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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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桥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她倔强地梗着脖子，伸出手死死拉住了阿明的衣角，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可她抬起头对上阿明一双眼的瞬间，脸蛋再次不争气地红了一大片，语气也软了下去：“你……你把玉佩还给我，我还要去扬州的……”
阿明眼神一顿又迅速恢复如常：“呦！姑娘好本事！还会变色呢？”
看着对面仍在装傻的欠揍面孔，小山嗷一嗓子喊道：“你少转移话题！这回可是自己露出马脚的！”
阿明也不装了，吊儿郎当地靠在树上惬意道：“是我拿的又怎样？我看上那玩意儿了，借去玩几天，值得你们这么大呼小叫吗？”
江月桥气得声音有些发抖：“什么叫借去玩几天？不问自取就是偷！”
小山一见江月桥有些着急了，手一伸攥住了阿明的烂衣领：“赶紧把东西还回来！不然老子打到你喊祖宗！”
阿明先是嫌弃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毫不畏惧地对上小山的眼睛：“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啊，这样她就永远都不会知道那玉佩在哪儿了～”
小山闻言一怔，那只攥着阿明快要被挒碎了的衣领子的手也一下子松开了。
江月桥干着急，嗓音都带了些无助的哭腔：“小哥，你把玉佩还给我吧……那是我娘留给我的，不然，不然……”
江月桥眼中带了些希冀，“我用银子和你买好不好？或者我请你吃饭！几顿都可以！”
阿明丝毫不在乎这些：“不好意思，小爷我不缺钱也不缺吃的，我就爱收集这些小玩意儿。更何况……”
他话音一转，“我当初救了你，你竟然还和这群人勾搭在一起欺负我！我才不会还给你！哼！”
“喂！什么叫这群人？！我们哪群人了？！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小山破口大骂起来，身后的山河帮也跟着骂作一团，顿时唾沫星子满天飞。
江月桥双手紧握在一起，咬紧牙关再次开口，软糯的声音虽仍颤颤巍巍，但比刚刚洪亮了不少：“那个玉佩，是我寻亲的唯一信物！”
一旁的山河帮瞬间鸦雀无声。
江月桥破罐破摔了一般，“我耽搁了许久，如今已过去了近五个月，反正我也不怕再耽搁些时日。你要是不还我，我就……我就一直跟你这么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阿明张着嘴愣了半晌，最后心虚地咳了两声，故作傲娇改了口：“想让我把玉佩还给你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江月桥一见事有转机，立刻迫不及待道：“什么要求？”
阿明邪魅一笑：“我带你去扬州，你管我吃住，到了目的地我自会把玉佩还你。怎么样？”
江月桥有些郁闷地喃喃自语：“你刚不是还说不缺钱也不缺吃的吗……”
阿明不耐烦道：“你管那么多干嘛？！就说答不答应！”
一旁安静了半天的小山再次嚷嚷起来：“你跟着一个女孩子蹭吃蹭喝你要不要脸啊？！”
“有你什么事儿？我这是等价交换！”阿明不要脸地反呛了回去。
江月桥有些犹豫地娓娓道来：“可这根本不是等价交换，玉佩原本就是我的，是你把它偷走了，我不得已才想用条件换回来……更何况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没错！”小山附和道，“我们小桥聪明着呢！你别想占便宜！”
江月桥见阿明眉宇间似乎有些焦灼，心下瞬间了然。
他既提出同行的要求，扬州对他而言必定有十分重要的人或事，身为乞丐攒钱不易，猴年马月才能攒够去扬州的盘缠？
她的确对这里不熟，需要一个带路的人。只是，或许她可以再讨下价。
江月桥一副无奈又委屈的表情看向小山：“算了，看来我是没办法要回我的东西了，我还是回家吧，至少还有安身立命之地。至于他，你们随意处置吧。”
“等等！！！”
阿明声嘶力竭喊出来的一瞬间，江月桥一颗心犹如高空抛月般。
阿明嘴角抽搐了两下，也没有刚才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了：“那个，这样好了，路上你先管我吃住，就当我欠你的，等我到了扬州讨回债有了钱，连本带利息全还你。”
小山震惊道：“扬州还有人欠你钱？你逗老子呢？”
阿明嗓子眼里憋着的一股火瞬间冲着小山发泄了出来：“你爷爷我家财万贯！！！要不是被人坑了谁愿意跑这儿当乞丐啊？！！！”
江月桥心里的小杠杆左右掂量了一下，又思考了是否有什么能让他心甘情愿拿出玉佩的办法，但思来想去，恐怕也唯有这一条可行之路了。
阿明有些着急：“喂你答不答应啊？！你又不认得去扬州的路，自己走一定还会耽误不少时间，我可是现成的带路人啊！”
江月桥左思右想，心觉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不情愿地点了下头：“好，希望你能够遵守约定。”
阿明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瞬间落地了，他一改不屑高傲的模样，笑嘻嘻地扭了扭身子：“快快快！把我解开！”
小山低声骂了一句，慢慢悠悠地走到阿明身边准备解开绳子。
突然众人只听得一句高亢的声音传来——
“老大别怕！！！我来救你！！！”
江月桥不自觉地回头去看，只见一张狰狞的熟悉面孔朝这边扑来，他手里攥着一根胳膊粗的棍子，一边撕心裂肺地喊着一边冲小山的方向扑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
江月桥从指缝间瞄了一眼，小山站在小河身边，一群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
树下，阿明被一闷棍结结实实打在了右胳膊上，涨成紫红色的脸上一张嘴张开的大小好似能吞下一只牛，连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可想而知这一棍打得有多狠。
而他正前方的小九完全处于状况之外，他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呆萌地问道：“老大？你怎么突然出现了？”
片刻，江月桥指着对面脸上一道红色巴掌印的小九，对阿明犹豫道：“喂，你走了，他怎么办？”
阿明甩了甩仍有些胀痛的胳膊，毫不在意道：“他爱怎么办怎么办。”
“老大你不要我了？！”小九条件反射地抬头，带着巴掌印的脸上满满都是失落与委屈，“那我去哪儿啊……”
江月桥有些心软，迟疑道：“你是他老大，替他想个办法嘛。”。
阿明面无表情回答：“那让他跟着我？你不介意多个人就行。”
江月桥立刻拒绝：“那算了。”
“刷刷——”
一道旋风刮过，江月桥瞬间被闪过去的几道人影吸引了目光。
山河帮的众人背着阳光，凹了一个让人尴尬又不理解的造型，但他们身上的那种自信与嚣张的确很令人钦佩。
小山站在最中心的位置，他抬起头，伸手把额前的刘海向后捋了捋，严肃又认真地朝这边抛了一个媚眼：“兄弟，来山河帮吗？”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推荐起来——
“我们山河帮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个‘义’字！”
“兄弟有难，万人相帮！”
“山河帮贼靠谱！跟着老大很有前途的！”
小九脸色一青：“额……”
“我看不错～”阿明挑了下眉，似乎很满意的样子，“是个好去处。”
江月桥眼看着上一瞬还在不满地嚷嚷着“我不要我拒绝”的小九在接收到阿明犀利眼神传来的警告时，下一瞬就乖巧改口，“好的，谢谢老大，老大费心了。”
江月桥很合时宜地打断：“那我们明日便启程吧。”
“不！”阿明手一挥，立刻拒绝江月桥的提议。
江月桥有些犹豫：“那后日？不能再晚……”
阿明一双眼里散发着跃跃欲试的兴奋：“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江月桥显然没能跟上阿明的思考方式与节奏。
阿明急不可待地拉住江月桥的胳膊就往前跑：“别废话了，就现在，走走走！！！”
“等等等等！”
江月桥扯回自己的胳膊，而后朝身后的山河帮看去。虽然他们相识不过一天，可有时候人生际遇就是这么奇怪。
三天两头聚一次会的好友也有可能笑着在你身后捅刀，而萍水相逢的人通过一顿饱饭也能结下一段缘分。
“我，我走了……”江月桥腼腆一笑。
小河显然对于这个有钱又温柔、还请自己吃了那么多美食的女孩子百般不舍：“小桥姐，你走了以后就再也没人会请我们吃饭了呜呜呜……”
“去去去，一边哭去！”小山恨铁不成钢地把小河推到了后面，然后满面轻松地看着江月桥道，“聚散有时，不多说了，一路顺风，心想事成。”
“好，你们也多保重。若是还有机会见面，我还请大家吃饭。”江月桥重重地点了下头。
“你！”小山看向一旁抱着胳膊无所事事的阿明，表情瞬间变得嫌弃，“别欺负人家姑娘，讨债成功了记得回来赎人！”说完他单手搂过小九的脖子。
“切！他值几个钱啊？”阿明反手一抓，拉着江月桥头也不回地走了。
夕阳仿佛长了脚一般，顺着长街的方向跟在二人身后，将长长的影子也镀上了一层柔软的光晕。
“你……你可以松开手吗……”
“干嘛？害羞了？”
“不是……你那只手之前抓过烧鹅腿，都是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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