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为了抚慰她烦躁又困惑的心情，白莉莉迅速在家里组了个局邀请她来一起涮火锅。

        “累死我了”盛辉往沙发上一瘫，“东西我都买回来准备好了，你们煮好了再叫我来吃吧，我要歇歇。”

        孙怡笑道：“那我直接帮你吃了吧，别劳驾您了。”

        “这话说的！”盛辉弹起来，重新坐到了饭桌旁，“我对你们俩这么好怎么就换不过来呢！哎哟！”他冷不防被人从身后拽了下耳朵，疼得喊出声来。

        “说谁呢？”白莉莉挑挑眉。

        眼前的火锅滋滋地冒着热气，红油锅底翻腾着，让人觉得日子似乎还有盼头。

        “你们俩说说，贺一凡到底为什么又推荐了我们酒店拍戏？”孙怡边涮牛肉边问道。

        “要我说的话，他就是心怀不轨、阴魂不散！”白莉莉不留情面。

        盛辉瞪了她一眼道：“我发现你就是对凡哥有偏见，人家能有什么坏心思？大概就是想着能帮到老同学的工作吧。”

        “凡哥？你们俩很熟吗？”白莉莉瞪他。

        “以前我不是都这么叫他吗？顺口了。”盛辉满不在意，“你就说，上次他来过后，你们酒店生意是不是变好了？”

        “的确是好了些。”孙怡嘟囔着，“但是我又没有什么好处可以给他，他凭什么这么帮我？”

        “我总觉得”白莉莉欲言又止。

        “你说嘛。”孙怡鼓励道。

        “贺一凡是不是真的想重新追你啊？”白莉莉试探着说。

        “但他放着身边这么多大美女、大明星看不上，非要在这么多年后千里迢迢来广州找我，这事儿明显不合理啊！”孙怡反应激烈。

        “也难说，万一他是珍稀佳肴吃多了，就想吃点家常菜呢？”盛辉接茬。

        孙怡气得把刚开始涮的牛肉片扔进他的碗里道：“把嘴塞住！”

        “你这个还没熟呢！”盛辉倒是个没事儿人似的，悠悠然夹起肉继续放锅里涮，“孙怡，你老实讲，是不是还记恨当年的事呢？”

        “我”孙怡努力地组织着语言，“也不能说是记恨吧。但当年的确是他选择不联系我在先，我能怎么办？”

        “他那时候刚出道，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啊？”盛辉的牛肉片涮好，习惯性地先夹给了白莉莉。

        “你想象力这么丰富，怎么不去写小说啊？”白莉莉瞪了他一眼。

        “这事儿不用想象力丰富啊，你们分析啊！”盛辉反驳道，“一个大一的学生，被不知名导演相中拍了部电视剧，稀里糊涂地一炮走红，各大经纪公司争相签约。你说这个学生他能懂什么呢？肯定是被卷入各种利益的洪流中不自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

        “说得好像你知道什么内幕似的”孙怡皱着眉。

        “哎，不跟你们聊了，还不如看会儿电视呢！”盛辉拿过遥控器，调到综艺那一栏上。贺一凡的脸赫然出现在《gogo大作战》最新一期的海报上，节目副标题为“贺一凡首次透露感情经历”。

        “就看这个可以吧？”盛辉征求意见。

        “看看呗，我倒要听听他都说了什么感情经历。”白莉莉表示同意。

        孙怡低头涮牛肉，倒也没反对。

        《gogo大作战》作为老牌合家欢综艺，无非就是聚集一群当下有话题的明星在一起玩玩游戏，聊聊天，先搞笑再煽情。贺一凡不是第一次上节目，比起其他几个新人明显更加游刃有余，玩游戏的时候毫无偶像包袱，比谁都放得开。孙怡他们几个在电视屏幕这边看着，好几次都忍不住笑出声。

        节目最后的环节，主持人拿出一个百宝袋，让大家从中挑选一样东西并说说原因。

        到贺一凡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选了时光机，主持人问他原因的时候他深呼吸了一口，调整好情绪后，才对着镜头认真说道：“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很幸运的人，一路走来遇到了特别多的贵人，没有他们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我。但是，这一路上我也失去了很多。”他顿了顿，“其实我上学的时候有特别多好朋友，但现在都几乎没联系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他们失去了联系。但现在，我站在了这么多聚光灯的下面，他们应该能看到我吧？如果他们看到我，会不会来找我？”

        “所以你选时光机的原因是想回去找他们？”主持人问道。

        “对，既然他们不来找我，我想坐着时间光机回去找他们。”

        “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注意了，这位贺一凡先生正在寻找他儿时的伙伴，如果有知情者请尽快与电视台联系”主持人一本正经地打趣。

        众人哄然大笑，屏幕定格在贺一凡苦恼又有些好笑的样子。节目组还煞有其事地为他配了一则“寻人启事”的后期特效。

        “这就是贺一凡首谈感情经历？现在的电视节目组可真能博眼球！”白莉莉哭笑不得。

        盛辉朝孙怡努了努头道：“这下知道为什么人家要来你酒店拍戏了吧？就是要寻找儿时的伙伴呢！”

        “那他还找你呢！”孙怡没好气道。

        “也找你呢！”盛辉又捅了捅白莉莉。

        三人互相取笑着，孙怡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没错，管他贺一凡有什么想法，反正他的心思她就从来没有摸透过，以前如此，现在亦如此。既然他们早就成为了两个世界的人，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有什么生活中的交集。如果只是工作上的事情，那就踏实做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午夜的飞机上，贺一凡戴着耳机，拿着平板看新出的《gogo大作战》。

        等他看完，身旁的姚瑶点点头说：“这期节目效果不错。”

        贺一凡的脸色却阴沉着：“为什么后面那段采访都剪掉了？是不是你让剪的？”

        姚瑶轻笑：“我哪有这么大的权利，节目组也是综合考虑过效果后才决定剪的。”

        “姚瑶姐，你不让我唱《水星记》就算了，现在连采访都给我剪了，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姚瑶冷笑，“不如你先给我解释解释，你最近这一系列操作是有什么小心思？”

        贺一凡不语。

        姚瑶见状，叹了口气，语气也软了下来：“你马上要接的是部都市偶像剧，有些话说多了也的确不合适。再说了，一凡，你现在事业正是蓬勃向上的时期，你自己觉得适合谈恋爱吗？”

        “我刚出道的时候你就这么跟我说，现在十年过去了，你还这么跟我说？”贺一凡压抑着怒火，“难道我这辈子就不配有自己的生活和感情了？”

        “但如果不是我时刻提醒你谨慎行事，你一路能走得这么顺利？能红这么多年？”姚瑶反问，“前段时间公布恋情的男明星，哪个不是掉粉无数？”

        “可他们是偶像，我是个演员。”

        姚瑶摇摇头道：“在观众的眼里，偶像和演员的界限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清晰。在资本的眼里，重要的就只是流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位置有多少年轻人在眼巴巴地盼着？你到了这个年纪了，自己怎么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瑶姐，作为一个不能拥有任何真实感情和生活的演员，你觉得我还能走多远？”贺一凡一字一顿地说，“敬业优质偶像这个人设，我真的累了。我是个人，不是机器人。”

        一时，两人都没再说话。

        姚瑶缓缓开口道：“一凡，我知道孙怡就是当年那个女孩。我真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她可是，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应该为她多想一点。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这对她意味着什么？你想一想，你自己花了多长时间才适应这种活在公众眼球下的感觉？你确定她不会因你而受到伤害？”

        贺一凡紧紧抿着嘴角，神色复杂。

        良久，他轻声道：“我只是不知道，有时候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究竟是保护还是伤害。”

        姚瑶心里酸楚，一时无语。他们合作了这么多年，她深知这些年他的付出和努力，此时禁不住也有一丝怀疑自己所做到底是否正确。

        可这就是她的职业，是他的职业。在这个行业里，想向前走就不能停下脚步。

        她必须保护他，帮助他，成就他。

        两人各有所思，不再言语。

        贺一凡侧过身，拉开飞机遮光板。

        漆黑的夜，思念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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