顾时衍感觉自己的思维几乎停滞。

        他突然回忆起那张报告上的细节，那个时间，他想起来了，就是沈云决失控那几天的日子，所以是那时候做的，可是奶奶明明和他说他是a啊。

        他之前就有点怀疑，比如沈云决一个alpha，为什么会将他认成他的伴侣，他那时候就是因为奶奶的话打消了自己的疑惑，现在突然又冒出来这么个检测报告。

        如果他是o的话，顾时衍想，那他应该没办法比过沈云决了。他甩了甩脑袋，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奶奶为什么要骗他。

        该不该直接问。

        顾时衍没有犹豫很久，他打了电话过去。

        “喂，衍衍怎么了？我在看机票呢，你明天的比赛是在下午吧，我一定准时到。”

        顾时衍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他声音梗着，说出来的每个字都艰难无比，“奶奶，我看到你撤回的消息了，那个报告。”

        他没有再说下去，这已经足够明确，他现在想听听解释。

        那头欢快的语气也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也是在思考，便沉寂着。

        顾时衍不怕奶奶现在不说，他等得起。

        可是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等到的却是一句——

        “衍衍，对不起。”

        “我是o？”顾时衍音色越发艰涩，连开口都有些难。

        “嗯。”

        “为什么，骗我……”

        他现在对于真相如何没有太多关注，顾时衍鼻子有点发酸，他从来没有想过奶奶会骗他。

        明明这个长辈从小将他带大，对他几乎是百依百顺，她给顾时衍几乎可以溺死人的、彻头彻尾的爱。

        顾时衍想不明白。

        “因为，你爸爸。”

        顾时衍知道奶奶说的是林浼，她从来不会说顾修纶是他的爸爸。

        “你爸爸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他和你一样刚出生就做了分化鉴定，他也是omega，你知道的。”

        “我知道，所以呢？”

        “他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自认在他的身上耗费的心血最多，可是，他当初执意要嫁给那个穷小子。”

        穷小子是顾修纶。顾时衍全部听得懂，可是他从来不知道奶奶原来对于他们二人的婚姻有这么大的怨气。

        “那个小子对你爸爸的占有欲过于疯狂，家庭条件也特别不好，我当初极力反对你爸爸嫁给他，却还是没能阻止。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囝囝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因为我从小就告诉了他他是个o，所以他就是觉得自己可以靠男人，但我明明从来没有那么教过他。”

        “我们林家从来不缺钱，我想培养一个真正的继承人，那个人就是你爸爸，可他却依附在一个男人身边，毫无主见。我不告诉你你是个omega，是不希望你变得和你爸爸一样。”

        奶奶也打开了憋闷多年的话匣子，不停诉说着憋闷了几十年无人倾听的痛苦，顾时衍却不知道要怎么回，好在奶奶似乎只是需要一个听众，不在乎那个听众的意见。

        顾时衍明白原因后，没有再听了，他不想当一个垃圾桶，他长到17岁，也是第一次知道奶奶原来有这种烦恼。

        他现在特别想见见林浼。

        但是他们刚说了不会来看他明天的比赛。

        顾时衍看着通话的时间不停不停跳动，始终没有停止，奶奶又有多少苦要倾倒。

        那他呢？顾时衍想了一想，他从来不觉得林浼很懦弱，其实他爸爸很勇敢的不是吗，如果奶奶过了二十来年还是这样的态度，那么当初林浼又克服了多少困难，顾修纶又做出了什么样的牺牲。

        顾时衍想完他们，突然站起身。

        他得见见沈云决，他可能要告诉他，他没办法超过他了，他认输。

        顾时衍起来走了几步，在门口骤然顿步，没人推他，他脊背却撞上门框，产生一声闷响。

        他慢慢滑倒直至手抱住膝盖，顾时衍把脸埋起来。

        算了吧，晚一点再说，现在的状态不太合适。

        又为什么要告诉沈云决呢，难道是想博取什么虚无妄想的安慰吗。

        现在的顾时衍当然也注意不到，微信提醒他有一条新消息的事情，是林浼发来的。

        林浼的文字透着一股狡黠。

        【我们明天会来，你的决赛不能缺席，我让他把工作全部推掉了。】

        顾时衍大概把脸埋了挺久时间，他想起小时候读到的故事，鸵鸟会将头埋进沙子来逃避敌人，他现在又和鸵鸟有什么区别。

        顾时衍想明白了，他现在的状态太差了，不应该去找任何人，他找任何一个人都是影响他们的心情，所以他还是等比完赛在说吧。

        而且不能找沈云决，沈云决……有点奇怪。

        他可以找季平季安或者回家了找林寻。

        可是这个时候门铃又响了，顾时衍蹲麻了，站起来的速度非常慢，脑子因为缺氧而非常迟钝。

        他觉得自己可能不会理人，他现在也不适合见人，就看看是谁，是谁都不开门。


　　https://fozhidaoxs.cc/book/40836111/6306803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fozhidaoxs.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fozhida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