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于显

长安城玉盘胡同。

        玉盘胡同顾名思义，形如玉盘，本身这条胡同就不大，在繁华的京师并无稀奇。

        但这几日玉盘胡同门庭若市，来往的轿子络绎不绝，而所来拜访的人皆是京师内外三品以上的达官显贵！因为这里坐落着大楚内阁首辅——杨维的府邸！

        杨维一般都住在内阁，但最近几日旧疾复发，皇上恩旨其在家休养。所以这几日京师大小官员都来探望首辅大人，甚至京师以外的封疆大吏都偷偷前来。杨维不堪其烦，索性闭门谢客。

        杨维门房管事见到一个蓝衣儒生朝府前走来，竟二话不说，直接将他带进府中。

        不仅如此，还直接带到杨维后院，这是连内阁几位阁老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因为这名蓝衣儒生正是杨维得意的门生祥符十二年的状元——于显！

        杨维一般起的很早，在身体许可的情况下，会先练一套拳，然后再喝一顿养生粥。

        现在喝完粥以后，杨维惬意的躺在摇椅上，吸收着这清晨的空气，等待第一缕阳光的到来！

        “师相，身子好些了吗？”于显恭敬地问道！

        除去官袍的杨维，两鬓斑白，脸上沟壑纵横，完全看不出堂堂宰相的威仪！

        听是于显，杨维高兴的真开眼：“子维啊！这么早，你用过早点了吗？”

        于显托着疲惫的身子，一脸苦笑的说：“学生一夜都没睡！”

        杨维仔细端详起于显，看到他的疲惫后赶紧向管家说到：“快去给子维端把椅子来！”

        看见老师如此慈爱，于显有些动容：“学生无妨的，缓缓神就好了！”

        “见过四皇子殿下了？”杨维不紧不慢的说到。

        “是的师相，为避免似那日有人行刺，学生一直暗中保护殿下，直到他进了宫门！”

        杨维至今对萧衍那日从京兆狱出来之后的遇刺事件仍心有余悸。

        “是啊！那日幸亏为师多了一个心眼，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啊！”

        半晌，杨维又继续感慨着道：“如此丧心病狂，竟然敢刺死当朝皇子！”说完杨维不免有些恼怒！

        “师相可知那日是何人所为？”

        杨维摆摆手让一旁的幕僚退下！

        待幕僚走后，杨维告诉于显：“我大概猜到是谁了，不过依靠猜想，远远不够的！”

        “那人真的如此，一点都不念手足之情吗？”于显心中也有怀疑对象！

        杨维冷笑连连：“哼！为了那个位置，还有什么手足之情呢？史书中这样的事情，就迭出不穷，以后也会不会少！”

        于显长叹一口气，觉得很是无奈。

        “殿下这次又为何出宫？”杨维这才想起来问道。

        “陪沈家大小姐逛庙会！”于显颇觉有趣。

        “汝城？”

        于显点头示意！

        “哦！这个沈家小姐……她知道殿下的身份吗？”杨维好奇的很。

        “应该不知！”

        杨维冁然笑到：“庙会？妙啊！”

        萧衍与李海悄悄偷溜进皇宫，可刚换好衣服便听杨胜前来传旨说皇上待会要驾临华庭殿！

        两人愣是惊出一声冷汗！

        因为昨日中秋佳节，萧衍借口身体不适，便早早离场。萧景恒自觉自己平日太忙，无暇过问萧衍情况，便在今日早朝之后朝华庭殿行来！

        不一会，萧景恒果然来到华庭殿中。

        “听说朕要过来，永乐就是要随我过来看看！”萧景恒下完早朝就赶了过来！

        萧衍听见声音连忙起身行礼。

        “不用起来了，今天好些没有？”萧景恒担心的问到。

        “儿臣不孝，让父皇担心了”！萧衍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

        萧景恒看到这副模样忧虑的问道：“原定的陵州之行你……？”

        “父皇放心，儿臣可以的，这小病，无大碍的，儿臣定当不负父皇的信任，把差事办好！”萧衍的回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萧景恒会心一笑：“那就再传一些太医过来，争取早日康复！”

        “不，不用，我已经吃过药了，真的不打紧的！”萧衍担心太医过来，自己的情况就瞒不住了，遂在说完之后像永乐公主使了使眼色。

        永乐公主心领神会，拉着萧景恒的胳膊摇晃着说：“父皇，您忙去吧！儿臣想和皇兄单独说几句话，他马上就要出远门了，那就不能再陪儿臣玩了！”

        怕只有一人敢当面着这位大楚至尊萧景恒的面让他快速离开！

        萧景恒看着小公主，轻松地笑道：“好，父皇走。不要打扰你皇兄太久，让他多休息！”说完起身离开！

        “儿臣恭送父皇！”两人齐声而道！

        “皇兄，从实招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永乐公主在父皇走后，一本正经地问到萧衍。

        萧衍眉头一紧，脸色更加苍白，虚弱的向永乐公主说到：“皇妹，真的只是风寒，没有事情的，无需担心我！”说完便干咳了起来……

        “哼！你能瞒过父皇母妃可瞒不过我！”永乐公主自信满满的说到。

        萧衍见实在是瞒不住这个机灵鬼了就告诉了她，自己昨夜出宫了一趟，这病是装出来的！还是闭口不提遇刺的事情，不然以她的暴脾气，自己还能安稳吗？

        永乐一拍萧衍的肩膀道：“可以啊，皇兄，演的真像，不过这可是欺君之罪哦！”

        被她这么一拍打，萧衍感到胸口隐隐作痛，但还是硬挤出一点笑容来：“好永乐，要替皇兄遮掩，不然皇兄就玩完了！”

        永乐小嘴一撅：“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去陵州路上记得给我带些礼物回来！”

        萧衍满口应下！

        在多次服用调气养伤丸之后，不消几日，萧衍渐渐的恢复过来，在宫殿之中舒展着身子，这几天可是把他憋坏了。

        文渊阁，首辅值房！静养多日的杨维回到了内阁，望着一桌案的折子，愁容满面。

        “元翁，这些都是有关边疆战情的的军国大事，您没有回来，几位阁老不敢决断，但他们都在折子上夹了条子，您看看处理的合适与否便可明发了。”一位内阁司值郎向杨维禀告到。

        杨维端坐在书案上，仔细得处理起奏折来。

        “元翁，四皇子殿下来了！”刚才那名司值郎过了半个时辰之后进来禀告到。

        杨维放下手中的折子对那人说到：“快快请进来！”说完也从椅子上下来出门相迎。

        根据条例，皇子公主们在一般情况来说是不能来内阁的。萧衍今天是来领陵州的差事的。

        看到杨维，萧衍率先行晚辈之礼道：“元翁，辛苦了！”

        杨维赶忙回礼道：“听闻殿下前几日身体有些不适？”

        “有劳元翁挂念，现在好多了。”说完搀扶着杨维回到值房。这位老人执掌国家十年，富民强兵，皇子王爷们见到都要礼让三分，可真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此次奉旨前往陵州赈灾，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请元翁不吝赐教！”萧衍虚心的问到杨维。

        “有一人可帮殿下，他快来了！”杨维让萧衍稍坐。

        一盏茶后，一名身着青袍，胸前绣有白鹇图案的五品青年朝值房走来！

        萧衍看见那人之后连忙起身惊呼道：“又是你？”

        萧衍这时才想起来此人正在那人与自己庙会争夺灯谜状元之人。也是那晚从京兆狱出来以后自己遇刺时的救命恩人！

        杨维见状，有些奇怪：“殿下认得子维？”

        还没等萧衍开口那青袍官员就朝萧衍行礼道：“只是在长安大街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当时殿下微服出巡，竟然想不到是四皇子殿下！”

        “哦！对！”萧衍向杨维说到。两人都彼此心照不宣！

        心照不宣的其实还有一人，杨维笑涔涔的向萧衍介绍到：“于显，字子维，祥符十二年的殿试第一，戊戌科的状元。他会随殿下前往陵州的！有他在一切无虞！”

        “元翁谬赞了！”萧衍供手对杨维说到！

        待事情议好了之后，两人一同出了内阁。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杨维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处理公务。

        “子维兄，你这个状元之才怎么会和我抢个灯谜状元呢？那道题，故意让我的吧？”萧衍边走边问于显！

        “殿下直接称臣的名字吧！确实不是让，殿下的学识已经高出许多进士了。臣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于显谦逊地说道。

        “那你一身的武艺是从何而来的？”从古至今，萧衍都没有听到哪位状元有如此高强的武艺，怕是皇宫内的大汉将军几人合围都不敌身边这位状元。

        于显解释道：“臣自幼上龙虎山拜虚云道长为师，他一边教授我武艺，一边让我遍读观中藏书，所以才会有了如今这样的自己！”

        “子维兄大才啊！救命之恩，实在不知如何报答了，你这个状元可比我这个皇子有名望多了！”说完萧衍自嘲的笑笑！

        “殿下哪里话，保护殿下是臣的本分！”

        “那灯谜状元真的不是你让我的？”萧衍仍是不信。

        于显粲然一笑：“真的不是，殿下的状元实至名归！”

        萧衍也放声大笑，两人都彼都心知肚明！

        又过了几日，萧衍、于显领着户部有司官员一同前往陵州赈灾去了！等再回来时，京师的朝局又起了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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