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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3、前倨后恭


楚氏的人在他们族长一声号令之下,连推带搡的把袁伯驹他们带进了楚家的巷子里。
        袁家跟来的仆人和护卫稍有反抗,楚氏的人就陆续大声喊道“打人啦打人啦”
        “你的手往哪摸呐非礼啊”
        “非礼啊”
        袁伯驹
        他们来之前设想过这事不会容易,但是没想过会这么难,更没想到楚家会如此难缠。
        脸面都不顾了。
        实际不是他没想到楚家难缠,而是他低估了金钱的诱惑力。
        妍玉春一进入市场,就展示了她超凡的吸金能力,一举占据了大昭泰半的市场份额。
        这样的诱惑,没人能抵抗得了,至少她诱发了像安定侯府和楚氏族人这些人的贪婪。
        袁家低调又自律,恪守规矩,目前没有其它的弱点可以让这些人利用,唯一的弱点就是袁家的这两个待嫁的女儿。
        楚氏族人的表现,让袁伯驹背后惊起一层白毛汗。
        庆幸及时发现了这些人的本来面目,现在又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把大妹送出了京城。
        想着若不是重阳闹出的这些事,他们还蒙在鼓里,大妹还在羞怯又期待中备嫁。
        想想这些,庆幸之余又后悔又后怕。
        觉得现在应付这些无赖,总比大妹嫁出去到了别人手心里攥着,那时候再出头替她撑腰要强。
        站在他旁边的楚氏族长看到他一脸平静,眼神里还带着些不屑,心里一下子没有底气了。
        按着正常人的反应,被这样推搡着脱不了身,此时即便不是一脸气急败坏,也该有些异样啊
        再看袁家兄弟二人,作为外人的官媒都比他们两个的反应激烈。
        袁伯驹一副云淡风轻的谦谦君子模样,从拉着他的楚氏妇人手中把衣袖扯回去,“这位大婶我自己走,人多拥挤,您看着脚下莫绊倒了。”
        那妇人不知为何就怯了,自惭形秽的把扯着的衣袖放开,看着上头的褶皱甚至有些愧疚。
        “你,你也注意些别绊倒了。”十分殷切。
        这个小公子心地真好,一点架子都没有,妇人暗自思忖着。
        哥哥如此,相必妹妹也一样优秀吧
        若是真人冰人所言的那样,族里跟着去崇报寺的那些人那样欺负人家姑娘,确实做的不地道。
        得亏不是她闺女这么被欺负,要是她闺女,她不把这些人撕碎了不算完。
        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这位大婶心里的天平悄悄的倾斜了,不仅不再去推搡袁伯驹,还为他挡下那些往他身边挤的族人。
        待进了院子里,袁伯驹看着挤得满满当当的人,哂然道“楚氏族人可真是热忱。”
        楚氏族长还未开口,袁仲驹就接道“可惜良莠不齐,若是都如此古道热肠,咱们两家也不至于走到今天的地步。”
        袁伯驹叹道“唉,是啊”
        似乎对退亲也不甘心一般。
        楚家族长以为看到转圜的余地,热忱的招呼他们“进屋坐。”
        吩咐人沏茶,又撵屋外闹哄哄的族人“别都挤在这里了,都走吧,该干嘛干嘛去”
        族人们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变了态度,来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要让这些人看到他们的厉害,不敢轻易提退婚的事
        不敢违逆族长的命令,稀稀拉拉的成群的走了。
        袁伯驹端了茶,轻抿一口。
        “本来我们请大家去崇报寺避暑兼礼佛也是一片好心,想着拉进两家的情意,谁知事情就闹到要退亲了”不胜唏嘘。
        楚氏族长“不至于,不至于,好好说开了就好了,我回头教训他们,让他们给你们赔礼道歉。”
        袁伯驹做惊讶状,“这这如何使得”
        楚氏的人听他这话,腰杆子突然又直起来了。
        呵合着这袁家的人此来还是伏低做小来了
        就说嘛,哪有女方敢硬气的叫嚣退婚的
        不再提教训族人的事,把话音一转道“我们这边的人固然不对,你家姑娘也太娇纵了些。”
        袁伯驹“是是是,舍妹被我们宠的过了些。”
        冰人见多了这样前倨后恭,为了家里姑娘忍气吞声的,也不强硬,附和着说着场面话。
        就听袁仲驹说道“看这事闹得,在崇报寺里您家嚷着要退亲,把话说得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我们家大妹妹就当了真了,伤心欲绝,
        这不,昨天收拾了行李回老家去了,这会只怕都过了江走了老远了。”
        又说“这不我们兄弟二人今日才过来,看看是不是把咱们两家的婚约了结了。”
        楚家人“赶紧去追回来啊”
        袁仲驹应了,出去叫了护卫,挑了两个人骑快马去把人追回来。
        楚家族长不放心,也指派了两个族人跟着。
        安排好这事回来,袁仲驹叹道“看这误会闹得,我家大妹受了惊吓,本来就委屈,听闻你们家要退婚,更是心灰意冷。”
        后头像是自言自语,“我们兄弟想着跟彦辰兄说说这事吧,把这事说开了,彦辰兄躲着不愿意见我们,我们就以为。”
        后面的话没说大家也的知道他的意思我们就以为你们家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继续婚约了,为了保住最后的自尊,只能安排妹妹回乡了。
        这事说来说去都是楚家理亏,都说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还没娶进门就作妖,活该你单身。
        在座都明白,若不是因为袁家是女方,天然弱势,就凭着楚家这么不会做人,拿架子拿这么大劲,一点诚意都没有,这亲事早该黄了。
        楚氏族人和楚家姐弟有些糊涂了,怎么三言两语之间他们就从上风沦落到下风来了
        本来还想强势的提些要求,还没等开口呢就变成颓势了。
        不得不说袁仲驹这张能把死得说活了的舌灿莲花的嘴。
        兄弟俩一个黑脸一个白脸,把原本属于楚家的错重新扣回他们脑门上。
        楚家族长虽心有不甘,但是为了以后的更大的好处,还得陪着笑脸,“在此吃了饭再回去吧”
        袁伯驹婉拒道“来日方长,不在这一时,赶紧把我家妹妹接回来是正经。”
        接回来是不可能接回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接回来。
        这话就是拿来做个借口糊弄这些人呢
        他可不想再跟这些人有任何关系,才不会吃他们家的饭。
        他怕吃了会消化不良吐出来。
        楚氏的人还觉得他的话有道里,“那就不留你们了。”
        叮嘱道“赶紧把人接回来,眼看着到日子了,别误了好日子。”
        袁家兄弟唯唯应是。
        出了楚家的这条街,兄弟二人对视一眼。
        除了楚家的无耻出乎意料之外,事情依旧照着他们的安排在发展。
        安排了一乘小轿去送官媒回去,兄弟二人也回了箭子巷的袁家。
        这处院子在之前租的那处住处不远,隔着一条街,是今年年初才买下来的,
        附近有处市集,本来嫌太嘈杂没看中的。
        后头袁明珠来信说把前门改成铺子,把后巷拓宽些自家人出入,才买了下来。
        没想到铺子开了以后,倒是生意兴隆。
        兄弟二人回到家,梁氏正带着吴氏在巷子口等着。
        袁仲驹说“怎么不在家等着,来这站着干什么”
        把马鞭缰绳递给长随,上去扶着吴氏。
        梁氏和吴氏也不会实话实说,说怕他们在楚家吃亏不放心,只说“在家里坐的闷了,出来走走松散松散。”
        一边往回走一边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得知一切顺利,妯娌俩也就放心了。
        这事是跟家里商议好的,真吵闹起来双方免不得得上演全武行。
        闹不好还得打起官司。
        官司哪里是那么好打得不管输赢,都得耗费许多精力。
        若遇到贪婪的官员,还得破费一大笔银子。
        所以这事最好能和平解决。
        但对方估计不会愿意和平解决,因此他们就合计出这样一个应对之策。
        不战而屈人之兵,让对方有苦说不出。
        今日去楚家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也正走着。
        载着袁珍珠和她的大笔嫁妆的船正停泊在京杭大运河的淮阴段,排队等着过船闸,这艘船照理还是韩家老爹帮着联系的。
        前来接她的四个人就是在船等着过闸的时候到的。
        打听到船停在那里,四人送了一口气。
        借了艘小船靠过去。
        听闻是京里来人来接袁珍珠回去的,戚开令有些惊愕。
        这件事他不说围观了全程吧,也围观了大半程。
        袁家姑娘定的这家什么人啊一会一个主意,跟得了失心疯似的。
        偏袁家兄弟二人也纵着对方的行为,但凡他们硬气点,对方也不敢这样欺人太甚。
        戚开令在心里腹诽着袁家的两个软骨头哥哥,觉得这姑娘太不容易了。
        抬步出了船舱,到了甲板上。
        就看到袁家姑娘由她身边的丫鬟扶着正跟来人说话。
        “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初父母不在身边,定亲的时候乃是由哥哥们做主,如今看来,老话说的还是在理的,不经父母主持这事就是不稳妥。”
        “小女还是回去一趟,禀明父母之后,看父母要如何处置再说。”
        瓷白的小脸经过这次的打击更显消瘦,眼睛愈发大得突兀,显得我见犹怜。
        袁家遣来的两个人当然不会为难她,只一味苦劝。
        另外那二人是对方派来的,来的时候家里可是说了,无论如何都要把人带回去。
        见袁家两个护卫好说歹说好话说尽,这女人就是油盐不进,心里着恼。
        眼看着前头船开始过船闸了,他们脚下这艘船也准备起锚,两个人急眼了,“说这么多废话干嘛呢,想逃婚不成赶紧跟我们回去。”
        欺身上前就要拉人。
        戚开令眼见不好,大步走过去抓住那人伸过来的手腕,“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东西”
        铁钳一般的大手,那人只觉得胳膊要断了一样。
        疼痛之下也顾不得逞勇斗狠了,一脸痛楚,脸都变形了。
        膝盖也软了,跪在甲板上“军爷饶命。”
        戚开令哼了一声,把人往前一送“滚。”
        后头船老大也得了信赶过来。
        袁家姑娘是韩家托他照看着的,若是在他的船上被人掳走,他还有什么颜面走这条水道。
        持着船桨带着人过来,“哪个不长眼的在老子的船上撒野”
        那人被戚开令推出去,胳膊就耷拉了下来。
        他没有见识,不知道只是脱臼了,嚎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糊了一脸。
        “我的胳膊,断了,断了。”抱着胳膊哭嚎的模样十分滑稽。
        甲板上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袁珍珠转过脸去,忍着笑。
        不提防正撞进戚开令的眼里。
        袁珍珠垂下眼睑,吩咐燕柳“去把他的胳膊接上吧。”
        戚开令“还是我来吧”
        船老大“我来我来,大人您歇着。”
        他是粗人,手法粗糙,不过也够用了,一拉一送,“嘎巴”一声,胳膊就给送上去了。
        伸脚踢了一脚“给老子滚。”
        把人踢下水里。
        袁珍珠“哎。”
        阻止不迭人已经“噗通”一声落到水里。
        船老大以为她有什么事,回身跟她问道“姑娘没受到惊吓吧,别怕,跟着我们这艘船,没人敢撒野。”
        袁珍珠就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微微笑笑,说“没吓着,谢谢您。”
        落水那人在水里起起伏伏,看着还是个不会水的。
        还好他的同伴马上驾了小船把他捞落水狗一般捞了上船。
        他们的船随着队伍过了船闸,一路往北,顺利到了武安府。船老大以为她有什么事,回身跟她问道“姑娘没受到惊吓吧,别怕,跟着我们这艘船,没人敢撒野。”
        袁珍珠就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微微笑笑,说“没吓着,谢谢您。”
        落水那人在水里起起伏伏,看着还是个不会水的。
        还好他的同伴马上驾了小船把他捞落水狗一般捞了上船。
        他们的船随着队伍过了船闸,一路往北,顺利到了武安府。船老大以为她有什么事,回身跟她问道“姑娘没受到惊吓吧,别怕,跟着我们这艘船,没人敢撒野。”
        袁珍珠就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微微笑笑,说“没吓着,谢谢您。”
        落水那人在水里起起伏伏,看着还是个不会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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