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的胃口什么时候被养刁的？

南城市中心，周氏办公楼第22层，严助理带着晚餐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整个办公室里一片烟雾缭绕，电脑桌前的位置是空的，视线扫到落地窗边，周暮寒叼着一支烟正倚靠在落地窗前吞云吐雾……
  严助理提着晚餐边走进去边问：“周总，晚饭现在给你打开吗？”
  周暮寒眼睛透过眼镜片玻璃，瞟着二十二楼以下南城的夜色霓虹，一抹烟雾升至他的眼前，熏雾了镜片，他眼眸微眯，淡淡应了声：“好。”
  严助理在餐桌前一边将菜从打包袋里拿出来，一边看了一眼还立在落地窗前抽烟的男人，他跟周暮寒有五年了，极少能看到周暮寒空下时间来满是心事的样子。
  工作上的事情从来难不倒他的，能让他此般深思的，恐怕也只有私事了……
  严助理甚至觉得，他家老板就是因为最近和太太准备离婚的事情而心烦。
  是因为太太不想离而烦吗？可他了解，就算太太不愿意离，他家老板有的是办法离。
  还是，他家老板其实也不想离？
  可提出离婚的明明是他家老板……
  严助理察觉到自己好像揣测老板的私事过头了，他连忙将打包袋里的最后一个菜拿出来摆好就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开关门的声音响起，周暮寒闻声才意识到，他又出神了，他随手摁灭了手里的烟，又瞟了一眼烟灰缸，眉梢微皱……
  他学抽烟很晚，开始学做生意的时候才开始学的抽烟，他基本也没什么烟瘾，上次抽这么多，还是三年前要娶宁叶初的时候……他竟想到了宁叶初，寒眉皱得更深。
  周暮寒烦躁的走到餐桌前坐下，他随手取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手机铃声就响了。
  周暮寒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时，神色缓和了几分。
  他接通电话低声喊道：“妈。”
  电话那头，沈梦珊问：“在家里还是公司里？”
  周暮寒：“还在公司。”
  沈梦珊：“这个点还在加班吗？晚饭吃了没？”
  周暮寒看了眼餐桌上的饭菜：“正要吃。”
  沈梦珊又道：“后天早点下班，回来一起吃顿饭吧。”
  周暮寒虚着眼：“后天？”
  话出口，答案也浮出了他的脑海。
  后天是沈梦珊的生日。
  “好。”
  沈梦珊：“带宁小姐一起，上次她特意过来送那么多礼，我身体困乏都没怎么招呼人家，还让她亲自忙活做了晚饭，怪不好意思的。”
  周暮寒垂着眼，神色淡淡的略过餐桌上面的菜肴，他想起了宁叶初做的菜，光是菜色，面前餐桌上的比起林叶初做的就差得远了，宁叶初的厨艺确实是超乎他的意料的。
  “好。”
  周暮寒脱口而出之后才黯然后悔，他为什么会说好，明明他现在应该和宁叶初互不干涉的。
  沈梦珊忙笑着温声：“那你快吃饭吧，别加班太晚了，到了下班时间没应酬就回家去。”
  “好的妈。”
  和沈梦珊挂段电话，周暮寒握着手机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想起中午时候宁叶初那张委屈又祈求的看着他的脸，他始终没办法拉下脸来拨通她的电话。
  直到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听到高跟鞋的声音时，周暮寒以为是他的秘书孙婷，他没抬头就对着来人吩咐道：“孙秘书，等会给太太打个电话，跟她说后天晚上我去接她一起吃晚饭。”
  “暮寒，这个点孙秘书已经下班了。”
  听到熟悉的女声，周暮寒抬起眸子看向门处，唐文欣站在门边朝他甜甜一笑，他又看了眼拉开着窗帘的落地窗外，已经夜色朦胧。
  唐文欣一边提着一个保温餐盒一边扫视着餐桌上面还没有开动过的菜说道：“暮寒，菜不合胃口吗？我给你炒了你喜欢的牛肉。”
  她说着走到他身边，熟练的将手上的保温餐盒打开，取出里面的一小盒芹菜炒牛肉放到周暮寒的面前。
  周暮寒看着放到面前还冒着热气的菜，轻声道：“谢谢。”
  唐文欣手一顿，脸上甜甜的笑意僵了僵：“我们两个人，说什么谢呢。”
  周暮寒没注意她眼底此时蕴含着的难过，他拿起面前的碗筷，随口问道：“你吃过了吗？”
  唐文欣眼神看着他拿着的筷子越过了她刚刚端出来的牛肉，伸到了装着清炒菜心的外卖餐盒里……
  心间被一阵失落感填满。
  “吃过了。”
  她说着，犹犹豫豫的又问：“后天……宁小姐跟你一起去沈姨那里吗？”
  周暮寒慢条斯理的咀嚼着口中的青菜，青菜老了些，一点都不脆，绵绵的，比起宁叶初……
  他双眼微眯，将口中的青菜咽下后，点头淡声：“嗯。”
  “你们不是……”
  快要离婚了吗。
  唐文欣咬着下唇，咽下差点说出口的话。
  她埋着头，又看着那双修长好看的手，同样越过了那道芹菜炒牛肉，夹起了另一个外卖餐盒里的菜。
  “暮寒，这几年沈姨生日，你不是都没有带她去吗？怎么今年会想着带她过去？。”
  周暮寒这次将夹到的菜先放进了碗里，他抬起头来看着还站在面前的人，依旧轻声对她道：“文欣，别站着，坐下吧。”
  唐文欣听话的坐在一旁，始终想听见他亲口说出的答案。
  他们不是在准备离婚吗？
  既然要离婚，为什么还要带那个女人去看沈姨呢。
  “暮寒，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沈姨喜欢清净，你要带宁小姐去……跟沈姨说过了吗？”
  宁叶初已经霸占了周暮寒三年，每次只有在沈姨那里和周暮寒吃饭的时候，她才会觉得周暮寒离她是那么近，她才能拥有一点点自欺欺人的欣慰感，宁叶初拥有周暮寒又如何，能跟周暮寒坐在一起和他妈吃饭的人只有她唐文欣。
  她才不想让宁叶初的加入破坏了那一份她用代价换来的短短欣慰感。
  “我妈打电话交代的，让我带上她。”
  周暮寒淡声说完，低头又吃起了碗里的菜。
  明明是他经常会吃的番茄牛腩，如今在他嘴里竟然觉得索然无味，他的胃口什么时候被养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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