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中原中也实验室出身，但他本人对于这类的学术性知识并没有多大兴趣。

        以前在擂钵街根本没有学习的条件，中原中也能识字已经是极其有学习自觉的了，文化水平在羊里已经胜过了大多数人。

        加入港口mafia后，武斗派出身的他也在空闲时间接受管理培训与经营策略。如果只是要一个合格的打手，十四岁就闻名横滨里世界的中原中也就已经做到了。

        但是森鸥外对他有着更高的期许，毕竟中原中也只有成为了干部，才能拿到那份关于荒霸吐实验的资料，也就是说，中原中也的定位，在一开始就是干部预备役。

        森鸥外在按照自己的期待，打磨中原中也这颗钻石，武力是在mafia立足的根本，中原中也又重情义，很容易积累起威望与人脉。

        同时他又乐于学习，提高自己。

        他向往知识，也尊敬那些富有知识的学者。

        中原中也看着前方并排前行的谢尔德教授和肆目，就算全然不懂那两人的聊天内容，也不妨碍他看出那融洽的氛围和无言的默契，那是一种志同道合的惺惺相惜。

        无关年龄，无关成就与名望，那只是一个有知识的人对于另一个有知识的人的接纳与共鸣。

        就算肆目之前在车上吐槽说她好难才能跟上谢尔德教授的研究，最近又废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去追补。

        看她侃侃而谈、言之有物，能让世界闻名的谢尔德教授与之相交，就能看出，她其实从来没有真正远离过那片领域。

        即使厌恶极了被操控实验方向的无奈，夜深人静的时候，随手浏览网页，也会不自觉地打开那几个熟悉到骨子里的研究领域吧。

        她很厉害。

        中原中也在肆目身上看到了另一种的自信与张扬的光芒。

        这和她用异能力轻松获取情报或者镇压敌人时的强大自信不同，在学术这个领域，没有捷径可走，她是在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地走在前进的道路上。她所攀爬到的高峰，站在山顶所看到的风景，都是独一无二的另一种美。

        肆目很聪明，但是那种没有心计的聪明，可能是因为异能力总是带来大量的信息冲击她的脑子，她擅长分析与预测推理，根据线索得出结论，包括科研学术，她也能轻轻松松、举重若轻。

        但她读不懂人心，看不懂人性，甚至面对面谈话时她甚至看不懂对方的表情，在越熟的人面前，她越是容易越界。

        如果和朋友相处，都要用到微表情读取的知识来推理对方心理，那也太可悲了点。

        前方，肆目和谢尔德已经换上了白大褂和防护服，准备进入实验室实践操作，来解决他们之前关于酶蛋白液的一个分歧。

        “中原君，你要一起来吗？”肆目看着中原中也已经自觉换上了旁边的防护服，提醒道，“可能会有些无聊。”

        肆目知道，实验总是枯燥与无趣的，它要反复操作与调试，失败才是最常见的结局，作为科研人员，要学会的第一课就是接受失败。第二课是学会在失败之后调整再战的心态。

        这个过程总是不怎么有趣。

        “我挺好奇的，而且我可是大小姐的助理啊。”中原中也开了个玩笑。

        他们都知道，所谓“大小姐”不过是这一周的临时限定，一周的时间足够谢尔德和他背后的家族查清横滨势力的分布和肆目的身份。

        不过谢尔德本人并不看重这些就是了。

        只要肆目还是那个让他欣赏的后辈，总能给他带来新鲜灵感的友人，是什么，为什么，都不那么重要了。

        这一点，肆目和谢尔德在无声之中就达成了共识，从宴会上的邀请开始，就已经形成了默契。

        这一点，森鸥外也知道。

        所以，无论来的是港口mafia的大小姐，还是酒厂的百利甜，或者是平平无奇的一个自由研究员，甚至肆目代表的是一个职业杀手，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有才能，而谢尔德欣赏这份才能，选择第一种身份更能代表着归属，免除了谢尔德试图挖人的试探。

        而在实验室里，身边没了来来回回的其他研究人员，中原中也这才意识到，肆目之前在车上说的话并不是谎言。

        “谢尔德老头！你看，明明就是可以做到的！你看看这个数据，我说行那就肯定行！！”

        这是肆目，她高高举起刚刚得到的实验数据，就差没有踩在凳子上，向谢尔德耀武扬威了。

        “你作弊了！培养胎牛血清的温度高出了一点，导致细胞存活率下降了至少6个百分点，活性也受到了影响，这明明不算！”

        这是谢尔德，他已经完全丧失了风度翩翩的老绅士形象，据理力争的模样完全符合人们对于科研疯子的想象。

        “你就是在找借口！你做不到不代表我不行！！明明就不影响后续步骤，你不要强词夺理，无谓挣扎了！！认输吧！谢尔德！”肆目已经完全不加敬语了。

        “可恶，年轻人就是这样浮躁——”

        “有本事你放下笔，别把我的方法参数和数据记下来啊！”

        “就不！”

        明明之前在走廊里交流的时候，是那么的默契闲适，大佬气场，合着原来只是都有偶像包袱，一到没了外人的实验室，这两人干脆就原形毕露了。

        中原中也：这里唯一的外人与围观者。

        怪不得最开始都不想他跟进来，虽然他在也被无视了个彻底就是了。

        中原中也觉得，他之前的学术滤镜碎了个遍，特别是对于谢尔德教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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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离开横滨大学的时候，中原中也依旧有些恍惚。

        “感觉怎么样？中原君。”肆目伸手在中原中也眼前挥了挥，和来时的动作莫名的重合。

        中原中也看向肆目，仿佛重新认识了她一样，“很奇妙，你们研究员都是那种性格吗？”

        肆目古怪地回望过去，“你在开玩笑吗？像是谢尔德教授这种纯粹的学者反而是最少见的。”

        “一项研究的建立离不开资金的支持，而大多数企业的赞助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去影响你的实验方向，能完全摆脱这份桎梏的研究员才是真正的凤毛麟角。”

        “谢尔德很幸运，他有一个深厚的家庭背景和愿意包容纵容他的家人，所以他能自由自在地做自己喜欢的研究，而大多数研究员都是做不到这个程度的。”

        肆目稍微叹了口气，“有的人身怀大义，他们的研究总是为了造福全人类，保护地球，守护国家之类的，这种比较有理想和追求，也更容易坚持下去，有的就势利一些，他们会按照投资方想要的方向去研究，换取更好的生活条件。”

        “那你呢？”中原中也问道。

        “我想做个自由研究者，自己投资自己那种，想做就做，不想做就鸽了休假，想做哪个方向就做哪个方向，如果中途没兴趣了就直接放弃，也不用担心做不出成果要被甲方追究。”

        说到这里，肆目叹了口气，“所以说，我才不想被森先生知道这些啊，我不想去做我不喜欢的研究，那会让我的心死掉的。”

        “喂喂喂，太夸张了吧，心死掉什么的，而且你的要求真的很任性欸。”中原中也忍不住吐槽道，不想研究了就直接停摆，中途直接鸽掉还不许别人追究，这真的太任性自我了吧。

        肆目满不在意地瞥他一眼，满脸的无所谓，“所以说，我要自己投资自己，用我在港口mafia的工资来支持我的理想嘛，不然谁愿意混·黑啊，还不是森氏株式会社工资够高嘛！”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无话可说。

        她说的好有道理哦，我竟无言以对。

        肆目转过头看向窗外，她知道这些话最终都会传到森鸥外那里，毕竟她说的时候可没有回避过前面的司机。

        相信森鸥外应该能听懂她的意思，做出最符合最优解的选择。

        “再陪我去一趟森氏附属医疗机构吧，森先生把那里的管理权划给我了。”肆目默默转移了话题。

        “行。”

        一路无话。

        在这里，中原中也又见识到了肆目的另外一面，她游刃有余、举重若轻地给研究所定下了未来一段时间的安排与规划。

        一条条指令顺着一份份文件流水线一样传达出去，冰冷克制，理智警慎，肆目用极高的效率，绝对不容置疑的强势，压下了整个森氏医药不满的声音。

        必要时还借助中原中也的力量杀鸡儆猴，利用生理与心理上的双重压制，暂时掌控了这个研究所。

        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半夜，而肆目和中原中也都忙的没顾得上晚饭。

        “中原君，我知道附近一家餐馆味道不错，那地方的老板我认识，这会儿过去应该还有吃的，要一起吗？”肆目发起邀请。

        这个时间段，如果不是自己做饭，估计就只能去便利店凑合了，已经忙碌了一天的肆目当然不想委屈自己。

        而且，中原中也真的是个老实人，肆目自己是忙的没空吃晚饭，但中原中也不是啊，但他还是超级尽责地在大小姐身边护卫，即使肆目明确表示了其实不需要，也不至于连一点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要人时时刻刻盯着。

        “一起吧。”中原中也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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