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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哭了


温三夫人坐在小竹楼中,等着女儿上前来,语气平淡的说“阿蘅回来了。”
        自查出怀有身孕一来,温三夫人还是第一次出远门。
        上一次还是为了阿蘅的病儿四处求神拜佛。
        阿蘅很少见到娘亲这么冷淡的样子。
        温三夫人的肚子早就开始显怀,她端坐在上首,说过话之后,便又默不作声。
        阿蘅小心的凑上前去“娘亲,你怎么来了。”
        她偏过头,又看向一旁的温桓,嘴角带着笑“阿兄,你怎么也来了。”
        温桓安静如鸡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该怎么提醒小姑娘。
        昨日阿蘅确实同他说过要出去游玩的事情,那时他还特地要求小姑娘记得带足了下人。
        阿蘅却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出门乘坐的不是自家马车,身边也只带了两个小丫鬟。
        家丁侍卫是一个也没有带的。
        倘若当真遇到了意外,两个小丫鬟能顶什么事情呢
        当然温三夫人今日前来,本也不是因为这个缘由,只是恰好又赶上了阿蘅不听话的时候。
        温三夫人朝阿蘅伸手“阿蘅最近又瘦了不少”
        在小姑娘的脸上摸了两下,阿蘅却不知从何时起,竟抗拒起同他人的亲近来,她下意识的瑟缩了下,反应过来后,又往温三夫人的手边挪了挪,乖巧的笑着。
        温三夫人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思量开来。
        或许当初就不应该由着阿蘅的意思,真的让她去白马书院。
        她若是一直留在族学之中,又哪里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阿蘅也回来了,那我就”
        温桓出声打断了温三夫人的思量。
        他知道温三夫人等会儿肯定是要给阿蘅训话的,到时候,他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倒不如趁早溜走得好。
        温三夫人收回手,瞥了温桓一眼“你先前不是说自己无事可做,那陪我们说会儿话,又有何不可”
        温桓没敢再推脱。
        惹得温三夫人气上加气,那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笑着答道“娘难得来别院一趟,我自然是该陪在您左右的。这不是看您中午都没吃多少东西,便想着让厨房做点吃食上来,免得饿着您了。”
        温桓一边说话,一边抬手拉住阿蘅“娘,您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和阿蘅去厨房看看。”
        阿蘅被温桓拽出去,走了好几步。
        眼看着两人快要走出门去,温三夫人轻轻咳嗽一声。
        “不过是吩咐一声的事,又何须你们两人一同前去。”
        柳嬷嬷顺势上前来,将温桓与阿蘅往温三夫人的方向推了推,笑着说“少爷姑娘还是留下来陪陪夫人吧,厨房让奴婢去就可以了。”
        温桓瞧着柳嬷嬷又出了门,对阿蘅露出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又坐回了原位去。
        想要借此机会提醒阿蘅坦白,让她直接同温三夫人说清被打的事情,看来是不行了。
        温三夫人都已经在瞪他了。
        看样子,他还是继续保持安静的好。
        阿蘅和温桓还做不到心有灵犀,不过她有她的笨方法。
        在温三夫人开口之前,她学着温桓的模样,乖乖的坐在温三夫人的手边。
        温三夫人等了许久,也没有听见阿蘅告状的声音。
        放在往日里,小姑娘就算是不小心摔倒了,也会特地到她面前说上一通。
        这一回她被人敲了闷棍,在别院中养了好几日的伤,居然连提都没有提。
        要不是温桓送回来的信中不甚露了口风,阿蘅是不是就打算直接瞒着,一直不说了
        温三夫人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压下心中无名的怒火。
        “听说阿蘅前几日不小心又受伤了”
        阿蘅不知道温三夫人对事情的经过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
        她傻乎乎的说着用来糊弄书院中人的话。
        半点没注意到对面的温桓是如何对她挤眉弄眼的。
        温桓又被温三夫人瞪了。
        他是想要提醒阿蘅的,可惜阿蘅根本看不到他的提醒。
        无奈扶额。
        温桓觉得阿蘅今天的下场可能会不大行,连带的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温三夫人安静的听着阿蘅的话,中间并没有打断。
        她将阿蘅唤到身边,看着她受伤的后脑勺。
        休养多日之后,受伤的地方已经看不出异样。
        她问阿蘅“可还疼”
        小姑娘眉眼弯弯“只是一点小伤,早就不疼了。”
        温三夫人点头,没有像温桓预料的那般拆穿阿蘅的谎言。
        她把阿蘅揽在怀中,柔声的说“不疼就好,阿蘅自从到白马书院读书之后,就时常出现意外,虽说每次都会化险为夷,但娘亲年纪大了,听不得你们兄妹出事的消息。阿蘅能稍微体谅娘亲一些么”
        只字不提阿蘅回族学的事情。
        但字里行间都是劝阿蘅莫要继续留在白马书院。
        阿蘅听后一怔。
        她是想要继续留在白马书院的,至少不是现在离开。
        “娘亲,我错了。”阿蘅低下头去,小小声的说着话。“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这样的话,小姑娘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了。
        她确实没有再犯同类的错,只不过是次次错的地方都不一样而已。
        温三夫人舍不得让阿蘅难过,更舍不得看着她时常受伤。
        她狠不下心肠说出决绝的话,也做不到枉顾阿蘅意愿的事情,便只能以退为进。
        “阿蘅既然答应了娘亲,就千万不要食言啊你和桓儿都是娘亲放在心间上的人,倘若你们要是出了什么事,可让娘亲怎么活呢”
        趴在温三夫人的怀里,阿蘅低头时,眼睛有些通红。
        她当然是相信温三夫人的话的。
        温三夫人向来说话算话,这一点阿蘅早就清楚的。
        柳嬷嬷从厨房端来热气腾腾的糕点。
        外头日影西斜,温三夫人显得格外困倦。
        她是有午睡的小习惯。
        然而今日为了等阿蘅回来,她是一直都没有休息的。
        现在阿蘅回来了,该说的话也已经说了。
        温三夫人的精气神也就没有先前那么好了。
        等温三夫人离开去休息后,房间里就只剩下温桓与阿蘅两兄妹。
        温桓是不明白温三夫人为何没有拆穿阿蘅的谎言,甚至还顺着阿蘅编出来的话往下说。
        他看着阿蘅可怜兮兮的模样,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不告诉阿蘅真相了。
        温三夫人的态度都已经摆明了既往不咎。
        他就不要再多此一举的,让阿蘅始终都提心吊胆的。
        现在这般模样就已经是挺好的。
        另一边的谢淮安在回去的路上,一直琢磨段瑜之的事情。
        先前已经说过,他与段瑜之的交友范围基本没有重合的地方。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也不知那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宁愿牵连阿蘅,也硬是要伤到他。
        这时的谢淮安显然是已经忘记,抓住阿蘅威胁他的事情,是林家兄弟自作主张,与段瑜之并无关系的。
        谢淮安懒懒的躺在车厢之中,不论缘由如何,他对段瑜之已经起了防备之心。
        自从那一日,温三夫人特地长途跋涉来到温府别院,同阿蘅说过一番话之后,她在书院之中就越发的安静。
        只在学堂与小院之中来回,连食堂都不常去了。
        阿蘅不是喜欢与陌生人说笑的性子,她一安静下来,在人群之中就更加的不显眼。
        学堂里的先生也不再经常找她起来回答问题,其他的同窗也不大与她交流。
        以至于阿蘅在书院之中,依旧只与方如玉还有夏家姐妹为友。
        谢淮安倒是因为毛毛的缘故,来找过阿蘅许多次。
        也不知道这个才周岁大小的毛孩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毛孩子就只肯黏着谢淮安,然后时常念着阿蘅。
        樊家的人将毛毛送到京都之后,因着毛毛并不在意他们的缘故,便又折回了边关。
        毛毛的周岁是在路上度过的,连抓周宴都没有办。
        谢家的几个主子聚在一起商量后,决定补办毛毛的抓周宴。
        因为毛毛是留在京都的唯一一位樊家子弟。
        虽然他的年纪还很小,但身份使然,派发出去的请帖所邀请的人格外的多。
        温家自然是在所邀请之列的。
        邀请的虽是温家人,可阿蘅远在白马书院,来回略微有些费事。
        阿蘅在谢淮安说起抓周宴时,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
        谢淮安很少会主动来找她说话。
        他一般都是被毛毛催着来找阿蘅的。
        也就是说阿蘅拒绝的时候,毛毛是在现场的。
        小孩子也不说话,就盯着阿蘅一言不发的流眼泪。
        起初的时候,阿蘅也没有发现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毕竟她也不是时时刻刻的盯着毛毛看的。
        等眼泪滴落到谢淮安的手上,他看也没看的从怀里拿出一枚手帕,动作熟练的给小孩子擦着脸。
        在阿蘅疑惑的眼神中,谢淮安笑笑“小毛孩子总喜欢流口水,所以得经常给他擦擦。”
        “流口水,不是擦掉口水就行了吗”阿蘅看着谢淮安的动作,有些一言难尽。“他的脸上应该没有沾到口水,可你这么一擦就不一定了”
        阿蘅与谢淮安是在女子学堂门前的树荫下闲聊的。
        恰好这时有侍女从旁边路过。
        阿蘅连忙唤住那人,请她端来一盆热水,好给某个小孩洗把脸。
        口水用帕子擦过,粘在了脸上,应该会不大舒服吧
        谢淮安愣住了。
        毛毛不喜欢他人近身。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在家中嬷嬷和侍女的指导下,照顾小孩的。
        他娘经常说男孩子要粗养,所以照顾小孩时,他是秉持着大方向不出错就行了。
        例如给小孩擦脸这件事。
        谢淮安是觉得一点一点给小孩擦口水比较麻烦。
        倒不如一帕子盖上去,大手抹两下,也就擦干净了。
        却也没有想到会沾到口水的问题。
        想到这里,谢淮安的脸色黑了不少。
        毛孩子近来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和他脸蹭脸。
        从前他只觉得这是亲近的表现。
        虽然不是特别很喜欢,但也任由毛孩子亲近了。
        现在多回忆一些蹭脸时的情形,谢淮安忽然发觉毛孩子对他的亲近,似乎都是在他帮忙擦脸之后呀
        阿蘅拍掉谢淮安的手“你不要用帕子一直捂在毛毛的脸上,他会不舒服的。”
        这人想事情的时候,全身动作都是静止的。
        得亏着他手上没有用多少力气。
        不然毛毛还不得呼吸不顺畅
        盖在脸上的遮挡物终于被拿开,毛毛显然是松了一口气,身上的肉都没有之前那么僵硬了。
        阿蘅看向谢淮安怀里的毛毛,有些担心他是不是被谢淮安给捂坏了。
        小孩子没有闹腾。
        刚才被帕子擦干净的眼泪,这个时候又开始往外流淌了。
        谢淮安还没有发觉毛毛在无声的哭泣。
        已经将注意力放在毛毛身上的阿蘅,恰好就瞧见毛毛无声哭泣的模样。
        她捂着嘴,忍住没有惊叫出声。
        缓了一小会儿,阿蘅才道“谢淮安,毛毛他哭了,是不是你刚才用帕子给他擦脸的时候,太用力,弄疼他了呀”
        对阿蘅来说,别人家的小孩,只要是不喜欢哭闹,长得好,平时又很乖巧听话的,那就都是好孩子。
        毛毛之前虽然闹腾的比较厉害。
        但后来谢淮安答应照顾他以后,基本就没再见过他哭闹的模样。
        别人不好说,反正毛毛在阿蘅的面前,是再没有哭闹过的。
        所以在阿蘅看来,毛毛就是一个好孩子。
        现在这个好孩子突然无声的哭起来了。
        阿蘅又是碰都没有碰到小孩的。
        惹哭小孩的自然就另有其人
        谢淮安觉得奇怪。
        他给小孩擦脸的动作与平常也没有区别,甚至还因为是在阿蘅的面前,他还特地又放轻了几分力道,哪里会弄疼小孩呢
        “我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呀”
        谢淮安一边辩解着,一边将小孩翻了个面,举到了自己的脸前。
        小孩的脸依旧是白白嫩嫩的,也没有见到哪里红起来。
        应当不是因为他的缘故吧
        他不太确定的想着。
        小孩在谢淮安的手上艰难的转着身,努力想要让自己正面对着阿蘅。
        只可惜他还太过年幼,连走路都还不利索,更不用说是挣开谢淮安对他的束缚了。
        侍女端来的温水放在了石桌上。
        阿蘅的手在盆中轻轻拨动了两下,水温正适合。
        “毛毛还在哭吗要不先给他洗个脸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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