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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画者不离


没隔多久,南宫凌如愿回到都城。

        “你说过会让我安全回来。”

        南宫凌对夏野平和的说道,毫不在意自己被关在廊洲的那段日子。

        知晓内情的陈一季倒是感到心虚,不敢看向殿下。

        南宫凌转向孟粱,揶揄道:“毒药的味道尚可,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也许你们可以把它研发的再可口点。”

        “殿下恕罪。”

        孟粱弯腰屈背,向他行礼谢罪。

        “不用管我。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好。”

        坠雨跟在迎接的队伍里,看到太子的那一刹那,他的心猛的一颤,他低下了头,拂面痛哭。

        军里暂时没什么事要她做,孟粱去画院看了一圈。院里一团乱,画作被杂乱的扔在地上,她随手捡起一本,翻了几页,全是那个人的。

        她不好意思去见赵士衍,当时走得急,只好拜托别人去给他解药,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安全抵达南方。

        “你来这里干吗?”

        卞容屿冷不丁出现。

        他额前的头发分成两缕垂在脸上,遮住了抵达眼睛的光线。萦部的作战服穿在他身上,倒也不违和。腰间配了一把剑,执画笔的手搭在剑柄上。

        孟粱从上到下看了他一番。

        “你又怎么在这里?你没跟着走吗?”

        “走了,现在回来办事。赵士衍人你找到没?”

        孟粱捋起额前的发丝,不由感叹萦部的神出鬼没。

        “他没有跟着走吗?我刚来,也不清楚他的行踪。”

        卞容屿见孟粱没有解答,转身就要离开。

        “诶,你等一下。你来做什么事?”

        “让太子跟我走。”

        孟粱很奇怪,道:“我们刚让他回来,这是哪一出?”

        “这不一样。”

        孟粱抿了抿唇:“结果怎么样?”

        卞容屿道:“我还没去,你帮我找找赵士衍,我想他还在城里。”

        孟粱答应下来,她也很想找到他。

        卞容屿与夏野说清楚自己的来意。

        夏野问他三部的情况,卞容屿道就说了三个字:挺好的。

        什么叫挺好的?夏野让他解释一下。他说每个人都强的很,战乱根本就影响不到他们的生活。有些人还说这比潜伏在敌国时过得轻松。

        夏野笑道:“做得好。”

        卞容屿问他:“现在奉崆还没被打到,到时候你怎么想?”

        夏野道:“我已把三部的权利放回给你们,现在是你们的决定。”

        卞容屿点头:“明白。那我去找殿下,是不是被拒绝的几率很大?”

        夏野道:“是。”

        卞容屿道:“那我再去努力一下。”

        殿下要回涵城,是他的自由,卞容屿不干涉他的决定。但是卞容屿不认为这是正确的选择,他还要再试一次。

        “诶,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夏野叫住他。

        夏野十分看中他的才智,早想把他收入麾下,只是此人钟情于书画,不愿参与军中事物。在其父卞清河的多番要求下,才做了泓山萦部的编外人员,偶尔帮忙传递一下消息什么的。

        卞容屿回过身。

        “每一届泓山大将军在即位起都会寻觅他的继任者,我的师傅就收了我与小泉两位。新的危机来临,我们需要新的血液,谢谢你愿意穿上这身衣服。将来有机会,我想请你重建本部,它是泓山的灯塔,它的存在很重要。”

        卞容屿本来想即刻去见太子,夏野的一番话,让他产生了刨根问底的想法。

        “我读完你的安排后,思考了许久,必须要问你,你也必须给我答案。我的问题是——国家在你眼中是怎样的存在?”

        “利益的划分。十二域是十二只兔子,最富有的猎人争抢他们。猎人得到一只还不满足,仍觊觎第二只、第三只。其他一部分人是猎人的赞助者,剩下的是旁观者。旁观者与兔子没有关系,他们随机生活在某只兔子身边,但猎人为了私利,让旁观者也参与这场博弈。家国的概念本不存在,它是那个人强加在别人头上的思想禁锢。”

        “这么说,泓山的也是一层思想禁锢。”

        “是的。思维模式的摆脱需要一步步来完成,离开王氏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它会招来无数政权的打压,也会因为某一人的出现而奔溃,重回王权。”

        卞容屿的脸上泛起红晕,他的心脏激烈的跳动着。

        夏野道:“我想不出来成功之后的天地是如何一番风貌。自由的意志?我想不出来。可是给自由加上了定义,它就不是自由。现在的人都不去思考何为人,何为自由等诸类问题。糊里糊涂的过着日子,行至晚年,闭上双眼,终此一生,多么悲哀。当然,可能只有我一个人会觉得悲哀。思想盛潮发生的太早了,春秋战国,诸子百家,精彩纷呈。它们都散落在空茫茫的时空里,现在的人捕捉不到一点精髓。”

        卞容屿很讶异夏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不停的思考着字里行间传达的思想。没有时间来给他静坐下来整理思绪,他看向对面的大将军铠甲,道:“怪不得朝中那么多人忌惮你。”

        “这些话我从不对旁人说,但你是我选择的最有潜力的继任者,我应该和你说。”

        “继任者?”卞容屿呢喃着这三个字,“还有谁?你的同门夏泉?”

        “她不是。接下来我会伤她的心,不知道她会有多难过,也没有人能够陪伴宽慰她。”

        夏野说着伤心的话语,他的内心在挣扎。

        “你要做什么?”

        “你会知道的。等你的父亲卞清河把属于你的令牌交给你,你能知道我谋划的一切。”

        “好。”时间匆促,卞容屿还要省出时间去找赵士衍,与夏野道:“我现在得马上去殿下那里。但我得与你说明,我还是希望能有一个王氏来作为灯塔,温暖众人。你说的未来也许能达到,但不适合现在的情势。没有王氏的南嘉域只会是一盘散沙,殿下是合适的人选,他有仁爱之心。”

        “我会用剑来护卫理想。”他结语道。

        “臣卞容屿见过太子殿下。”

        南宫凌没有回声,他继续道:“那臣直言,这次来是劝您跟我离开。”

        南宫凌点燃了烛台。一排宫灯内嵌在金属制成的龙、凤灯罩下,散发着神秘迷人的光芒。

        “臣想殿下能够离开涵城,将南嘉域的希望延续下去。与您同行的皇子中没有一个比得过殿下,再有今日殿下坚守涵城之举,更会让百姓觉得您有能力携带南嘉域走出阴霾。”

        南宫凌不为所动,他仔细调整着每个烛台之间的间距,让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布满光亮。

        卞容屿一番话说完后站在原地等着他,看着南宫凌从房间的最左边走到最右边,然后又回到左边,他不禁叹道:“玉碎固美,着实令人叹惋。”

        “这是应得的命运。”南宫凌走到他附近。

        “一生还长,殿下不应固执在此刻。”

        “谢谢你。”

        “臣···”

        “不要说下去。”南宫凌打断了他,他道:“纵然我今日逃了出去,可有力量可谈?剩下的泓山军,能做什么?累及将士们跟着我东躲西藏,蓬头垢面,丧尽风骨么。这不是将士应得的命运。你们是将士,整个南嘉域最光荣之人。”

        “可希望之灯会燃烧在每一位南嘉域百姓的心头,殿下不死,泓山不灭,大家便有活路。黑暗之中的光,它再微弱也格外明亮。”

        “你······”

        南宫凌顿了顿,他差点被他绕了进去,眼前的人考虑的是“破败中遥不可及的温暖”,实则自欺欺人,一戳即破。

        “你太执着。”

        卞容屿回道:“只要精神不死,若蜉蝣又如何,南嘉需要一段时间的隐忍去重塑筋骨。殿下你别忘了,南方败局已成事实,南嘉域亡,你的百姓便是败者,是奴隶,是阶下之囚,尊严被任意践踏,遑论自由。此役后泓山只剩三部,萦部会成为泓山之首,从此也应会由萦部执行全部事项。殿下应该知道萦部的行事作风,习惯于黑暗中行走之人必须心怀光明,否则极易剑走偏锋,成魔成妖。向来是本部在限制我们,此后没有了约束,臣实话实说,君主和另外两位皇子都非有凌云正心之人,唯有殿下一人可以镇得住。夏野将军会同本部全部将士坚守城门,还请殿下让城外的泓山找到未来的出路,臣害怕泓山会对百姓造成更大的伤害。”

        “臣恳请殿下暂时放下必死的决心,活下来!让承载着南嘉域灵魂,老祖宗倾注了百年鲜血的军队完成最后的使命!”

        卞容屿弯下腰,视线所及只有粗糙的土地。

        南宫凌呼了一口气:“这些话你与夏野说过吗?”

        卞容屿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思想,他知道这些。”

        南宫凌打开屋内所有的窗户,风中的烛火摇曳生姿,忽明忽暗,忽闪忽灭。

        “别让我来决定你们的命运,自己去选择。我已不想管这些事。”

        他又指向烛火,道:“连微风也能轻易折腾,比熄灭更不幸。”

        “怎么样?”夏野在走廊等着他。

        卞容屿摇了摇头。

        “回去后安心待着。还有孟粱说你要找的人她找到了,让你去北街西巷第二个拐角处。”

        卞容屿皱着眉头道:“我讲的真的很有道理。为什么殿下就是不听我的?这很令人恼火。”

        夏野警示道:“别动歪主意。把你想带走的人找到后就走。”

        此后一别,便是生死相隔。卞容屿鼻头酸酸饿的,他的视线看向别处,低了声音道:“决定还是可以更改,就不能放自己一条生路?”

        夏野拢了拢袖子,不理睬他的劝说,“快去吧。以后泓山就是萦部来管,我相信你。”

        卞容屿跟着指示,找到第二个拐角处,还没进巷子,就听到小孩子的大笑声。

        “赵士衍,你原来在这里。”

        卞容屿突然的出现让赵士衍开心不已,他停下手中的笔,目光停留在他的一身军服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语调道:“你居然回来了。”

        “你在做什么?”

        卞容屿走上前看,画册上是围着他转的孩子的画像。卞容屿认真的比对了几个人像后,有些嫌弃的道:“我记得你以前水平更佳,几日不见,怎么反而退步了。”

        孟粱听着这句话心里头有些心虚,她没掌握好药量,不慎多了些,导致赵士衍的身子过了十几日都还没恢复好。

        她咳了一声,道:“既然人找到了,那就赶紧走。时间不等人,快一点。”

        赵士衍对身旁的孩子们道:“今日就先到这里。来,这是你们的画。”

        孩子们都分好了画,离开了巷口,赵士衍收拾好画材,再次认真的看着卞容屿。

        他疑惑道:“你什么时候入的伍?”

        卞容屿有一点不好意思,“还没几天。”

        赵士衍握了握他的剑的重量,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道:“你会武?你的剑能斩杀敌人?”

        被戳到不通武艺的痛处,卞容屿忙道:“不会还不能学?我非常具有天赋,教我的师傅是连连夸赞。”

        孟粱看他大言不惭的模样,心中雀跃,抬起腿轻轻一跳“飞”到他身边欲拔出他的剑来。卞容屿意识到孟粱的来意,身子往后躲,右腿向她扫去。孟粱差一点就握到剑柄,反身到他身后,左手探到他腰间,拔出剑来。

        卞容屿才学没几日,自然不能与从小习武,还经历两次青谷加训的孟粱相比。

        他恼道:“有意思吗?”

        见他的佩剑只是一把普普通通毫无特色的剑,孟粱豪爽的扔还给他。

        “你这武力在萦部可不行。周围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定要多多请教。”

        卞容屿不理会她的捉弄。他的视线重新回到赵士衍的身上。

        “与我一起离开。”

        赵士衍很感激他特地来寻自己,心中充满无数暖意。但拒绝的话不会因为感激而改变,他道:“我不走。当时没走,现在也是。”

        卞容屿没想他也如此这般固执,本就被刚才太子一番拒绝气到了,现又听,手指指着他良久,想骂又一个字都骂不上来。

        他捂着脸,从未如此挫败过。

        “你之前就是军人吗?”赵士衍问道。

        “是也不是。”卞容屿道:“之前没有正式加入,一直以来都是蒙受父亲恩惠,在军中干点小差事。

        赵士衍看了两眼心有愧疚的孟粱,道:“我知道你们擅长暗地里下毒,你要是也这样,我与你就断了这份交情。”

        卞容屿也向孟粱看过去,他当时听到赵士衍突发重病就觉得奇怪,刚要去探望就被父亲拎去南方。

        孟粱承受着两份怒意,忙解释道:“卞容屿,你别生气。当时你不知道,他竟然想给君上呈一幅民间满是饿殍的画,这怎么能行呢!岂不是马上就要头颅离身,我跟他说这不行啊,你得等时机。他不听,硬说君上糊涂、不作为,是作臣子的不言语导致的。我这才迫不得已让他休息休息。”

        卞容屿听后对赵士衍道:“她做得好。”

        赵士衍无奈地靠着墙道:“你有大本事,能从外面进来。城里无数人想出去,都出不去。你看到刚才的孩子们了吗,你要带我走的话,也要把城中的孩子们都带上。”

        “你知道不可能的。”

        赵士衍道:“是,这不可能。所以我是我真的真的不走,我十分开心今日还能再见到你们。泓山将士还有几万人在这儿坚持,我怎么能离开?容屿,我这么说没有一点责怪你的意思,各人有各人的选择,我只是一个画师,该做的都做了,就这么死去也毫无怨言,出去之后,世道这么乱也干不了什么。你有本领,可以做很多事,我们不一样。”

        卞容屿的手指已经触摸到了他随身携带的药丸。他犹豫不已,无法坚定的任自己离开。

        孟粱看出他不舍,叹了口气,走上前拦在两人中间,对着卞容屿道:“你放弃吧。”

        她牵起赵士衍的衣袖,像兄弟一样拉着他快步走出巷子。

        她把他带到辖城司·坠雨那儿。

        坠雨看着泪流满面的二人,不知所措地拉来副司长。

        二人哭了好久好久,感觉一辈子的泪都流完了。

        “你怎么能让他找到我,让我们三人都难过。”

        孟粱对着赵士衍突如其来的怪罪,心中更加委屈了,本就伤心,哽咽道:“我怎么知道会这样,你们那么要好,最后见一面不是更好么。”

        “别难受了。”副司长端着他刚烧好的菜过来道:“年轻人呐!哭出来就好了。生离死别本就是人生大事,既然是朋友,有机会道别应该珍惜。”

        “快,我自己做的,一起吃点。可惜不能喝酒,否则更美味!”

        副司长搓着手,笑着看着二人。

        孟粱慢慢控制住情绪,拿手帕把脸上擦干净。坐在饭桌前,看着一桌子丰盛,叹道:“辖城司的伙食有这么好?”

        坠雨拿着碗筷坐到她对面,冷冰冰道:“没有。这些菜都是我们自己补贴。”

        赵士衍缓慢道:“画院倒是有这水平。”

        孟粱啧啧了一声,“泓山也只能吃一些素菜,原来美味佳肴全混进你们这些人的肚子里去了。”

        可能是哭的累了,加上副司长的饭菜实在是太好吃,孟粱把碗里饭全吃完,还觉得意犹未尽。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总不能做个饿死鬼,这也太丢面子了,不符合自己的英姿飒爽女将军的形象。

        在副司长收拾残局的时候,坠雨丢了颗小石子到孟粱身上,“夏野有和你说他瞒报军情,弃城回来的事吗?”

        孟粱问他:“你是想当个明白鬼吗?”

        坠雨立马沉了脸。孟粱看他情绪全在脸上,叹了口气道:“你怎么这么不禁说。司长不应该都脸皮厚然后心思很深沉,是那种老谋深算的人么。”

        坠雨忍着心中的不满道:“我去找过他,他和我说等他办完一件事后,会对我说明。到现在也没个人影。”

        孟粱点着头道:“师兄很忙的。不过这些我也知道,你要知道什么,我对你说呀。”

        坠雨怒道:“你们师兄妹二人真是无耻至极!”

        赵士衍在一边听的不敢吱声。副司长听闻响声,特意过来缓和气氛:“日子没几天了,你们就不能好好说话?”

        孟粱扯出笑道:“好,好好说话。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这些事情没有避着赵士衍,都没几天、或说没几个时辰可活了,自然人与人之间就没有了秘密。

        坠雨听罢,面色铁青,他对孟粱道:“他这么做,是把君上送到敌人手里。我不会原谅他。”

        孟粱真的很不解,她质问道:“涵城破,君上没有错吗!你为何不责怪这个本就有责任保护国家的人!所有人都这样,仿佛听从他是本能一样。他又不是天神,他只是一个普通,不对无知、无耻、卑鄙、可恶的人!就算是天神,这样的神,我也不信。”

        孟粱指着坠雨的眼睛道:“我最不理解你们说他和他的儿子是南嘉域的未来,是将来百姓黑暗生活唯一的慰藉与信仰。泓山在各地付出生命,为了南嘉域一生都没有过普通的平常的生活。我们该自由了,为什么还要用这些肮脏的大道理去让我们支持本就恶臭的人呐!你我留在这里是职责所在,泓山本部全员在此,也够了。”

        坠雨站了起来,走出屋外。

        孟粱感觉胸口不适,咳了起来。可能是一口气说太多,她接过赵士衍递来的水,饮完一碗,赵士衍还要接着倒,孟粱阻止了他。副司长在旁边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孟粱对他道:“今天谢谢你。真的很好吃,比我家里还要好吃。我刚才失控,等他回来,帮我说声对不起,我是把积攒的火全倾泻到他身上。他说的也有道理,从某些方面说,我与夏野,确是罪人。”

        副司长一个健硕的大男人,竟然也噙着泪水。他抹了把眼睛,道:“我会转达。你们是时候该回军里,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攻城,要做好准备。”

        回军队的路上,孟粱与赵士衍一路无话。孟粱把他安顿在营中,给了他一套护甲与一柄抢。

        “你哭了?”

        贺檀来看孟粱,一下子就注意到她红红的眼睛。

        “嗯。与人吵了一架,太激动。”

        贺檀道:“你去看过侯爷与公主了吗?”

        孟粱道:“我不打算去看她们,本就不想让他们知道,看了只会让我自己更难过。”

        “跟我来。”

        贺檀带着孟粱坐在屋顶上,给了她一坛果酒。

        孟粱打开盖子闻了一下,返回给了贺檀,“你也别喝。”

        “这不是心思不定嘛,这就没什么度数,酿酒师傅和我说这就专门给小孩子酿的,给他们喝着玩的。”

        贺檀甩掉盖子,大口喝起来。

        今夜北风,吹得人真的怪冷的。

        孟粱把太子与孟梧的事对贺檀说了,“我真的一点儿也没发觉二人的小心思。尤其是我妹妹,装得也太像了。”

        “肯定有什么,你和你妹平常交心吗?”

        “不。”

        “如果你们关系好,她一定会忍不住与你说的。这个年龄的女子没有能忍得住遇上喜欢的男子不与姐妹诉说自己心事。”

        孟粱奥了一声。

        “我把她留在涵城,我们死后只剩她一个人,她······”

        “哎,打住。”贺檀不让孟粱继续说下去,她“既然你已经做出瞒着她的行为,就要坦然一点。”

        “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角晦还明。待我们死后,万事万物又会逐渐恢复原样。”

        孟粱也吞了一口酒,高高坐在屋顶上,眺望着寂静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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