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秒
那一瞬间，我分明看到他的唇齿翕动，落到耳朵里却没有半点声音。
周遭霎时寂了。
我大脑里闪过刹那空白，紧接着陷入一阵强烈的自我怀疑。
他刚刚说什么？
我是不是幻听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一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目黑前辈再次凑近了问我：“我喜欢你，你愿意跟我交往吗？”
“我……”
我当然愿意！
可是话到嘴边，一开口又全变了意味。我手足无措地道：“可我们都是男的、而且是职业偶像，我、我今年刚出道，你还在事业上升期，要是不小心被曝光的话，我……”
我有太多的顾虑。
可是目黑前辈却道：“你说的这些我当然有考虑，但现在要紧的不是这个。”
他说：“我只需要你说愿意或者不愿意。”
话是这么说，但我仍然不敢正面回答。
我出门时并没有看天气预报，所以没有带伞。而目黑前辈是一下班匆匆赶过来的，自然也没有带。
雪渐渐大了。
霜覆下来，润湿我们身上的衣服，他抬手替我拂去头上的雪花。
天气很冷，我却明显感觉到我与他之间的空气在急剧升温。
太近了。
我眼中的一切都像放慢了倍速，近乎静止。
在他回撤的时候，我受本能驱使，一把握住他已经垂落至我胸前的手。
我知道，我不能放他走。
显然，他也知道。
我望着他，他看着我。
就这么沉默僵持半晌后，他终于动作起来，当着我的面，慢慢将五指嵌进我的指缝，与我十指相扣，握得更紧。
见我没有反应，目黑前辈倏然笑了：“你在说，你愿意。”
他说完牵着我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只是这么一刻，我就轻易地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他的微笑。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回家的，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像一个木偶，任由他肆无忌惮地牵着我的手，行走在四下无人的街头。
今晚的事除了我们两人，就只有这场夜与冬雪知道。
我看着我们十指相扣的手，不由得想起上次在横滨的时候。
只不过那时的我们是作为井田跟青木，而现在，我们只是我们。
我竟然真的和目黑前辈在一起了。
兴许是见我在出神，目黑前辈忽然问我：“怎么了？”
“没怎么。”我摇摇头，“就是感觉有点突然。”
面前这个人，突然就成了我的男朋友。
我忍不住想知道：“前辈究竟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是拍剧的时候吗？”
大约就是那时候了吧，毕竟在那之前，我们相处的场合都不多，仅限线上的交流也不算太熟悉。
然而目黑前辈的答案却出乎了我的意料。
他说：“如果我说我是蓄谋已久，你信吗？”
我震惊了：“从康二那里问到我的联系方式开始？”
目黑前辈笑着否认：“比那更早些。”
我错愕道：“如果有这么早，怎么现在才……”
“我总需要花点时间来确定你的心意才是。”目黑前辈说，“要是冒冒失失的，而你又不喜欢我，那不就是骚扰后辈了？”
我想了想，的确。
也不怪他谨慎。
目黑前辈认真地继续道：“我不希望让你感觉到不舒服，更不希望你讨厌我，所以一直隐忍不发。”
我还是疑惑：“那你刚刚为什么又……”
目黑前辈停下来，一本正经地说：“因为你刚刚问得不是玩具，而是我吧？”
没想到他连这个都能猜到。
我愣了愣，但是没作声，因为他说得没错。
“所以。”目黑前辈上前两步，轻蹙着眉，怨恼又无辜地看我，“如果我再没有行动的话，你会逃走的，道枝。”
目黑前辈确实把自己的心思隐藏的很好，至少在这之前，我的确以为他于我只有对后辈的关心爱护。
我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地感叹。
幸好。
他一路将我送到我家门口，分别时，他忽然说：“你今晚问了我很多问题，可不可以换我问你一个？”
他事出突然，但我很快回神：“你说。”
“大结局的时候，最后相拥的那三十秒，你在想什么？”
我顿了顿：“如果余生都这样就好了。”
听了我的回答，目黑前辈突然笑了。
他：“知道了，我努力。”
什么叫“我努力”？
我奇怪：“这种剧本，难道接下来不该给对方一个肯定的回答吗？”
“你说得对。”他话是这么说，可一下秒目黑前辈却话锋一转，“但这个回答，不应当是我来肯定，而是由你来肯定。”
“接下来，只需要时间来证明，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主意不错。
我点了点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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