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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2、


袁季驹向曾祖父看去,“给对方出这个主意的人,应该对我们家特别熟悉”
        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从小妹的面上扫过。
        “知道控制住妹妹就能抓住我们的软肋”
        别人家也有疼爱女孩儿的,但是,即便是生了一窝七、八、九,十来个秃小子,好容易得来的女孩儿,也不是他们家这样的宠爱法。
        袁弘德也顺着他的目光往袁明珠看了一眼。
        许多疼爱女孩的家庭只是嘴上疼爱,到了见真章分配资源和家产的时候女孩儿还是不如儿子。
        还有些甚至在女孩儿的利益跟儿子的利益冲突的时候,掠夺女儿的利益去贴给儿子。
        更甚者有些“叶公好龙”式的父母,没女儿的时候把喜欢女儿挂在嘴边上,等生了女儿恨不得把女儿当奴婢使唤压榨,敲开骨髓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他们家不是这样的,是真心疼爱女儿。
        听四哥这么一说,袁明珠也回过味来了。
        眼睛骤然睁大。
        被宠爱或者说是被偏爱的日子久了,她和姐姐都习惯了,一家人也习惯了,没有意识到姚家这样做背后的原因。
        细细想来,还真是如四哥所说,这是熟人在背后作祟,至少是十分了解他们家的人。
        各家关起门来,谁也不知道谁家的女儿过得什么样的日子,是真心受宠还是嘴上功夫。
        有些女孩儿,就像前世的曾祖母和她自己,不到被出卖的那一刻,根本不会想到家里人会这样对待她们。
        所以世人听说或看到宠爱女儿的人家都是一笑置之,没人会去真的追究是不是真的。
        只有真的十里红妆摆出来的,凤冠霞帔、彩金铺地、延绵的妆奁铺排十里,大家才会去喝一声彩,赞一声这家疼女儿是真的。
        袁明珠觉得大概只有她们家自己人才知道如果姐姐真的陷进阴谋里,他们会把妍玉春的秘方拿出来换她一个自由身。
        可谁给的姚家底气,让他们认定挟持了袁珍珠就能得到妍玉春的秘方
        一家人都疑惑的往杜氏看过去。
        杜氏泪眼婆娑着,摇头“我从来没说过。”
        这话袁明珠相信。
        “不是娘。”
        她娘巴不得曾祖父母不这么宠爱她们,对待她们像其他人家的长辈那样严厉。
        杜氏心里是爱女儿的,只是她的爱更含蓄而严厉。
        生怕女儿被溺爱太过,嫁到别人家里不能适应会受不得委屈。
        就像被养在温室里的花儿,骤然被移栽到外面残酷的环境中,会枯萎凋零。
        袁弘德发话“一家人不要乱猜疑,伯驹娘不是这么糊涂的人。”
        又说“大家都忙去吧,对方也没得逞,以后多防备些就是了。”
        待其他人走了,袁弘德才招来五月询问“你们这些日子跟踪安定侯府的人,可曾发现他们还跟什么人联系的密切比如我们家的下人或邻居”
        五月摇摇头“没有,若是有小少爷肯定会警觉,不会放过。”
        这样的回答在袁弘德的意料之中,但是依旧难掩失望。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有这么个对他们家了解极深的人在对方那边时刻准备着对付他们,总是让人寝食难安。
        五月见他这样,试探着问道“太爷,出什么事了,要不要小人去问问小少爷”
        袁弘德想想也只能如此,“你等等,我写一封信你带去。”
        研墨写了一封信交给五月。
        五月去马厩牵了马套上马车,刚出了大门就看到二小姐和四少爷一高一矮躲在院墙的隐蔽处。
        身上都换了市井小民的装束,似是有备而来。
        二小姐把手指贴在嘴上,示意他噤声。
        五月不敢出声,照着四少爷的指示把马车拉过去,看着他们二人上了马车。
        “带我们去见顾重阳。”
        五月照着他们的吩咐把他们带了过去。
        突然看到袁季驹和袁明珠,顾重阳有些意外,“四少爷你们怎么来了。”
        袁明珠揶揄道“我们来看看小少爷。”
        袁季驹“叫我四哥吧,叫四少爷生分了。”
        说了真正的来意“找你商量点事。”
        喊五月“把太爷写的信给世子爷。”
        五月把信呈上。
        袁弘德在信里已经写明白了来龙去脉。
        顾重阳回想了近日手下盯梢的结果,似乎没有符合太爷信里描述的这样一个人。
        对袁家兄妹说“你们稍坐坐,我再去核实一下。”
        顾重阳关了门出去,两盏茶之后回来,“没有,他们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
        袁家兄妹对视一眼,难道是他们猜测错了
        袁季驹“没有就算了。”
        看了袁明珠一眼,袁明珠示意他说。
        袁季驹“还有一事。”把要对付姚家的事说了。
        “我们兄妹商量了,不能放过他们,我们是这么打算的。”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把他们商量好的打算说了。
        “他们不是扮痴情吗就把姚三郎捧成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冠绝古今的痴情种。”
        他多痴心,就把他爹娘映衬得多愚蠢。
        让他们扬名武安州。
        这样一对蠢爹娘配一个对前订婚对象痴心到寻死觅活的儿子,谁家爹娘敢把闺女嫁给姚三郎
        顾重阳瞥一眼袁明珠,这样狭促的法子,不用说也是她琢磨出来的。
        姚三郎啊姚三郎,你也是前世不修,惹谁不好惹这小姑奶奶。
        估计这辈子只能配个歪瓜裂枣的媳妇了。
        不过顾重阳真没猜全对,这点子里头袁季驹也贡献了一半多的主意。
        袁明珠把写了个开头的话本子拿出来,“来的仓促,还没写完。”
        顾重阳就着她的手看过去,就见上头写着倒霉三郎终身误。
        顾重阳忍不住笑了,这样把人推井里再往井里砸石头的名字,也难为她想出来。
        不过他也有担忧,“事关珍珠姐姐,那些说书人说了姚三郎,肯定也会提到姐姐,就怕。”
        就怕那些听书的人嘴巴不修德,再传出难听的话来。
        以讹传讹,越传越难听就糟了。
        女儿家的名声比男子的更要紧。
        袁季驹“我都想过了,就是我们不传,这事也会慢慢传开。”
        若是由着别人传,肯定免不了往香艳里传,那才是真正伤害袁珍珠的名声。
        他们这样先下手,还能左右着舆论的方向不会跑偏,往他们希望的方向引导。
        “事不宜迟,除了茶馆书馆里说书人的书稿,我们还要花钱刊印一批话本子出来。”
        顾重阳想想确实如此。
        这件事从姚三开始寻死觅活开始,就已经在伤害袁珍珠的名声了。
        人们不会管两个人之间就只远远的瞥过两眼,根本没有单独相处过。
        只会先入为主的认为男方用情这样深,肯定是被女的迷惑了。
        至于怎么迷惑的,要么是海誓山盟,要么是女方是天生的狐媚子。
        不管哪种,错的都是女子,男人都是无辜的,毕竟这世间的权利还是掌握在男人们的手里。
        男人们总是喜欢听对他们有利的东西。
        就是女人,作为男人们的附庸,有一些也会助纣为虐。
        说一些,“虽然我也是女人,也见不得这样的贱女人。”
        或“这个女人真是害人不浅,把人迷得五迷三道的又抛弃人家,太可恶了。”之类的话。
        来彰显自己的品德高洁,讨好社会的主流。
        袁明珠“若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话本子里说的都是事实,袁家的二小姐年幼无知十分刁蛮任性,以前你在我家的时候经常被她欺凌。”
        自己说着“噗嗤”笑了。
        “人家要是问你会不会报复的话,你就说你现在高高在上俯视她就是对她最大的报复了,她现在心里不定怎么后悔当日没好好巴结你呢”
        顾重阳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你后悔了吗”
        袁明珠白他一眼,“想什么呢,这是对好口径应付外人的,我后悔什么啊我后悔,我只后悔以前打你打轻了,
        不然以后我嫁了人就能跟丈夫公婆说,安阳侯知道吧他以前我都敢打,打了都不敢吱声,你们跟他更不能比,所以都给我老实点。”
        把顾重阳气得,脸扭一旁不想搭理她了。
        袁明珠撇撇嘴“你真小气,开个玩笑都开不得。”
        故意埋汰他“哼,早知道就不让你走了,把你扣留在我们家,我就有个世子仆人了,想想都很威风。”
        袁季驹一边在话本子上添补着,一边说道“你们俩就别贫嘴了,赶紧过来帮忙,把这些抓紧时间弄好。”
        再不拉架又要打起来了。
        以前人家碍于身份不敢怎么着他们家小妹,现在可不一定会让着她。
        得赶紧拉开,别待会他们家明珠吃亏。
        顾重阳哼了一声“好男不跟女斗,我让着你。”
        走过去问袁季驹“需要我干什么四哥”
        他的反应让袁季驹有些意外。
        “噢,把这些有涂改的重新誊抄一遍。”
        看着跟过来看着他们干活的小妹,再看看埋头认真书写的顾重阳,不知道心底的怪异是不是他想多了。
        袁明珠也拿了一只毛笔写起来。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研墨的声音或是衣衫摩擦的声音。
        直到屋里渐渐暗下去。
        袁季驹“今天就到这儿吧”
        顾重阳“哦”
        问他们“你们明天还来吗”
        明天肯定不来了,今天来就是问给对方出主意的嫌疑人的情况,另外还要跟顾重阳对好口径。
        这些问题今天都解决了,还照着顾重阳给的建议改了一部分手稿,明天他们自己在家修改书写就行了,用不着再过来。
        顾重阳这边虽然住的是客栈的一个独院,没有在崔记粮行那边安置,依旧不是很安全。
        万一被有心人看了去,有些话不好圆。
        顾重阳有些失望,不过也知道这样是为了安全起见。
        吩咐人拿些糕点让他们带回去。
        都是刚才袁明珠吃的多一些的品种。
        又说“我叫人在御马街那边开了个铁匠铺子,铁匠姓尤,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送信去那边,他们会通知我。”
        他在武安州也待不了太久,可能最近几日就得走了。
        袁明珠“你怎么开个铁匠铺我经常去铁匠铺总感觉怪怪的,你该开个绸缎庄之类的,我就能过去逛逛了。”
        袁季驹忙拦住她,“好了,赶紧走了,一会天该黑了。”
        不能再让她说下去了。
        本来开铺子的目的就是传递消息,哪里需要经常去逛经常去逛不是占便宜去了吗
        不想顾重阳还真的认真考虑着这个问题“你说的也对,要不再开一个你方便去的铺子,铁匠铺子做备用。”
        “行”
        两个人又讨论了一番什么铺子方便她去逛,铺子开起来又不会赔本赚吆喝,兼顾传递消息的同时还能赚钱。
        袁季驹一句话也插不进去,只能无奈的坐在一旁喝茶。
        等他们商议好了,袁季驹觉得他肚子里都是茶水了。
        回到家袁季驹直奔茅房,把袁明珠一个人丢下面对曾祖父的询问。
        虽然他也能鼓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曾祖父照着他的想法办,但是总不如小妹三言两语就能说服曾祖父简单容易。
        有简单的干嘛还用复杂的
        袁明珠把写好的手稿拿给曾祖父,“我们也没抹黑他家,说的都是实情。”
        就是写得夸张了一些,用来抓住读者的眼球。
        “曾祖母,两家亲事不成了,为了自己家的名声和以后好嫁娶,肯定都说自己家是无辜的,责任都是对方的,是吧”
        陶氏被她晃得她说啥就是啥,何况她也没说错。
        “是啊说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哪有那么多的两宽和欢喜啊哪一个不是拼命抹黑对方显得自己无辜。”
        袁弘德“他们也承认了是他们的错,闹开了对你姐姐也不好。”
        袁明珠“姚家虽然承认了是他们自己信了谣言怕被咱们家连累,可他承认的动机是哄着姐姐入毂,
        一旦目的达不到,他们肯定还要反复,本来就是反复无常的小人,还能指望他们替我姐姐着想啊还不如相信狼不吃人呢”
        晃着曾祖母“是吧,曾祖母”
        “是啊要真是替我们珍珠着想的人家,也不会闹得这一出一出又一出了。”
        抹着眼泪,“我可怜的珍珠,这会子也不知道走到哪了,这一家子挨千刀的。”
        袁明珠又趁机道“我们不出面,隐在幕后,这些书稿里一句也未提到主人公是谁,都是假借着前朝旧事隐射而矣,曾祖父您放心,姚家就是再恼火也抓不到我们的把柄。”
        袁弘德自是招架不住曾孙女和妻子的双重轰炸,把手稿还给袁明珠,“就照着你们说的办吧”
        又问她“刊印的书肆找好了吗一定找稳妥的,别被人抓到把柄。”
        “书肆我们不会自己去联系,会托三哥去办”
        袁弘德一看她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就眼皮直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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