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随便取个名就行

看到你淡定地打招呼，贝拉先是愣了半晌，在她就要叫出你时，你果断凑过去和她坐在一起，压低声音，“安静。莉莉安在医生那里，很安全。我的目的是救你。”

        “这个时候不适合大声说话。”你一面叮嘱着一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你也不要摆出认识我的样子。”

        这是个十分狭小的简陋牢房，房间被铁质的栅栏从三分之一处划分为两半，牢笼外有张桌子，一个小混混带着一根铁棍坐在那儿面朝牢笼监视着内部的所有人——你刚才被架进来时，他把铁棍靠墙放在一边，还百无聊赖地玩骰子。

        看得出来，对方并不觉得这群关在这里的女性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事实上，现在牢笼里被抓来的也确实都是手无寸铁的普通家庭妇女和小孩，哭声和啜泣声隐隐作响。一部分人形容枯槁，稍微有一点响动她们都会受到惊吓；另一部分人则走向另一个极端，眼神无光，几乎把自己和周围隔绝开来，低着头默默不语。

        贝拉状况相对好一些，但脸色确实比以前差了很多。在你告知了莉莉安的情况后，她脸上才有了些血色，变得稍微镇静了些。

        你将目光移开，没有再看她，继续开口小声说道，“你没有受伤吧？”

        贝拉轻轻摇摇头：“……没有。”

        你：“那就好，为了再见到莉莉安，你要振作起来啊。接下来我们会找机会逃跑，你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去做。”

        贝拉点点头，但很快她又问了一个问题，“你说…只有我能够逃跑吗？”

        见你没有否定，她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其他人，“可是，她们……有几位和我平常也认识，我就这么走了的话…”

        “我能力有限。”你简明扼要地和她讲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很善良，但用错了地方。一次性让这么多人逃出去不现实，失败的可能性很高。但是只要有一个人逃出去了，就有机会借助其他力量救更多人。你明白吗？”

        “后续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

        贝拉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听你安排的。”

        过了一会儿，她又充满感激地补充了一句，“谢谢你…呃……”

        她意识到了自己差一点叫出你的名字，赶忙用咳嗽遮掩了过去。

        你会心一笑，随后示意她安静休息会儿，自己则开始观察栅栏外小混混的动向。

        刚才一路过来，你摸清楚了门外的人手分布。房门外是条宽敞的走廊，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几个房间，这些似乎都属于“货仓”，米兹瓦的办公室就在隔壁，但就你之前摸到的情报，你知道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因为一些生意上的事离开，不仅如此，这个地下赌场的秘密出口你也已经从吉米那里知晓了——也就是说，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搞定走廊上那些不定时巡逻的小混混，保护好贝拉从秘密出口离开。

        不过，在考虑这些之前——

        你看了看那边注意力完全就不在这边的小混混，悄悄调整了一下坐着的姿势，背靠着墙壁用鞋后跟敲了敲地面，再微微抬起腿。一阵轻微的破空声，尖锐的小刀从鞋跟后的某个小机关里弹了出来。

        你就这么一边关注着牢房外那个小混混的动静，一边分了些注意力给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你开始用一种有些扭曲但勉强能够到的姿势开始动作缓慢地割起绑着手的绳子。

        你特意选了个角落的位置，顺便示意了一把被你这一通神奇操作惊呆了的贝拉帮忙挡住你的动作。

        塔克斯的部门倒是没有教过这种东西，不过你出于自保目的，必要的时候身上倒是藏了些救命的，可以拆卸的小机关。

        ——虽然你觉得要藏小刀的话，高跟鞋底会更炫酷一点…但自从试过高跟鞋一把崴脚后，你也就再也不考虑了。

        事实上，割绳子倒也并没有想象当中的轻松——在电影里漂亮女特工轻松且优雅地割绳场面与现实大相径庭，而且耗时更久。你整个人扭成奇怪的形状，吭哧吭哧半天才割了一点点，进度缓慢不说，还腰酸背痛。

        ——比耐心的活计。

        你休息了会儿，看准时机深呼吸，继续埋头用僵硬地动作割绳子。

        不一会儿，你听见隔壁关门的声音，一群人的脚步声掠了过去。

        ——米兹瓦离开了。

        这还没完，紧接着，你发现小混混离开了会，回来的时候拿了瓶酒。一边和门外聊了些什么，不仅如此，又有两三个小混混进来，几人就坐在一起开始对瓶吹牛。很快，发牌声，喧闹声，骂声响成一片。

        ……有点儿麻烦了。一下来四个人，怎么处理？

        你还没想到好方法，只能先悄悄处理手头的工作。等他们打完几局牌开始为分钱争起来时，你的双手已经能自由活动了。你将它们背在身后，详装低头睡觉，实则慢条斯理观察。

        照这样的情况看来，你必须要等到他们留一人落单的时候再行动。

        只能等下去。

        在内心做好了时间规划后，你观察了大概有数十分钟左右——

        外面突然有了响动。

        打牌的那四个人也闻声停下了动作。一人打开门去询问，不一会儿又回来：“好像是有人跑我们赌场来了。现在还没找到在哪，我们带家伙去找。”

        “什么？这谁能进得来，你确定是人吗，说不定只是老鼠之类的东西……”

        “总之先去看看，免的米兹瓦回来又疑神疑鬼的…该骂咱们玩忽职守。”

        一通牢骚之后，这几人离开了。

        ——这次又剩下看守的小混混了。

        看起来似乎是有什么其他人引开了这些家伙。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当即决定动手。

        挪到栅栏边，你将双手藏在背后，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看向对方，“小哥，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可以吗？”

        小混混看了你一眼，没理。

        “这里都没有什么可以遮挡住的地方，要怎么解决基本的生理需求？”你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表现出难以启齿的表情，这下倒是彻底吸引了对方的注意。

        对方先是一愣，明白了你的意思，紧接着表情开始有点儿不怀好意，“就在这儿。她们都是这么做的。”

        “可是……”

        “等等。你是米兹瓦说的那个第六区的女人吧？”小混混截断了你的话。

        你愣了愣，“呃…是的。”

        他表情变得更猥琐了，“既然是这样，那你应该和她们不一样吧？”

        你：“……”

        ——这些家伙脑袋里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些什么鬼东西。

        …算了，先忍着——毕竟事情倒是似乎顺着意想之中的路线发展了。

        你眨巴了两下眼睛，“什么意思？”

        “别装了，你不是要我帮忙吗？”小混混站了起来，一边说着难听的话语一边走近栅栏，“虽然米兹瓦是说过不能擅自玩新的货物，不过你应该不算吧？”

        你看着他走近了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您觉得是就是。”

        对方一听，直接走近，扒着栏杆凑近了，手作势往裤腰带移。

        你注意到了贝拉担忧又愤慨的眼神，平静地看了她一眼，再次看向小混混时，你换上了看似甜美的虚假微笑。

        “怎么能让您主动呢，我来吧。”你慢条斯理地这么说着，下一秒铆足了劲，以最快的速度猛的抓住对方的衣领，直接让对方脑门结结实实撞上了铁质栏杆，发出一声听起来就很痛的闷响。你松开手，对方彻底瘫倒在地不醒人事。

        你摸索着，从对方的裤子口袋里找到了钥匙。

        这一出动静也引发了牢狱中其他女性的骚动，在看到你制服了小混混并打开了门，她们似乎有想冲出去的意思。

        让贝拉先出去后，你挡住了门，“如果你们现在都出去了，遇到那群人会发生什么想过吗？你们能战斗吗？”

        “可是，我们也不想被他们就这样卖掉…”其中一个女性颤抖着声音，听得出来她有些害怕，但求生的欲望还是让她说了出来，“在这里我们大家都是被拐过来的…”

        “再等一下，之后会有其他人来救你们的。”你简单地解释了一番，“我话放这，不骗人。”

        这群女人犹豫了，她们互相看了看。

        你知道这些人现在也是溺水的人，只要有一根漂浮的东西哪怕是稻草都会抓住，这是人之常情。

        所以现在要稳住只能给出有份量的承诺。

        比如…表明某种相对可靠的身份。

        “我是神罗的人。当然，你们也许都听说过我们公司，也许更多的是坏印象。”你心思一转，“我的上司让我来处理这件事。他要求我保证所有人都会被救出来。”

        人群有些哗然，其中一个女人怯生生地问道，“您是说……那位在圆盘上面的那位总裁…”

        “怎么可能…那种大人物怎么会管我们这些普通平民的事…”

        “啊，是他的继任者。”你不动声色把责任揽给了路法斯，“和总裁不同，他想做些实事来让大家重新审视和认识一下神罗公司。”

        ——提前给小总裁拉个路人缘好了。

        女人们在思考着，过了一会儿，她们没有其他的问题要问你了，只是沉默着。

        “我，我信任贝拉。希望您能…把我们从这个地方救出来。”其中一个棕发的女性发言了，她看向了你身后的贝拉，“在那之前，我会等着。”

        “我…我也是。”

        “还有我。”

        陆续有很多人表达了态度。事不宜迟，你得抓紧时间把贝拉带走，在简单嘱咐了一下在牢房里的女人们一些事项，你从小混混身上搜到手机，拿了便走。

        在走廊上处理了寥寥无几的看守，你顺利地带着贝拉到达了秘密出口处。

        事情太过顺利，反倒让你有些无所适从，甚至有些起疑是不是有诈。

        一路上兵力几乎都很分散，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人。也许是被另外一边的入侵者绊住了，人手都在那边。

        ——但是这个时候，入侵的就很巧合。

        这么想着，你没想到过了几分钟，你就看到了入侵者本人。

        ——准确的说，应该是本犬。

        你看见一个小身影颠颠地从杂货箱之间钻出来，摇着尾巴凑了上来。

        是你救下的那只小犬。

        紧接着，你听见附近小混混追赶过来的声音。

        “入侵者往这边走了！都来这边！”

        “把他堵在这边——”

        啊。原来如此。

        狗遛人，够勇的。看来你之前的担心是多虑了。

        你抽了抽嘴角。

        小狗忽闪着大眼睛仿佛邀功似的看着你。

        这狗，怎么有时傻傻的有时又特别聪明，成精了吧？

        你想着，一面也没闲着，迅速搬开了挡着秘密出口的箱子，招呼贝拉出去。末了一手抄起小狗，动作迅速地跑到了地面上。

        从地面上出来的一瞬间，你便一手带着狗，一手拉着贝拉开始跑，直到离开了那条被势力管辖的街道，这才停下来杵着膝盖哆嗦着喘气。

        医生提前给你打了止痛剂，就是为了防止骨折的伤势影响你的动作，现在药效随着时间推移慢慢过去，你又能感觉到疼痛了。

        贝拉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你：“米米娅小姐，你没事吧？”

        “呼…没事。这里暂时不会被追上来。”你缓了口气，“休息一会我们直接去诊所。”

        贝拉点点头。在你身边坐了下来。

        夜风吹来，隐约有些凉意，你们都没说话。

        是贝拉先打破沉默：“我…我很惊讶，米娅小姐原来是神罗公司的员工…而且，也没想到您说的那位会帮助我们…”

        “那天你还说我像催债的不是。”你开了个小玩笑，惹得对方连连摆手。

        “是我看的不准，瞎说的，你别在意。”贝拉慌张地解释着，随后真诚地看了过来，“我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莉莉安可能早就…还有我也…”

        “你不用谢我，贝拉。实话说，我是为了另一个人才答应医生来救你的。不需要介怀。”你沉默了一会儿，无意识地抚摸着怀中有些颤抖的小狗。

        “啊…是和你一起的那个孩子，是吗？”贝拉笑了，“感觉现在米娅小姐和我们又没有什么两样了…”

        看得出来，贝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思考了一下，正眼看向她，“贝拉，我接下来要给你讲点事，关于你的丈夫，还有医生的。”

        贝拉沉默了一下，随后小声地开口，“您…都知道些什么？”

        你把事情全貌给贝拉说了。包括布鲁诺实际上是参与了反神罗组织并不是外出打工这件事。

        “所以，这是事情的全貌。贝拉。”你冷静地看着贝拉先是震惊，随后开始小声啜泣，“我比较想知道你的想法。我认为你有权知情。”

        贝拉好不容易稳住情绪，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我…很感谢你，米娅小姐，把真相告诉了我。布鲁诺他从来都不会和我说这些…总是在我问之前就把我推开或者说些其他的事情。原来是这样。”

        “那就好。”你松口气，随后又开口，举起手中刚发过短信的手机，“我说这些的目的，贝拉，你丈夫和医生最终的结局取决于你。”

        “接下来，希望你听听我的建议。”

        ——————————————————————————————————————————

        你带着贝拉回到了医生的诊所。

        在看到贝拉的时候，医生明显舒了一口气，他的表情明朗了起来。而原本和路法斯一起坐在房间边上的莉莉安在看到贝拉时，惊喜地叫着妈妈一边飞奔过去扑进贝拉怀里。

        “贝拉，你没事吧？没受伤吧？”医生上下打量着贝拉，试图走近。

        “没事的，医生，只是一些擦伤，倒是米娅小姐的伤比较重。”贝拉看了看你。

        你抓住了贝拉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看起来路西娅在你们这玩的还蛮愉快。不过，医生，咱们说好的，来交换吧。任务已经完成了。”

        你左手挽着贝拉，右手拿着枪。

        医生看了你一眼，又看向距离自己几步远，被困住双手坐着的路法斯。他也从抽屉里拿出了枪。

        你们就隔着一张办公桌遥遥相望。

        “我希望能到宽敞一点的地方去。”你环视了一周，示意医生带着人到诊所外。

        医生没有同意。他咬咬牙，“你不应该和我讲条件。就在这里交换。”

        你面无表情地将枪口对准了贝拉的太阳穴，“交换之后方便你和你的那些患者单方面处理我们？”

        “医生，咱们都不是单纯的傻瓜——没有保障和信任的交易，很容易翻车的。”

        “我说到做到。”

        “这可由不得你。医生。”你看着医生的脸色一变，心下便了然了几分。

        这种情况，你回来的路上就预估过了——

        你的身后围上来了一群人，他们手上拿着武器对准你。

        是布鲁诺和那些组织残党。他们此刻一大批人拥在门口，对你充满敌意。

        “你们是怎么从那个房间出来的？我不是说过不要插手这件事——”医生眉头紧皱。

        “医生，你只需要救人就好了。现在这里被我们接手。”布鲁诺高声盖过了医生的话语，“这女人是神罗的人，在开幕仪式上参与了行动的塔克斯！我们的人认出她了。”

        “杀死我们同胞的血，她手上可沾了不少——”

        你转过身，“这话说的，我好歹也救了你的至亲啊。布鲁诺先生。”

        “贝拉！”布鲁诺语气中夹杂着震惊与惊喜。

        “布鲁诺…”你听见贝拉的呢喃。

        “是我，我回来了！总之，你一会听我解释，现在先到我这边来，我们人数众多，她不敢做什么——”

        “要过去吗，贝拉。”你轻轻地反问着，“你现在要去那边我也不会阻拦。”

        贝拉沉默了一会，摇摇头。

        “我已经和您说好了的，米娅小姐。”她坚定地回复着，随后看向自己的丈夫，跟着你的动作往后退了一步。

        “……贝拉？”

        “我不会和你一起走的，布鲁诺。”贝拉的语气中有着不易察觉地颤抖，“我都已经知道了。你这么做，莉莉安要怎么办？这之后，我们都要过上四处流离逃亡的日子？”

        “布鲁诺，最初，我们不都是想好好生活而已吗？”

        布鲁诺怔了怔，紧接着语气柔和了许多，“贝拉，这也是我现在的想法，我正在努力让它们实现啊——为了莉莉安还有你之后的生活，不用再过贫穷又难过的日子…这里的大家都是这样的想法！”

        “可是布鲁诺…那些债务，我和莉莉安每时每刻都会遭到那些催债人的骚扰，我要努力工作还钱，你不在的那几年…我带着希望收取着你的来信，因为每次信里都会和我们讲述你的见闻，每次只是看到你给我们的鼓励，无论多艰难我都会坚持下来，可是——”贝拉说着语气里隐约有了哭腔。

        “到现在，我坚持不下去了啊。如果不是米娅小姐和医生他们的帮助，也许我就此会被那些人卖掉，连莉莉安也——”贝拉移开了眼神，不再看布鲁诺，“那个时候，你又在哪里呢？”

        “我没有那么宏大的愿景和志向。布鲁诺，我只想在自己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你能来安慰我，你能在我身边。莉莉安她也不止一次想我哭诉着她想念爸爸——”贝拉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了布鲁诺，“告诉我实话吧，布鲁诺。你还要继续这样下去吗？接下来你们会去哪儿？”

        布鲁诺一时没能回答，他咬了咬嘴唇。其他人也只是沉默不语。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他这么说着，“我们现在是失势，但只要好好筹备，先在医生这里整顿一下，之后再……”

        “……布鲁诺，我是不会让你这么做的。”你身后的医生开口了，“你知道我救下你，可不是为了让你们继续做这种事。你们大多数都是有家庭的人，我不会放任你们…”

        “医生，你管的太多了！你根本不懂！我们也是为了家庭——”

        “为了家庭，然后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陷入危险都需要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要其他人帮忙保护？”你精准补刀，“最重要的是，你也从没想过要和自己妻子说实话吧？为了所谓的，保护他们的安全。还是说，你早就预料到，贝拉不会赞同你的想法？”

        “布鲁诺先生，这未免有些顾此失彼。”你一面说着，一面缓慢后退，“不仅仅是医生，你的妻子都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审时度势——神罗公司不是你们这些想当然的家伙说扳倒就能倒的。”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便在你的口袋里响起了。

        你看向布鲁诺的眼神里再无犹豫，“谈话到此为止了。”

        紧接着，巨大的爆破声接连响起，走廊上一片混乱嘈杂的声音，房间内一时间烟尘弥漫，你趁着混乱的势头拉着贝拉和莉莉安往路法斯的方向窜，看到路法斯身旁的墙壁被爆破了一个毫无美感的大洞——你听到一个熟悉的小孩声音。

        “哇，着爆破威力也太大了吧，好炫酷！”

        “咳咳…雷诺，别拿着这东西抛，你想再引爆一次吗？”

        一大一小两个穿着塔克斯装束的人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你正蹲在路法斯旁边，瞪着一双死鱼眼看着他们。

        雷诺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吓死人了——！大姐头！”

        文森特还算情绪稳定：“米娅，你为什么要蹲在这个位置？差点就炸到了。”

        你：“大姐头是什么突然异想天开的称呼，我起鸡皮疙瘩了——不对，你们差点把路法斯小少爷炸死了。”

        “小少爷要是出事咱们拿头赔也赔不起啊。”

        雷诺：“唉！？我不要拿头赔！那不就和死了没区别吗！”

        你：“……你个抓不住重点的，这只是个比喻懂吗，比喻！”

        你上下检查了一下路法斯，在发现没有什么过重的伤势后心下松了口气，你抓着他的脑袋询问着，“耳朵没受伤吧？有出血吗…？”

        路法斯不知怎么的，避开了你的视线，努力想要挣脱你的魔爪，“没事…给我把手拿开。帮我松绑。”

        文森特蹲下来帮他解绳子，雷诺跟着在旁边打量着路法斯和你。

        雷诺：“咦，这是个女孩啊？是不是弄错人了……”

        路法斯一僵，把脸默默别过去了。

        你淡定微笑：“没弄错，隆重介绍一下，这是路西娅——”

        你成功换来某位小少爷一记瞪视。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转头看向了房间内的形式。此刻塔克斯们已经彻底控制了场面，布鲁诺一行人被维尔德带领的小队彻底制服，武器都被收走。一旁的医生也被控制住，表情不详，一副到此为止的黯然神情。

        发现了你注视的目光，维尔德隔老远向你示意了一下，少见地夸人了。

        “做得不错，米娅，你全程都很冷静。”

        “真亏是你啊。立大功了。”文森特开着玩笑这么说着，“露克蕾西亚还担心你呢，一直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

        “啊……”你思索了一下，冲对方摆出一个大拇指，表情真挚，“你未婚妻超棒的，文森特。”

        文森特：“……谢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句话有点奇怪。”

        “那个……米娅小姐。”你看向一旁不安地揽着莉莉安的贝拉，她局促地环视着现场的一切。

        “我明白。”你冲她点了点头。

        “主任。”你带着贝拉上前，对着维尔德开口了，“反神罗组织的情报似乎还没有完全挖出来吧？”

        “他们也许可以提供一些消息。”你指了指贝拉，笑着对死死瞪着你的布鲁诺开口，“为了你的家人，布鲁诺。”

        “如果不是贝拉，也许你们在刚才就会被就地处决。”你说出了这一事实，“你知道我们的一贯作风。”

        “贝拉为了挽救你做了选择，那么你呢？”

        布鲁诺的眼神躲闪了一瞬，他看着你很恨地开口，“……你们这些…神罗的走狗！”

        你毫不在意，“我拿工资办事。你怎么骂都行。”

        看他那样子，也只是嘴硬了。

        你办完了该做的事情后，再次小声询问维尔德，“主任，之前电话里和你说的，米兹瓦那边的事，有人去处理了吗？”

        “有。毕竟他们也算是关联团体。”维尔德右手按了按耳机，“那边已经行动成功了。人全部救出。”

        ”就是社长那边…对这件事有些微词。”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决定照直和你说，“本来他就对塔克斯有意见，加上开幕仪式上路法斯少爷遭遇绑架的事…可能是治安维持部的那位海德格也说了些

        什么。之后回去，你需要和我一起去董事会解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你有点无语：“……所以我的嫌疑是还没洗脱？被人骚扰不说，我差点把命搭上了哦。”

        “……不如说，这只是个幌子。”

        你感到有点头痛了：“……公司内部政治斗争是吧？”

        这个海德格你是知道的，治安维持部门总括。是个见风使舵，喜欢抢功劳，给上司戴高帽的主。笑起来跟个拖拉机似的。

        前几周目你对他的评价几乎就三个字：搅屎棍。没想到这一周目，他也孜孜不倦地参与着部门内斗和权力争夺。

        维尔德没否认，但他也示意你不要过度反应。

        “总之，我也会帮你解决这个问题的。我们相信你，米娅。”他用沉稳地声音这么说了，拍拍你的肩膀，“你不用担心太多，先去看好路法斯少爷。”

        你对这位塔克斯的领导还是打心里信任的，也没反驳，当即便折回去继续关注路法斯。他此刻已经把头上的假发还有衣服胡乱拽了下来，正看着你，满脸写着生气。

        什么情况？

        你看向一边的雷诺。

        雷诺大剌剌开口：“我不知道啊，大姐头。”

        你：“……等一下，你能换个称呼吗。为什么突然就这么尊敬了。”

        “不不，这是必须的！大姐头在桥上的那一瞬间真的太厉害了，而且一个人能完美地处理这些危机——”雷诺说着眼睛里甚至还放光，“我之前太不礼貌了！”

        你：“……”

        ……这算是莫名其妙获得了刺头小鬼的尊重？

        啊，说起来。

        你：“这种任务你怎么会跟来，你还没有被允许参与吧？曾不会也在吧？”

        雷诺：“他在外面帮忙！”

        文森特好心解释：“雷诺和曾听说是和你有关的任务，悄悄跟着我们出来了。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送回公司，主任就勉强让他们跟着。”

        你：“……”

        雷诺：“但是结果我们还是帮上忙了嘛！这个炸弹就是被我改良过的——”

        你面无表情的一巴掌扇上他的小脑瓜，“你帮个锤子。手上的炸弹先放下再说，你当是儿童玩具吗。”

        “唔啊，好痛——”

        “那么，我先带雷诺去那边处理一下现场。”文森特见势拉起雷诺的衣服后领，一手小心地拿着炸弹离开了，免了雷诺再次挨脑瓜崩的风险。

        墙边就剩下你和路法斯了。你突然意识到，路法斯现在是生气的状态。

        小少爷把换下来的衣服一股脑地甩给了你。

        “没有第二次。”他冷冷地这么说着，“再也不许说那个名字。”

        你隐约摸清楚了他的脾气，也就顺着对方说了：“好的好的，路西娅——不是，呃，我是说，小少爷。保准没有下次。紧急情况嘛。”

        你决定把自己偷偷用手机拍了他女装照片的事烂在肚子里。

        “……啊。”感受到口袋里的异动，你这才想起来，自己另外一边的口袋装了个活物。从进诊所前就在了。不过这个小家伙也是挺机灵，知道在什么时候要听话，刚才全程都比较安分。也许是被装着的时间长了，它有些不适，便开始挣扎着想出来。

        “这样吧，表达我的歉意，我送你个礼物？”你在路法斯有些疑惑的眼神中从口袋里提溜出了那只小狗。

        小狗睁着黑不溜秋的大眼睛，在看到路法斯的那一瞬间，尾巴就欢快地摇起来了。

        好家伙，是个自来熟。

        路法斯：“……”

        他满脸嫌弃地看着小狗：“……脏死了。你从下水沟里捡的？”

        “不至于不至于。”你把小狗放在地上，“小少爷，它可聪明得很，你看，听你的话它都不摇尾巴了。”

        小狗发出了呜咽声，蜷在地上看着路法斯。

        “装可怜？”路法斯冷笑了一声，一副格外看不上的表情。

        “小少爷，你可不知道，这小家伙还帮了我大忙。”你掰着手指头，“要不是它把人引走，我出不出的来都还两说。”

        ——讲真这种狗狗好好培养一下，说不定真能成工作犬。

        “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养？”你一面虎摸着小狗的脑袋，只见它欢快地舔舐你手心，还主动用脑袋蹭你。

        路法斯抿抿嘴，伸手不算柔和地把小狗抱起来了。

        但很快他就皱起眉，“它身上全是泥。”

        ”回去给它洗洗说不定是别的颜色呢。”你毫不在意，“放心，不是在下水道捡的——不过他钻没钻过就不知道了。”

        “名字。”

        “嗯？”

        “它叫什么。”路法斯看向你。

        你一下被问愣住，“呃，这我还没想过。”

        你简单思索可一番，“叫旺财吧，来福也行。”

        路法斯：“……”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贱名好养活啊，我这是祝福它长命百岁！”

        “怎么说？小少爷，它就叫旺财了？”

        “你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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