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没撞上

2021/12/26

        元塞/呆萌海贝精娇宠日常

        “海龟爷爷，你就和我一块儿回大海嘛。”苏暖暖撅着殷红小巧的嘴拉着老海龟的手撒娇，眼睛清亮亮湿漉漉好像夜空的星子。

        “爷爷老了，这儿好吃好喝又没危险，正适合养老，爷爷就不回去了。”老海龟宠溺地安慰苏暖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可我舍不得你，”苏暖暖声音软糯，拽着老海龟的手来回摇摆，“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了，我要留下陪你。”

        “又说傻话，修出人形怎么能不去海妖事务局领取海妖证？没有海妖证滞留人间属于非法入境，被妖怪管理局发现是要受罚的，你听话，乖乖回去，争取十年内通过考核取得海妖证，到时候再回来看爷爷。”老海龟也舍不得苏暖暖，他叹了口气，“回去的路记下了吗？顺着前头这条路往北走，到了路口往东拐，然后一直走一直走就能看见大海。”

        “记下了。”苏暖暖用力点了点头，她刚刚化形，毫无自保能力，留在人间也确实危险，可她舍不得海龟爷爷。

        “回到海里代我向你乌贼爷爷，水母奶奶问声好。”老海龟像是想起了往事，双目失焦，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那两个老家伙还记不记得我，这都多少年没见了，快十年了吧。”

        “海龟爷爷，你要是想他们就跟我一块儿回去吧，我好舍不得你。”苏暖暖声音软糯，甜到人心里去了。

        老海龟笑着摇头：“人老了，懒得折腾，也折腾不起，再说，爷爷的家人都在这儿，这儿就是爷爷的家。”

        苏暖暖恋恋不舍地撒开老海龟的手：“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再没有比这儿更安全的，”老海龟不放心，又叮嘱道，“有些人类会吃你的肉抢你的珍珠，这一路上瞧见人还是要绕着走躲远点儿才安全。”

        “记住了——”苏暖暖想海龟爷爷确实老了，这句话他都说了不下于一百零八遍。

        天幕浓黑，灯光璀璨，路上车辆穿梭，车灯不断扫过蔚蓝海洋馆前的指示牌，两个穿着怪异的人站在指示牌后的阴影里窃窃私语。

        年长的正是海龟爷爷，须发斑白，赤膊赤脚，腰间套了个鼓鼓囊囊的扁圆龟壳，露出一截子竹竿似的小腿；年轻姑娘名叫苏暖暖，是只刚化形的珍珠贝，身上穿着花纹奇特的裹胸裙，露出肩膀后背，堪堪包住屁股，样式火辣。

        两人在阴影处窸窸窣窣说了半天，海龟爷爷才蹒跚着脚步走向海洋馆，瞧着颤巍巍步履不稳的样子，像是打个喷嚏都能摔了，哪知他走到墙根底下就那么纵身一跃，像只轻盈的蝴蝶轻而易举地跳上了海洋馆二楼的窗台，那扇玻璃窗正好没关，他弯下腰迅速钻了进去，随后探出干瘪的上半截身子，朝着阴影里的苏暖暖招手。

        苏暖暖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把身上那条裙子往上拽了拽，朝着老海龟摆了摆手，这才依依不舍地沿着路边绿篱后的阴影处往北走。

        草丛里有碎石和草根，她光脚踩在上头，又硌又扎，身上裸/露的肌肤被咬了不少红疙瘩，痒得难受，她不停抓挠，有些地方挠得青紫红肿，有些地方抓破了皮，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夜晚的城市灯火辉煌，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热闹程度丝毫不逊色于白天，为了避开来往行人，苏暖暖留着眼泪强忍着所有不适紧贴绿篱猫腰专挑阴影处走，又总在车灯扫过她时匆忙蹲下身，这样躲躲藏藏，走了约莫一个钟头才到路口。

        “到了路口往东拐，然后一直走一直走——”苏暖暖絮叨着海龟爷爷的交代，缩在路口绿化带中一株修剪成球状的冬青后头，看着穿梭不休的车辆发愁，她该怎么过去。

        等了差不多一分钟，人行横道那头的红灯闪了几下变成绿色，原本川流不息的车辆都缓缓停在路口的白线边，苏暖暖舔了舔红嘟嘟的嘴唇，正犹豫要不要过去，就见路两边的行人开始往人行横道上走，她顿时慌了神，身子一矮又藏进了阴影中——

        一直等到再不见行人走上人行横道她才松了口气，鼓足勇气站起身快速向路对面跑去——

        吱嘎——刺耳的噪音突兀地打破了绿灯亮后路口有条不紊的行车秩序，苏暖暖下意识侧过头，就见一道强烈刺眼的灯光中有个庞然大物迎面横冲直撞过来——

        她本就提心吊胆，又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魂飞魄散，一瞬间，周围的声音像被完全隔绝开，她整个人都懵了，双腿像灌了铅，半步也移动不得，大脑一片空白，身子一软人就失去了意识。

        一辆锃亮的黑色丰田埃尔法拐了个急弯紧急制动在人行道上，距离苏暖暖堪堪半米，实在好险。

        司机赵成双手紧握方向盘，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想骂人，可喉咙里像被塞了一团棉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糊里糊涂地跳下车，双腿还有些打颤，是真被吓着了。

        副驾驶位上的助理周林星也好不到哪去，眼睛圆瞪，脸色惨白，方才因惊吓条件反射举起来挡在面前的手臂这会儿还没放下去，他见赵成下了车，赶紧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跟了下去。

        路灯昏黄的光线打在苏暖暖身上，周林星和赵成瞧见她身上缠着印刷着白字的红色广告条幅布露出诧异的表情，不由面面相觑：难道是关在影视城拍戏隔绝社会太久了？最近都流行这样的打扮？

        人行横道两边的行人纷纷围了上来，有人已经拿出手机拍摄视频，周林星透过车挡风玻璃快速瞥了眼后车座上正接电话的秦季风，果断把晕倒的苏暖暖打横抱起来，“快开车——”他朝赵成使了个眼色，抱着苏暖暖迅速上车。

        “他是秦季风的助理，秦季风一定在车上——”有人认出了周林星，振臂高呼，引的原本已经散去的行人又重新围了上来。

        赵成反应也快，跳上车打着火，踩油门打方向，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硬是赶在人群涌过来前驶离了十字路口。

        透过后视镜，还能瞧见那些行人举着手机依旧锲而不舍地拍摄，还好赶得及时，周林星松了口气，若非路口来往车辆太多，这些人估计就追上来了，季风哥的粉丝果然无处不在。

        “人没事儿，我压根就没撞上她，估计是吓晕了，”司机赵成生怕秦季风嫌他车技不好丢了饭碗，赶紧解释，“这姑娘也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绿灯也敢往人行横道上跑，保不准是一碰瓷的，也就是我，车技好反应快，这要换了别人，她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赵哥，”周林星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对赵成道，“刚才走神想嫂子了吧，别着急呀，季风哥不是说了吗，明个儿放假，你陪着嫂子在家睡一天也不打紧，这会儿再瞌睡也得打起精神。”

        “你嫂子明天上班，”赵成窘迫的脸都红了，又暗恨周林星拆台，他跟秦季风不久，连试用期都还没过，生怕惹了老板不高兴把他辞了，赶紧瞥了眼后视镜里的秦季风，见他双眼微闭着靠坐在座位上才松了口气，“我答应闺女明天带她去蔚蓝海洋馆看美人鱼，哪里能睡一天。”

        “快两个月没见，嫂子也不请个假在家多陪陪你？”周林星一边笑话赵成一边回头看后头，透过后挡风玻璃，他看见一辆轿车紧紧尾随其后，副驾驶位上自车窗处探出个脑袋，正举着高清照相机频频拍照。

        “有狗仔跟车，”周林星身子前倾，连忙建议坐在前排的秦季风，“还是直接回别墅吧，医院人多嘴杂，又有狗仔盯梢，这要是被拍到，明天热搜又该热闹了。”

        秦季风迟疑片刻，到底点了点头。

        周林星给秦季风做助理也快五年，深知他一向不喜欢陌生人去别墅，可特殊情况也只能特殊对待。

        周林星收起方才的嬉皮笑脸，正襟危坐，对赵成道，“加快速度，直接回锦绣山庄。”

        “好嘞。”赵成自然也发现了后头的尾巴，方才出了纰漏，他这会儿就想找补找补，好给秦季风留个好印象，能顺利通过试用期，于是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均匀加速，把车速始终控制在规定的最高时速内，连超了几辆车，总算和狗仔的车拉开了距离。

        锦绣山庄属于高档别墅区，保安严密，闲杂人等不得随便进入，狗仔的车一直尾随，最终被挡在了山庄外。

        秦季风有洁癖，肠胃也不好，所以每次回来前，周林星都会联系工作室的内勤找惯用的钟点工和厨子过来打扫卫生、做饭，这样无论多晚到家，都能保证秦季风住进干净整洁的房间，有口热乎饭吃。

        秦季风少年成名，如今不过二十八，已经是双料影帝，只是性子清冷，喜欢独处，圈子里能交心的朋友不多。

        这次他饰演的是个悲情人物，内心戏份重，他入戏太深，这会儿还没走出来，心情压抑，倍感疲惫。

        进门换鞋脱了外套，秦季风也没管后头拿行李的俩人，直接上了三楼，这是他的老习惯，回来一定先洗澡。

        钟点工熟知他的喜好，按照惯例离开前放好了洗澡水，并设置保温模式，又在窗边的矮几上放了葡萄酒和高脚杯。

        秦季风走进浴室，像往常一样关闭手机，打开浴室的音响，海浪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偶尔还夹杂着海鸥的鸣啼。

        他有神经衰弱，经常失眠，特别是入戏太深之后，医生建议他去海边休假，他工作太忙，哪里顾得上。周林星就找专人现场录制了一段大海的声音，做了后期降噪处理，闲暇时听一听，用来舒缓情绪放松心情倒是不错。

        片刻，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大海特有的咸腥气味，他深吸了一口气，倒了杯葡萄酒，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一边欣赏楼下花园的景色，一边慢慢缀饮，心情渐渐好转。

        一杯饮尽，他才脱了衣服躺进浴缸，水温一直保持在三十七点五摄氏度，稍微有点儿热，但很舒服，身上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那些因贴合角色特意压抑积攒的负面情绪终于找到了释放的口子，他闭上双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好久没这么放松过，真是舒服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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