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由于释怀了一些事情，张川近来心情一直很不错，而且他的身上的伤也十分给力，愈合速度近乎是一般患者两倍，很快就可以下床蹦跶了。
这天到了出院的时间，江初颖开了车子来接他。
柯颜的声带也已经好了，只是碍于张川信口胡诌他们的关系，一直躲避着，不太愿和张川说话，心里觉得有些气愤，且十分别扭，便只顾和江初颖一起收拾东西。
东西收拾好了，张川一马当先，昂着胸，迈着阔步往外走。
来到病房门前，手搭在门把手上正要拉开门，咔哒，门开了。
推门的那人用的力道不小，门往里一扑，啪的一下拍在张川脸上。
“我操……”
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张川这个暴脾气，抡起袖子就要去大耳刮子抽当先的那人。
当先进来的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打扮很阔，走路极稳，气势很足，给人一种很不好惹的大老板模样。
如果忽略他脚上那双极不搭的澡堂拖鞋的话。
这人也的确是个很不好惹的，因为他不仅是个有钱的大老板，还是个没脸皮的大流氓，早年招呼着一群街头小混混□□，后来还就此成立了个大公司，成为水城的第一讨债鬼。
讨债的手段恶得很，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欠钱的大爷落在他手里，辈分得往下直降三级。
手伸到一半，张川就被齐天晟身边的小弟一抬手推开了。“什么玩意儿，别挡道，闪开！”
和齐天晟一同走进来的两个小弟瞪着着病床上的柯颜气势汹汹，“呵，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还不快给齐爷道歉，碰瓷碰到齐爷头上来了，明明是被刀捅伤的，居然还假装成是被我们小南撞伤的。”
柯颜和江初颖都是一头雾水。
张川却是怒气冲冲，给门打了一下又给人推了一把，面子架在那里，十分火大。他往地上吐了口痰，梗着脖子瞪着眼，非要报了刚才那一下的仇不可。
他又骂了声，撸起袖子又动起了手。
齐天晟是接到医院的电话后才知道他花大钱抢救的人并不是被他的侄子开车撞伤的，而是给人用刀捅伤的。他一琢磨，呵，不是碰瓷还能是什么？
呵，碰瓷碰到我齐爷身上来了，这不是在霸王头上动土，活腻了么？
齐天晟气得他三尸神暴跳，压不住满身乱蹿的火气。加之他这个讨债公司大老总，水城市第一流氓头子闲也是真的闲，所以就亲自赶来找人算账。
这不两个流氓就凑在了一起。
要说是张川本尊的话，和齐天晟打一架不成问题。但现在的他寄住在病弱的江俊越身上，要和人高马大的齐天晟动手，说出来都有些搞笑。
他人刚逼上去，
啪，砰，啊。
就被齐天晟两拳打了个晕头转向，咕噜噜滚出去半米远。
扑腾起来时，鼻子嘴巴里的血流了满衣襟。
“小俊！”江初颖随即冲上来。
她冲上来其实并没有动手的打算，然而因为紧张弟弟过了头，动作间就给了人几分要上来打架的感觉。
齐天晟和他的两个小弟不仅好狠斗勇，而且没有性别意识的主儿，他们一致以为短发的都是男的。
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们的脑袋飞快完成了以下一串思考过程：
江初颖身高，
短发都是男的，
江初颖是男的。
江湖规矩，不动女人，
但是男的敢跟我这儿甩脸子，揍死你！
这一场架打得十分奇葩。
虽说江初颖170的个，短发陪工体衣裤，看起来并不柔弱，但毕竟是个女人，正面对上个肩宽膀大的齐天晟已经是很叫人担心的了。
何况齐天晟身边还跟着两个看上去绝非善类的痞气青年。
但实际情况是江初颖神勇得跟被鬼附了身似的。围观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情况，他已经孤身打倒翻了齐天晟带来的那两个小弟。
“不要动手打人，有话好好说！”末了，江初颖微喘着气说了这一句。
什么玩意儿，打都打了跟我说这？
齐天晟看着鼻青脸肿的小弟，面子本来就挂不住了，听了江初颖这一句话，心肝脾肾就都烧起来。
“齐爷，我们……我们干不过……”
“丢脸的东西，力气都用去抱女人了，滚开看你齐爷的身手。”说着齐天晟他一把扯下西装外套往地上一扔。
他体格强健，一身都是小块小块的李小龙式肌肉，一人顶得上两个江初颖，看上去很是唬人。他解开衬衫袖口和衣领，啐了口痰，拧眉瞪眼的狠道：“好小子，看你齐爷我今天不把你的肋骨一根根卸了。”
距离这狠话放出去也就一分钟的光景吧。
啪叽一声闷响，在围观的人眼里，跟头人立狮子一般冲到江初颖面前的齐天晟被江初颖揪着一只膀子，一个过肩摔丢在了地上。
稳，准，快，力道用得掷地有声。
而且更令人吃惊的是，在齐天晟人砸在地上时，江初颖十分及时而精准的托住了他的后颈。
这个动作最起码说明了一点，江初颖并非是灵光一闪，突然爆发出一股子惊人的力量来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而分明就是个藏得很深的打架高手，没准儿小学就拿砖块拍过人。
因为过肩膀摔这个摔法在落地的时候很可能造成颈椎骨折。不经常打架的人心智不稳，往往会在肾上腺素飙升时疏忽这一点，一不小心就会能把人摔成瘫痪。
能在摔到别人时还有个手托后颈的动作来保护对方的，那没打过百八十场架是绝不可能的。
病房内一片死寂，气氛忽然变得十分古怪。
“大，大哥，你，你，我，我……”齐天晟的小弟看了看躺着的齐天晟，又看了看站着的江初颖，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句整话来。
“我……”齐天晟简直就要炸开，低声咆哮起来，但一句话喊到一半，突然拐了弯，变成一声奇怪的痛呼。
身上某根骨头碎了，至于碎的是哪里的骨头，并不重要。
因为比骨头更重要的面子早就碎了，而且还碎得相当难看。
不成，骨头可以碎，面子可不能不要。
齐天晟忍着胸口里翻滚着的一口热血，将脚上的拖鞋一左一右踢到了小弟的脸上，“妈的，打架你们不会打，眼力劲儿也没有，老子没说过是不是，穿拖鞋的时候不打架。”他转向江初颖。
江初颖站得离齐天晟很近，虽然已经在初步的交锋中取得了漂亮的胜利，但他脸上并没有丝毫的得意，反而浮动着肉眼可见的无奈。就好像刚才的出手是有人逼着他这么做的一般。
“这位先生……”
腰实在疼得厉害，齐天晟勉强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来，只想快点去看看腰先，所以就一眼瞪住了江初颖。“你小子的身手不错，很好，很好，很好！”
咬着牙恶狠狠的连说了三个“很好”，表明这事没完。然后齐天晟就跟只瘸了腿的大鹅，一探一探的，勉强走出了病房。
等齐天晟走了，张川和柯颜还呆着。
虽然是亲眼所见，但他俩还是很难相信刚才的事是真的。
“你怎么这么能打？”张川问。
江初颖揉了把脸，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别开眼没回答这问题，反问，“他们是谁，你和阿颜认识他们？”
这问题是随后赶来的医生答上来的。
“你们真是不想安生了，齐天晟那种人怎么惹得？”
然后这医生就将齐天晟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里，又为什么会找上他们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说了。
江初颖和柯颜脸色刷的白了一片，张川昂着头强作镇定，心里其实也虚得厉害。
说起来，这些年来他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儿，靠压榨柯颜，整天游手好闲的活着，也差不多算是个混社会的浪子。
而在水城混社会的，还真就没有不知道齐天晟这号人的。
毕竟那可是公认的水城的混混儿王，而且还很有钱。
虽然在这当今的法制社会已经很少出现诸如会出现斧头帮当街砍人和拿钱买命之类骇人听闻的事件。但齐天晟那样的资深土豪流氓真要存心要整谁，绝对会让对方比死还难过。
“你们赶紧离开我这里吧！我们医院的大股东是齐天晟的朋友。”医生摇摇头，最后提醒了这么一句就离开了。
江初颖跌坐在沙发上，脸色冷冰冰的。
柯颜和张川又是一愣，这是今天第二次江初颖露出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模样。
大概过了快半个小时，江初颖起身说道：“阿颜，要麻烦你去办理一下出院手续，我去找齐天晟说清楚，这是个误会，你们放心，不会有事的。”
柯颜万分担心，“让我去吧，那天晚上我在场，我去跟他们解释清楚。”
张川冷哼了一声，“闭嘴吧你，这些麻烦事还不都是因为你？”
柯颜低下头，神色黯然了片刻，低声道歉。
江初颖笑着摇头，摸了摸柯颜的额头。“阿颜，你也看到了，我没那么弱，而且人也是我打的，我去道个歉也是应该的。你不要多想，如果行不通，我也就回来了。现在的社会，齐天晟还不至于真的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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