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弟弟

猛地睁开眼，宋昱在床上粗喘着气，胸膛随着大幅度的呼吸不断的起伏，手肘撑着床坐起来。

        梦里的情绪懊恼和恐惧不断外溢，没过了理智的阈限，肆意侵吞着他剩下的躯壳。无奈任由现实和梦境不断拉扯，在夜半十分沦沉，直到手机定时开机的响声打破了寂静。

        良久，宋昱看着一室的昏暗内心稍定，下床去拿了手机。

        刺眼的白光一时间灼得他眯了眼，等到短暂的适应亮度后，指尖轻点划开屏幕，瞬间弹出了鲜红的短信电话提示，再往下翻是微信上几条消息。

        最新的一条是任陌陌发来的好友申请。

        宋昱忽略电话短信，点开微信界面，随手点了同意。再切换到聊天页面，只有一个联系人孤零零地躺在顶部，是一轮浅黄弯月。

        打开对话框，有姜言静问自己的几道题，最后三条是生日那天的祝福和问候身体，以及一条撤回的消息。

        忽然宋昱感觉自己空荡荡的心好像被这短短的几行打上了补丁，修修补补也还能勉强苟活。

        在暗夜中摸出电池，按着记忆中的构造给台灯换上。然后摁开这一盏小小的暖灯，拿出黑色的笔记本，伏在灯前给姜言静细细解答她的疑惑。

        暖昏的灯光照射范围有限，窄窄的光晕只够笼罩宋昱一人。

        他独自一人置身于黑暗，本独享孤寂和落寞，却意外发现了光。

        姜言静就是他的光，一想到她，宋昱低垂的眸子淬进了柔柔的暖意，黑夜的冷寂也被驱散了几分。

        四个小时后，天色染橘。

        常年少眠的习惯让宋昱没有因为熬夜而困倦，准备好早饭就坐在餐桌边等蒋云起床。

        想着这个时间姜言静差不多应该醒了，摸出手机给她发了句早安。

        然后就收了手机，竖着耳朵耐心地等，直到他和蒋云快进校门的时候才感觉到校服口袋里手机的震动。

        看着宋昱无视了学妹的问候，自顾拿出手机单手回复着消息，蒋云出声调侃道“会长大人，还有三十米就进校了，你这么光明正大地谋私不太好吧。”

        “非常之时，当非常之法。人要懂得变通，一味地拘泥只会把自己困死在其中，你说是不是，表弟？”挑着眉，勾着唇宋昱也不客气地回敬着他。

        一听这话，蒋云瞬间皱了一张俊脸“不是，不是说好了在学校不提这事吗？你怎么言而无信呢？”

        宋昱回了消息收了手机看了一眼蒋云，指了指一中的大门“这不是还没到学校，约定自然做不得数，你说是不是蒋云表弟？”

        说完也不顾他有什么暴躁的反应，带着笑意加快步伐走进了学校。

        蒋云一个人在冷风中表情抽搐面露阴沉，说也说不过他，恨不得直接生吞了宋昱。

        这种黑心黑肺天天算计装乖的人居然是自己的血亲，想他蒋云这一生是无法拜托宋昱的五指山了。

        真是可怜哀哉，蒋云长叹着气默默地排解完内心的憋闷，随着人群也进了校园。

        “会长，今天怎么一个人啊？”看见宋昱一个人在林荫道走着，姜言和惊奇地问道。

        宋昱脸上挂着温和的笑，默默看向姜静和背后的人，随口道“蒋云在后面，今天他的起床气比较大，我又不想惹恼他，就只能避开先走了。”

        听到他这么说，姜言静撇过头避开了对视的目光，向弟弟补充道“这倒是，第一天分班早上他就没睡醒，脸都冷了几度，说话带着刺一样，怼了几乎整个班的人。”

        姜言和瞬间把五官揉成一团，痛苦道“不是吧？那我怎么办。”想了想，转头抱住宋昱的一条胳膊直晃“会长，看我这么可怜，救救我吧。”

        “怕了？那就直接认输。”冷冰冰的刀子直戳他后背，吓得他直接一转身躲到了会长大人的后面。

        直面看着蒋云阴云密布的表情，宋昱打算移花接木，问道“你俩这是要比什么？”

        “校运会，主持人的资格比赛。”蒋云憋着一口闷气回他，然后顿了顿无奈道“你和宋倩早就内定好了，不用参加这个。老宋看见你要去注册自作主张地替我报名了，说不能丢了理科班的脸，一定要让我去。”

        “这是好事，要加油啊。”看他一脸怨念，宋昱忍不住笑着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虚伪地表达着自己对他的鼓励。

        看他坏笑的嘴脸，蒋云额角抽了抽，直接转身就回班，不打算再去理会自己的这位好哥哥。怨只怨自己这张嘴，怎么好好的非要和宋昱说这些，徒招他调侃不说，还让那对姐弟白白看了笑话。

        看着蒋云负气离开的背影，宋昱把手上的袋子递给了姜言静，就到了别和姜言和一起往知行楼走了。

        “会长，你刚才给我姐姐的是什么啊？”和宋昱并肩踏上楼梯，姜言和好奇地问。

        眼角染上了几分愉悦，宋昱没直接说，只含含糊糊搪塞“只是回礼，没什么的。”

        而收到回礼的姜言静，趁着早读没到悄悄打开了布袋，把东西一样一样地往外拿。一盒洗好樱桃，一包草莓糖，和熟悉的黑色笔记本，再往袋子里伸，又摸到了一个硬硬的方盒子。

        拿出来一瞧，是个带着红坠子的深褐木质礼盒，想着早上宋昱给自己的消息，便知道这是他给自己的回礼。

        细细摸着盒子的纹理，姜言静嘴唇弯起了弧度像是一朵独自绽开的芙蓉，粉嫩而娇艳。

        看了眼时间，她仔细地把回礼收起来，转而翻开宋昱给自己总结的语文精粹在心里默背。趁没人注意，又悄悄剥开一颗草莓糖含在嘴里，任由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流淌。

        姜言静好像忽然间明白了他送自己糖的真正意图，甜甜的味道不仅促进了多巴胺的分泌，还让她染上了这种悄悄嗜糖的喜好。

        明明糖已经吃没了，但残留在味蕾上的甜意却足以持续蔓延一整天。

        “姐，你今天怎么了？”看着和往日里截然不同的姐姐，姜言和忍不住问。

        抬头看了一眼弟弟，姜言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只能回他一个宋昱同款笑容。

        学得只有三分像，像从规格严谨却不失精美的宫廷画作中走出来的端庄仕女，也带着她自己的清冷和独特韵味，给整个人添上了点睛一笔。

        看她嘴角刻意勾起的弧度，姜言和莫名觉得有些眼熟，歪头想了想说“你这不常笑，笑起来还有点像宋昱的感觉。”

        “不要胡说。”听到弟弟无意戳穿了自己的心思，姜言静有些恼羞成怒，收了笑容敛着眉眼驳了他的话。

        “别生气啊，姐，我错了，我发誓再也不乱说了。”

        “你啊，多放点心在学习上，别再乱惹妈妈生气就好。”语罢，还踮着脚点了点自己弟弟的额头。

        一听这个，姜言和就熄了声随意地嗯了了一声应她。

        就着晚风跟着姜言静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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