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年
进来时，司煜刚好从卫生间出来，坐到床上擦拭还在滴水的头发。
他看了眼腕表，然后拉了把椅子在司煜面前坐下，似是不经意间问他：“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司煜的手顿了一下，把毛巾放下，神色淡淡，“没什么。”
这幅样子显然是不打算说了，司珩忽然觉得有些看不透他这个弟弟了。
不知何时，司煜已经从他身后的跟屁虫变成了一个能为自己负责不再需要他收拾烂摊子的大人了。
想到这儿，司珩露出一个颇为受伤的表情，有些郁闷地开口：“看来，你现在是不信任我这个哥哥了。”
司煜：“……”
半晌，他才开口否认，“没有。”
“行吧，勉强相信你”未了他又问道：“听妈说，……你和人动手了？”
听他这么问，司煜突然有些头疼。
然而司珩却摆出了一副他不说他就不肯罢休的样子。
司煜淡淡睨了他一眼，语意不明的来了句：“你们老总都这么闲的吗？”
司珩被他这话逗笑了，但也从中获取了一些信息，语气肯定地望向他，“公司老总得罪你了？”
“嗯。”
“怎么回事？”司煜绝对不是一个会自己挑事的人，司珩深信这一点。
“合约到期了，没续约，不想放我走，威胁我。”司煜说得别扭，这种小学生告家长的即视感让他非常不自在。
听到这里，司珩那双和司煜有几分相似的眸子仿佛淬了寒冰一样，让人心生寒意。
能威胁到司煜的，除了家人，估计也就那个人了吧。
但无论怎么样，都不应该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方法。
看来，华鼎还是过得太舒坦了。
司煜别的怎么也不肯说，到了饭桌上，大家也都默契地没再提这件事，吃完饭，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只不过，刚打开电视，推荐的就是《我要去露营》这个综艺。
标题还挺有噱头的：荼岩司煜抓鱼遭滑铁卢！
钟女士小心翼翼地瞥了一下她家儿子，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撞了撞司父，小声道：“怎么办，要看这个吗？”
司父虽然挺开明一个人，但也没到可以坦然看自己儿子与一个大男人互动的程度，但也不敢违抗钟女士的意愿，抿了口茶，沉声道：“都行。”
司珩坐在一旁，慢悠悠地接过遥控器，点开。
钟女士：“……”
不过，正合她意。
反倒是司煜，眼神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荼岩那张面孔出现在大屏幕上时，他才动了一下。
钟女士原本还在担心儿子的状态，后面是真的把这个综艺看进去了，完全忘了司煜还在旁边，旁若无人似的跟司父讨论起来。
司煜盯着荼岩那张脸看了一会儿，才低头刷手机。
微博，没有回复他。
意料之内。
其实司煜也搞不清楚自己现在对荼岩是怎样一种感情。
但，荼岩必须是他的。
他对准电视拍了张照片，久违地发了条微博。
司煜v：分享图片。
司珩见他低头玩手机，无奈地摇了摇头。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他打开，推送消息上正是司煜刚刚发的那条。
就一张图片，没有文字，是司煜一如既往的风格。
只是那张图片恰好是他和荼岩落到水里相视一笑的画面。
看来，是别有用心啊。
他勾了勾唇，然后打开微信，找到助理的聊天框，发了条消息，随后便关上手机继续看综艺。
倒是司煜，一直盯着评论区，好像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他的小心机似的。
一只憨憨虫：这是司煜发的对吧？
梨子加盐：鹅鹅鹅，又是没有自拍的一天。
余生有煜：我也在看，四舍五入就是司煜陪我看拉！
奶味栗子酱：来啦来啦！
吐司面包：emmm，就我cp脑吗，总感觉这张图片别有用意。。。
星星点点：楼上的，我也是。
司煜嘎嘎帅：我，一个五年的唯粉，也觉得怪怪的，流汗/流汗
司煜终于看到了想要的评论，满意地勾了勾唇，伸手在屏幕上点了一下，便收了手机。
……
荼岩从浴室出时已经十点多了，综艺正好进入尾声，他打开手机，发现杨舒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
【你跟司煜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俩……真的又和好了？】
【为什么我觉得他总是往这方面引导？】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还有一张图片，是微博热搜榜的截屏，热三那栏被她用红笔圈了起来。
＃司煜点赞
光看题目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他刚想打开微博，杨舒又发了张截屏。
他点开，里面是司煜点赞内容的一张截屏。
吐司面包：emmm，就我cp脑吗，总感觉这张图片别有用意。。。
同时被截进去的还有几条评论。
——手滑？
——这是承认了吗，看图片，再看微博名，卧槽，我不会发现什么秘密了吧！捂嘴/捂嘴
——有那么多唯粉不点赞，偏偏点赞一个cp粉的言论，就算是手滑，怎么那么巧？如果真是这样，我只会觉得是在炒作。
——都看今晚的露营了吗，有没有人觉得这俩人之间那种奇奇怪怪的氛围很好磕啊，尤其是司煜也掉水里时荼岩那个笑，一下子戳中了我的……额，心巴！星星眼/星星眼
——楼上的，我看了，我也觉得这俩人之间有点东西，额，这是可以说的吗？斜眼笑/斜眼笑
荼岩双眸微冷，点开微信聊天框回复：【没有，我不知道，不用管他。】
这种舆论，荼岩本不想理会，但仔细想想还是憋着一口气，于是打开微博，点了+号。
荼岩v：觉得最近真的很水逆，总是各种“恋情曝光”，算我求你们了，找点儿其他话题吧，经纪人已经气到想要了结我了。给各位拜个早年，放过我吧！笑哭/拜托另外露营真的很好看，不打算看一下吗？
岩浆蛋糕：虽然但是，真的很搞笑啊，哥，您应该自己反思一下，为什么别人抓着你的恋情不放，还不是因为实在没有别的营销点了，哈哈哈～
荼岩家的李怼怼：所以知道营业的重要性了吧，不想被造谣，就麻溜滴迅速滴频繁滴给我营业起来～
土豆炖牛腩：哥，咱体谅一下，毕竟年底了嘛，他们得冲kpi，看您好欺负，可劲儿逮着你一个人薅呗！
糖心马铃薯：荼岩单身我已经说累了！！！
荼蘼：既然你单身我未婚，要不咱俩在一起呗！诶嘿嘿～
是土豆丫：楼上的想什么呢！咳咳～带上我呗，咱仨在一起～
羊就是咩咩咩：荼岩我爱你！！！（扭曲地往前爬）（嘶吼）（狰狞）（试图站起来）（向前奔跑）（摔倒在地）（扭曲地往前爬）（嘶吼）（狰狞）（试图站起来）（向前奔跑）（摔倒在地）
略略略：楼上的，你吓到岩岩了，快删掉，让我来！
见目的已经达到，荼岩直接关了机，上床睡觉。
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反复循环一个场景，明明寒冬腊月，他却硬是出了一身冷汗。
荼岩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才起身去卫生间。
凉水泼到脸上时，那种心悸的感觉才稍微淡了一点。
一月的h市，夜里气温很低，荼岩却感受不到冷似的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就走到了院子里。
他看了眼被露水打湿的躺椅，擦也没擦直接坐了上去。
凌晨五点钟，天空仍旧被夜色笼罩，上面零零散散飘着几个星星，早已不见月亮的影子。
荼岩又看向远方的树枝，上面仍旧堆着一层薄雪，仿佛穿了一件素衣。
他就那么放空着自己，待到了天亮。
……
一月十三号那天，也就是小年，杨舒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荼岩见她在厨房里忙碌，轻声失笑：“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
杨舒并不赞同他这句话，撇了撇嘴道：“我平时对你不好吗？”
荼岩没回答，轻啧了一声。
“今天小年，下午我就得回老家了，趁着上午有空，给你做顿饭。”
荼岩也会做饭，但这并不是一回事儿，况且他懒，吃一顿忘一顿的，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
杨舒想到荼岩父母，心头涌起一股酸涩，问道：“要不，你跟我回老家吧，不然一个人就在这里，冷冷清清的，算什么事啊。”
荼岩心领了，但还是开口拒绝：“不用了，过不过年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杨舒还想开口，但看到他的表情之后没再坚持。
“你家没料酒了吗？”
荼岩在柜子里找了一下，并没有找到，于是道：“应该用完了，我去买？”
“行，把口罩戴上，穿厚点儿，外面冷。”
荼岩嘴角抽了抽，还真把他当儿子了啊！
大概十几分钟的车程，荼岩才找到一家便利店，他每个都拿了一瓶，收银台的姑娘因此多看了他几眼。
“你是荼岩吗？”她忽然问道。
荼岩闻言皱了下眉，这么好认的吗？
虽然他戴着口罩，但优越的身高和身材并不会因此而消失，即便是穿着略显臃肿的羽绒服。
小姑娘见他沉默了，急忙道：“我是你的粉丝，我喜欢你好多年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荼岩也不再否认，嘴角轻扯道了声谢。
小姑娘意识到自己真的认对了人，激动得手都在发抖，脸也红了起来，心脏更是跳得厉害。
荼岩付了钱，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于是开口对她说了句“小年快乐”。
或许是没料到荼岩会这样说，收到偶像的祝福后脑子直接当机了一会儿，才急忙道：“你也是，小年快乐。”
最后荼岩与她合了影又给签了名，才驱车离开。
回到家时，杨舒还问他：“怎么去这么久？”
荼岩心虚地摸了下兜，他能说自己又找了个便利店买了包烟吗？当然不能！
“被粉丝认出来了，耽误了一会儿。”
“哦，你把那个肉给处理下。”
荼岩将羽绒服脱下带上围裙，按照她的吩咐去处理盘子里的牛肉。
一顿饭做好正好到了晌午。
荼岩其实不太喜欢吃饺子，在杨舒的坚持下才勉强吃了几个。
临走时，杨舒一边换鞋一边嘱咐他：“最近好好休息，初七综艺就要开拍了，去三亚，你做好准备。”
荼岩嗯了一声，将她送出门，看她的车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准备进去。
然而下一秒，门就被人挡住了，映入视线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他抬眸看向这只手的主人，司煜那张脸出现在眼前。
荼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慌乱，沉声道：“有什么事吗？”
司煜那只手没收，反而挤进了半个身子。
荼岩这才注意到，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裤子也有些短，露出了被冻得通红的脚踝。
他淡漠地收回视线，松了手，任由他跟进来。
司煜承认他又耍了点儿小心思，目前看来，还是有点儿用的。
“你……还在生气吗？”他问。
荼岩心底冷笑了一声，倒了杯热水，自顾自地坐到沙发上，没有回答。
司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道：“对不起。”
然而这句道歉落在荼岩耳朵里，只剩了讽刺，讽刺他那么傻。
气氛一度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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