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李氏几十岁的人了，经历了那么多风浪，一眼就看穿了金林的小心思。不过并没有说她什么，她也知道儿子要刻苦读书考取功名，所以平时在家日子不多。两人刚成亲不久，难得有空在家，想来也知道儿子会闹她，偶尔起晚点算什么，又不是经常这样。借此机会，给她生个孙子孙女也不错啊！再说了，这个儿媳妇平时又不懒，加上最近知道她会做梦，帮儿子躲过一劫，还顺利通过院考，已经对她改观了不少。

        而且她儿子已经考中廪生了，明年读书也不用交束脩，还每月有六斗米，一年还有六两银子。想想就觉得开心，之前的辛苦都值了。

        现在村里谁还敢说三郎倒霉？说他读书没用？也没人说她痴人说梦了。以前，多少人说他们两口子傻，非要补贴顾易童这个无底洞？可如今呢？

        乡亲们见证他考中了之后呢？知道秀才也有普通秀才和一等秀才的区别。普通秀才就是人们嘴边常说的穷酸秀才，除了秀才功名可以见官不跪之外，一点好处都没有了。一等秀才就不同了，除了见官不跪，还可以去府学念书，月月六斗米，一年还有六两银子，听人说，去府学的，还不用给钱交束脩，多好啊！

        这样的情况下，让很多人也萌生了明年把孩子送去学堂念书的想法。

        没办法，乡下人要改变现状的话太难了，以前觉得不可能的事，现在有人做到了，让他们看到了希望的同时，也觉得没那么遥不可及了。

        他们也知道顾家的家底，说句不好听的，往上数全是和他们一样的泥腿子，家里也是一穷二白的。

        如果送去学堂开蒙后，先生发现自己家的孩子也有聪明的？是不是也能读书考功名，改庭换面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两户人家心理不平衡了。

        顾大他是敦厚老实的人，前两天开席还去帮忙。也认真和自己的婆娘张氏谈了一回，两人都决定等过两年儿子大一些送去学堂开蒙，现在先想办法攒钱。毕竟，将来也还要继续生孩子的，大的读书，小的也要养，都要钱，有这心思去听别人说酸话，受挑拨，还不如老实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毕竟都分家了，就那么点兄弟情分，得用在刀刃上。

        张氏原来是不嫉妒的。可是开席那天听着那么多人说的话，心里也不舒服了。觉得分家分早了，现在好处都捞不上，婆婆也不让两个孙子去打扰顾易童读书，本来想着让儿子去跟着顾易童读书的想法也落空。

        回家和当家的说了一通。

        顾大说：“明年三郎就下场了。万一又中举了呢？那么点情分，你现在用了，以后儿子将来怎么办？哪怕他明年没中举，三年后，他再下场也还可以，人还年轻。我们也不可能就生一个儿子的，他不聪明不能读，还有其他儿子呢？做人爹娘的，总得想明白点，看长远一些。”

        “你当年又不是没机会读书，你要是争气点，我哪会这样？”

        “我是上了一年学不假，可是后面先生说的我越来越听不明白，就放弃了。听我的，为了将来的儿子，也得忍，不攒钱怎么供得起？现在分家后，要想人家记得着你的好，你就时不时过去帮下爹娘的忙。”

        “我每天那么多活要干，哪有那么闲？”

        “那也别上去讨人嫌，不然，娘生气了，我可保不住你。爹娘上回分家生的气，都没出呢？”

        张氏不情愿的应了。

        另一边的顾二家，钱氏也在嘀咕。

        “早知道就不分家那么早了，现在三郎考中了，我们怎么办？还能靠上去吗？”钱氏看着顾二说道。

        “你想着像之前那样一起过日子是不可能的了，爹娘不会同意的。何况三郎也成家了，你和弟妹也没接触过，哪里知道她们怎么想？”

        “大嫂那边我之前去试探过，她都不乐意和我们站一边了。你就眼睁睁看着弟弟他们的日子那么红火，我们当哥哥的一点好处都没有，你甘心啊？谁不知道，前面几年院考失利时，我们可是出了不少力的。”

        “你可别提这个，分家时爹娘的钱财，田地都让我们拿大头，说好是补贴我们两个哥哥之前的付出，这事可是在族老面前摊开来说的。敢不承认，爹娘估计都会直接把族老，大爷爷他们请来和我们当面对质。”

        “那你说怎么办吧？咱们儿子还小，送去学堂也太早了。你是当家的，就不能再想想办法？难不成，你真要在这乡下过一辈子？”

        “等儿子大点，送去学堂吧，既然别人靠不上，还不如指望自己的儿子。说不定，我们的儿子也是个会读书的呢？”

        “万一他像你不是读书那块料怎么办？”

        顾二也曾读过几天书，一进学堂就犯困那种。

        “再生几个呗，这样，总有能读的吧？现在他才几岁？送去学堂先生和夫子也不会要的，再等等吧。”

        钱小花听着这些并不高兴，但是，也没心思再说下去。

        而此时，在村里一起和小伙伴疯玩的顾守业和顾守国，对此，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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