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赝品
作为百大仙门之首的正宇派已有几千年历史，门派规模庞大，仙殿恢弘雄伟，每一任掌门都是统领仙派的佼佼者，享受百大仙派的崇敬，也肩负着仙派的未来。
议事殿中。
“他当真无力再祭出魂血？”
“回掌门，已无回天之力了。”
几大门主面面相觑，无不担忧。
“如此一来，推演魔尊劫身的事情该如何进行下去？”
“难不成就这样搁置了？掌门，这”
郑长矣打断他们的议论，也是头痛不已，如今自己二哥的生命正以风吹残烛的速度衰败下去，门派古老的预言之力必须得以郑氏血脉的魂血推动，看来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那便由我亲自来吧。”
这一句话惊动了几位门主，纷纷离开座位上前劝告。
“掌门，以魂血祭祀对身体的伤害极大，您肩负仙派的未来，万万不可行如此冒险之事！”
“是啊掌门，请三思而行！”
郑长矣又如何不知呢，他自己的亲二哥就是因此才从一个比他还健壮的中年人，变成了今天这样连站立都成问题的颓败老者。
但“仙派百年大计势在必行，一定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了问题，否则将前功尽弃。”他带有威慑力的目光扫过门主们，接着道：“不然你们可还有别的办法？事情孰轻孰重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眼下仙派存亡才是最为关键的，否则难道就任由魔域在仙派的尊严上践踏？三百年前的刻骨铭心我可不敢忘啊”
“这”
在场的门主都清楚，哪怕是他们再不愿意，也无法反驳郑长矣的话，魔尊的存在就是悬在仙派心头的一根尖刺，也像是一个深埋地底的惊雷，随时都有可能将仙派毁于一旦，作为仙派之首，曾经带领仙派站据三界至高之巅的正宇派，怎么能容忍他这样的存在？
更别提三百年前的那一场仙魔大战，输的不仅仅是仙派，也是正宇派的脸面和第一仙派的尊严，若是任由这样的事情再次上演，他们有何颜面再继续统领仙派，又如何面对曾经为仙派付出心血的那些前辈！
郑长矣从主位上站起来，身形沉稳如山，似能抗住千军万马：“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将仙派的未来带回正轨上！”
见他态度坚决，门主们思索片刻，皆向他拱手行礼：“掌门深明大义，令我等敬佩！”
在私下的眼神交换中，他们还有一些心里话没有说出口，其实现在郑氏嫡血还有一位，那就是掌门的独女郑辛辛，若是用她的魂血推演对仙派的损失才是最少的，但一想到平时掌门对她的百般疼爱，便没人敢轻易将这话说出口。
这一场谈话以郑长矣的坚定和门主的叹气担忧结尾，在十多个门主副门主离开后，郑长矣坐在空空荡荡的议事殿，高大沉稳的身影依旧。
突然，他腰间的掌门符印微微亮了一下，血脉深处的连接隐有动荡。
他心头一紧感应片刻，脸色阴沉了下来，瞬移来到了郑辛辛位于门派后方的那座精致小院。
他的独女平时最喜热闹，院子里常常有请来的各门派弟子逗趣，但是最近他为二哥的身体状况担忧，一心扑在如何继续推动预言之力的事情上，已经冷落了她好些时日，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平时人来人往的小院里，此时竟没几个人。
“辛辛，爹爹来看你了。”
边唤郑长矣边大步走进正屋，却没有听到女儿的回应，屋内只有一个侍女在整理收拾，并没有独女的影子。
侍女见到黑着脸进来的郑长矣，连忙行礼。
“掌门！”
压下心头的不安，他问：“大小姐人呢？”
一听这话，倒是轮到侍女奇怪了：“大小姐前些时日离开门派出去历练了，她没跟掌门您说吗？”
郑长矣心下一惊，再维持不住稳重的声音。
“何时的事情，怎么没与我说？”
看他脸色不对，侍女忙垂下头回答：“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大小姐专门提醒过让我们不要打扰掌门，说会自行来与您申请”
竟然是私自离开了门派，“胆大妄为！”
郑长矣又急又气，满腔的怒火不知道该冲谁发，再次感应那一条血脉，还好虽然有些异常，但生命力还算旺盛，为避免她在外惹是生非妄生事端，郑长矣叫来了门派中的几个亲信，推算出独女的位置，让他们即刻前去将人带回。
他面前的侍女的身体已经抖成了筛子，郑长矣沉着目光。
“上次长仙派也是你陪同去的？”
“回掌门，正是。”
“你把大小姐与江平的事情说来与我听听，不得有任何隐瞒。”
不知道掌门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来，侍女不敢隐瞒，便一五一十的将他们在长仙派的经历说了出来，这些事情虽然郑辛辛自己没说，但郑长矣早就暗地叫人探查过，最后发现不过是些小女儿家的琐事，与这位侍女说的几乎不差分毫。
侍女一边说一边注意着他的表情，又补充道：“当然了，掌门让提醒小姐一定要看好灵鸢鸟，小姐也并没有忘记，正事完成后才回的门派”
听完侍女的汇述，郑长矣想到了自女儿回来后，灵鸢鸟那边已经多时未去查看了，虽然派去那边的弟子日常汇报都是正常，可如今知道了江平是魔尊的第二道劫身，很多事情都不得不重新审视了。
为了以防万一，安排好了寻找女儿的事情之后，郑长矣再次来到了长仙派，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提前向谁通报，只是利用了第一掌门的特殊符印，打开了长仙派的门派结界，径直出现在了珍奇园中。
守在珍奇园里照看奇珍鸟兽的弟子无聊的正打着瞌睡，直到察觉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走到了身侧才猛地被惊醒，一抬头就看到了突然出现的郑长矣，慌忙站起来。
“郑掌门，您、您怎么有空过来？”
郑长矣脸上表情无异，望着奇珍园里那只沉睡的灵鸢鸟。
“一切正常？”
弟子垂头禀报。
“一切正常，它每天掉几根毛我都数得一清二楚，不敢有任何马虎！”
郑长矣伸手捏出决令，在灵鸢鸟身上探查了一番，感受到那股熟悉清澈的气息，终于放下了心。
“你继续照看，万不能出现分毫差错。”
“是！”弟子诚惶诚恐，站得端端正正接令。
虽然他很是不解，灵鸢鸟再珍贵不也就是一只鸟吗，为什么要这样战战兢兢的守着，但他被谴派过来照看，只敢好奇可不敢多问。
提醒完弟子郑长矣准备离去，离开前，出于一种莫名的感觉回头望了一眼，终究还是不够放心，他打开奇珍园的木质院门走了进去，来到灵鸢鸟身边，背着弟子的视线，想将凤丹拿出来看看。
灵鸢鸟收起了全身的羽毛正在睡大觉，被旁边熟悉的压迫气息惊醒，小脑袋看到郑长矣后，吓得马上就要飞走，却被压制在树上，嘎嘎叫了两声无果后，放弃了挣扎瘫在原地跟死了一样。
郑长矣的手压在灵鸢鸟腹部，摸到了一个小珠形状的东西，用手顺着一路往上将其移动到灵鸢鸟喉间，灵鸢鸟感觉喉咙被堵住，扑腾着翅膀呕了两下，终于将一个鸟蛋大小的物体吐了出来。
圆润、晶莹，就是凤丹的模样。
但郑长矣看着落到手上的凤丹，一眼就发现了不对，虽然这枚鸟蛋的大小形态乃至气息都跟凤丹一模一样，但凤丹是何等的珍品，上面纯粹强大的气息哪怕被他用了符印掩盖，也无法完全盖去它那股至纯至净的光华。
而他手上的这一颗呢？什么都有，连他亲手结出来的符印都还在，却唯独少了代表净化之力的华光。
毫无疑问，这是一颗赝品！！
接住鸟蛋的手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他抬头与灵鸢鸟小而圆的眼珠对上，竟然从那里面看到了一丝讥诮。
“嘎嘎嘎！”
趁他这瞬时的恍惚，灵鸢鸟挣脱了他的束缚，展开长翅纵身飞到了天空上，高高盘旋着，嘴里兴奋的嘎嘎大叫，听上去颇有几分捉弄人成功的愉悦和兴奋，似乎是达到了某种蓄谋已久的目的一般。
看着假凤丹的目光变得愤怒茫然。
怎么会，他竟然被一只鸟给愚弄了，还一直以为凤丹完好！这鸟还不过是出自他手的一个赝品而已！
可现在不是去计较这些的时候，最为关键的是，凤丹不见了！
郑长矣脑中嗡鸣，手上捏出各种决令、法术，尝试与凤丹上的禁制感应，可一切都是徒劳，凤丹没有任何感应仿佛已经从世上消失了般。
茫然间，他感觉到有液体从头顶落下。
一滴、两滴他死死的盯着天空中泣血长啼的灵鸢鸟，看它冲着天际飞上去，撞到结界后又重重的跌落下来，尖喙上全是莹红的血，最后美丽的鸟身掉挂在他面前的大树上。
“嘎”
生命的尽头，灵鸢鸟眼朝着天空，慢慢的闭上了眼。
那最后一丝深切的渴求，刺痛了郑长矣的眼，他记得这样的眼神，当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当年的事情！
他没有错，正宇派更没有错！为了仙派为了三界，他们不得已做出了这个决定，这条路从选择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退路，他必须、一定要将这件事推动下去，无论付出任何的代价！
可凤丹没了下落，眼下该怎么办？事情似乎正在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向来沉稳高大的背影像是被染上了一层墨黑，气息阴沉得吓人，等在院外被派到长仙派来做暗探的正宇派弟子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动了这位平时镇定稳重的掌门。
久久，他才听到院内的郑长矣，用一种不明的语气命令道。
“今日我来过的事情，不得叫任何人知道，另外，我要知道这些时日哪些人到过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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