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有毛

步行街。
  仅次于美食街的‘第二街道’。
  这里并没有弥漫辣椒面的雾状白烟。
  而是漂浮着女士香水的优雅气息。
  大部分来自于散步的游客。
  但不排除美容店与服装店的营销手段。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央。
  站着一个竖着呆毛的懵懂少女。
  她怀里抱着装满兔子的纸箱。
  双脚也紧紧地夹住另一个纸箱。
  眨巴着茶褐色的眼眸，注视着行走的每一名游客。
  “好……好多人……”
  哒哒——
  脚步声逼近。
  穆凡握着两杯茶饮，轻揉白幼薇的脑袋，上扬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笨蛋，怎么傻站着？”
  穆凡将其中一杯茶饮递了过去：“喏，红枣桂圆奶茶，用红糖打底的，尝尝看？”
  白幼薇顺势低下头。
  密封的奶茶杯里，是黑乎乎的液体。
  或许是递奶茶时，产生了动作幅度。
  液体宛若浪潮般晃动，浮现出些许白色泡沫。
  “嗯……”
  白幼薇凑着脑袋，死死地盯着奶茶杯里的浑浊液体。
  茶褐色的眼眸，也映照出一层复杂的柔光。
  似乎……在想些什么。
  唰——
  白幼薇突然抬起手，指向穆凡另一只手里握着的茶饮，发出灵魂拷问：“为什么……颜色不一样？”
  穆凡晃动漂浮着柠檬片的透明茶饮，耐心解释：“这个是水果茶。”
  见白幼薇的眼神逐渐期待，穆凡轻咳补充：“你不能喝。”
  轰！
  白幼薇仿佛受到了打击。
  她撇着嘴，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为什么不能喝(???︿???)”
  穆凡尴尬解释：“因为太凉，你喝了肚子疼。”
  “为什么肚子疼(???︿???)”
  穆凡：“……”
  穆凡的心里，划过几分复杂。
  思绪不禁回到了中午。
  从‘王婆炒粉’大排档出来后，回家坐了会儿。
  小憩片刻，又去了趟浴室。
  上厕所的时候，穆凡下意识地往垃圾桶里瞥了一眼。
  深红色，格外显眼。
  “穆凡。”
  “为什么会肚子疼(???︿???)”
  软糯的语调，将穆凡的思绪拉回现实。
  望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单纯少女。
  穆凡默默地叹了口气，再次扮演老父亲的角色，语重心长道：“薇薇，水果茶是凉性饮料，会刺激肠胃，造成血管闭锁。”
  “容易让淤血堆积，导致肿胀，从而引起腹部疼痛之类的情况。”
  “这段时期，喝温性的茶饮，比较好一些。”
  不等白幼薇回应。
  穆凡便撕掉了吸管的包装，插进塑封口，递给白幼薇的嘴边：“薇薇，张嘴。”
  白幼薇乖巧点头，蠕动粉嘟嘟的樱唇，含住吸管口，轻轻吮吸。
  混杂着桂肉、红枣碎的液体，沿着吸管源源不断地涌入白幼薇的口腔。
  舌尖触碰到糖分的瞬间，白幼薇半眯着的眼角，洋溢出喜悦的笑意：“穆凡，好甜。”
  “那就多喝点。”
  白幼薇将吸管朝向穆凡，邀请道：“穆凡，你也喝。”
  穆凡本想婉拒。
  但望着白幼薇眼里浮现出的斑驳柔光，有些于心不忍。
  索性，身体微微前倾，抿着吸管轻轻吸了一小口。
  裹满糖分的桂肉，柔软滑嫩。
  穆凡咀嚼咽下。
  正当他打算道出感受时，突然察觉嘴角有异样。
  似乎沾了些东西。
  穆凡探出手指，轻抹擦拭。
  触感黏糊糊的。
  “什么东西？”穆凡疑惑呢喃。
  视线，也不由自主地汇聚奶茶杯。
  白幼薇依旧捧着红枣奶茶。
  粉嘟嘟的嘴唇，正在模仿兔子，抖动吮吸。
  穆凡的注意力，缓缓移向了吸管。
  浅白色的吸管顶部，已经被白幼薇咬得面目全非。
  扁扁的吸管，除了一排排牙印，还残留着些许口水。
  咚！
  穆凡的‘沙包拳头’，笔直落下，谩骂教育：“笨蛋！别乱咬吸管！”
  “要是养成习惯了，无论碰到什么东西，都喜欢用牙齿嚼几下。”
  “长期下去，牙齿会损坏的！”
  白幼薇捂着脑袋，立刻用牙齿，将瘪瘪的吸管重新咬正。
  “知道惹(?﹏?)”
  ——
  时间，分秒流逝。
  穆凡与白幼薇坐在小马扎上，安静等待。
  由于穆凡选择的摆摊位置靠近路口，十分醒目。
  加上兔子活泼乱动，极为吸睛。
  再配合‘15元一只’的实惠价格。
  仅过半小时，就卖出去了大半。
  纸箱里的兔子，越来越少。
  白幼薇也扭过头，道出了内心的疑问：“穆凡……兔子们会幸福吗？”
  啪叽！
  穆凡按压白幼薇的脑袋，嘴角划过一丝浅笑：“会的。”
  哒哒哒——
  匆促的脚步声，逐渐响起。
  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少女。
  她的脖子上，系着一条花色围巾。

  鼻梁上架着足将半张脸遮掩的黑色墨镜。
  鬼鬼祟祟的慌张模样，在闲逛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穆凡仅仅是扫了一眼，便通过少女的神态作出判断。
  这个人，是沈欣。
  起初，穆凡以为，沈欣会直奔摊位而来。
  滔滔不绝地发泄牢骚，然后找个位置坐下，一起卖兔子。
  然而——
  穆凡还是低估了沈欣的‘颠狂’。
  走到摊位前，沈欣并没有做任何交流。
  而是转身，朝着远处走去。
  但是很快，又折返回来，看向白幼薇道：“老妹啊，这兔子咋卖的啊？”
  白幼薇眨巴着茶褐色的眼眸。
  几息后，她轻轻歪了一下脑袋，疑惑询问：“沈欣，你在做什么？”
  轰——
  沈欣的身躯，猛然一颤。
  自己明明已经乔装打扮了。
  白幼薇，她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不行不行……
  明明都说了，要以‘顾客’的身份，与哥哥相处。
  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端倪！
  沈欣做了个深呼吸，尽可能让情绪恢复平静。
  “咳咳……啥沈欣呐？”
  “我寻思着，我也不认识这号银儿啊。”
  “憋整没用的，说正事！”
  “老妹你这兔子咋卖的啊？”
  白幼薇再次歪了一下脑袋，但还是说出了价格：“15元。”
  话音刚落，沈欣咂咂嘴，故意找茬道：“你这兔子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啊？”
  白幼薇很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顾客，是沈欣假扮的。
  虽然不清楚她要做什么，但白幼薇还是眨巴着眼睛，认真回应：“兔子，是肉做的，有毛。”
  “毛……？”沈欣一时语塞。
  她的大脑，也嗡嗡作响。
  为什么剧情的发展……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
  自己无缘无故找茬，不应该吵起来吗？
  不吵架的话，那自己还怎么耍无赖？
  不行……！
  总是被哥哥砸脑袋欺负。
  今天，必须要欺负回来！
  沈欣左看右看。
  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哎呦……完犊子了……”
  “你这个摊位，风水不好，害我摔跤了！”
  “我崴脚了。”
  “那啥……你赔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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