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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顾月河您认识吧,我和她同班,我们俩是胡老师带的同一届。”“嗯,我认识她,是个相当伶俐的师妹啊。感觉胡老师是不是管不住她啊?师妹,不用用您,不需要那么拘谨的。”

        钟声有点害羞,师兄在她心中还是高高在上的感觉,不免语气里面是敬意。“他可以说是你高考学习上的天神了。”顾月河和她聊天这么形容徐沐燃。不是现在,是好几年前。

        “废话,他本人就和他卷面一样。可惜我都不敢和他搭话,嘤嘤嘤。”“别装乖啦,钟声,搞不好人家徐师兄有已经有女友了。”“是吗?前几天胡老师还说有人给他表个白都被年级主任叫住了。”

        “我是不是配不上人家啊?”“哎呀,哪有配不配的,你不要这么瞧不起你自己好吧钟anna,你也有很多优点啊。当然是如果他没有女朋友的话,改天我去老胡那里套话。”顾月河没有钟声怕被老师训,因为她成绩好没有老师训斥她。

        “你真是大胆哦,我的顾小姐。”“老胡又不是不知道我胆子不小,再说胡老师脾气挺好的,不算纸老虎也可以说是布老虎啦。”顾月河给垂头丧气的钟声敲锣打鼓般做鬼脸。见钟声抬头了,恢复说书先生评书一样。

        “钟声,倒是你,别总把自己想那么卑微。只要两情相悦,合理合法,你和我都配得上世界上所有的单身男女好嘛?”顾月河假装敲了敲钟声的头说:“你啊,小时候还说要当我的大姐姐呢,你太糊涂了。”

        是啊,她看自己总是有不满意的地方,不满意自己粗心写错了题,不满意自己的美式英语口语流利度,不满意自己的虎牙有的时候很突兀。但是又不想磨平,因为她觉得自己本就没什么面部特色。

        人为什么对自己有那么多不满意的地方,而她飞了多少个异国他乡,多久了才能这样光明正大地坐在徐沐燃眼前,可以平等地去交流。

        她不需要琢磨遣词造句,可以想说什么说什么,最重要的是,不用顾忌有没有校领导在背后看着自己。

        想起来以前的担忧,就像过眼云烟。她看着徐沐燃对师姐的好,一开始是不是就是错的,也许不是喜欢,只是一种敬仰的情绪泛滥。

        那是吃醋吗?不,她只是觉得她没有因何生果。使她看着徐师兄放假牵着师姐的手喂棉花糖,她也不会觉得心酸了。一开始,她看见他的好,是从另一个的被爱的师姐上明白。

        正是因为徐沐燃对当时的初恋好,所以她才认为他是一个好师兄,她把师兄当参照物了吗?不不,人好的地方有共通性。

        她才想明白,她喜欢徐沐燃也好,交往过的几个男生也好,至少在最初都是有她喜欢的点的。除了曹建满吧,起码皇甫问岑和石字山也是有的,还有那谁肯定有。

        欣赏过一个人,要在一起吗?她拿不定主意了,直面自己的内心是很难的事情。为什么她不愿意进入新的感情,不愿交新的男朋友安娜啊安娜,你在想什么呢?有些事不能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吗?

        “你想什么呢?师妹。”徐沐燃点了菜,问钟声。“没什么,吃饭吧。”钟声看着徐沐燃。是,连曾经羡煞旁人的模范情侣也会分开。

        她想问你是怎么和习师姐怎么分手的呢?第二次约饭的时候,钟声没有问徐沐燃,徐沐燃自己谈到了这个话题。

        “她不是高考没考好吗,又不想复读,就去重庆上大学了。后来两年时间都是有时间就开车去看她,我本来就没有考上直博,但是我又想考博士,她硕博连读,也很忙。久而久之我和她都觉得不如从前了,还不如一开始我和她以前背着老师们搞地下恋情,就和平分手了。”

        徐沐燃留有私心,没有对钟声提他提出过复合的事,不过钟声一开始吃饭就看起来漫不经心,不在状态。徐沐燃不足为奇,相亲如果是情愿的,就会很明显,钟声显然就是被父母赶鸭子上架的。

        淡了,可以概括很多人的正常分手。淡了。她和那谁不也是,淡了,分手,当然人家曹建满主要是有新欢了。其实钟声不信是“淡了”,但徐师兄说什么都认真地像分析数据,就像病人信服主治医师的本能,钟声还是信服了。

        回想上上次分手顾月河的隔空喊话:“说结婚后就开始立马备孕就已经很没品了,不知道还以为每个男人都有要传宗接代的槽点呢。曹建满他家里面是不是有皇位要继承啊,没见过怎么无语的人。”

        “这事的确是饶姨和你妈不太对,给你介绍的对象让你受苦了。谁知道曹家人这么说你,太过分了。不是我说施锦,急着嫁人干嘛,你还小啊。”

        “明明就是他外遇怎么又是钟声的错了,今天我就去找他理论理论,让他登门道歉。”顾月河冷笑过后,摔门而去。

        “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就算是我们老了,还是很清楚的。”“谢谢老师。”

        “曹阿姨让你原谅她儿子这事你不用同意,我一会去和你妈说。钟声,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我会帮你妈物色更好的。分了就好,就好。”

        在顾月河的亲妈眼里面,她和顾月河都还小,但是在自己妈眼里面顾月河和自己就是即将被婚恋大众市场抛弃的濒临会员。钟声不得不佩服施锦的危机意识。

        这次是错过,还是分手呢?她在洗手间给顾月河发消息,顺便换卫生巾。“不会吧,成都和重庆都算是异地恋吗?她女朋友不也是成都的吗?又不是在重庆长大的。”“谁知道呢。这是他的私事。”异国恋还会分手呢。

        “当然不怪你瞎了眼,只是说有的男人太能装。知迷途返就好。”顾月河居然背着她去看熊猫了,不是说好她们俩去吗?还有陆老板,顾月河不愧是自来熟。

        她看见徐沐燃的诧异和欢喜,是不是更多想起五六年前自己的青春期,纯粹,还没有烦恼。

        不是完全没有烦恼,可那种烦恼,到现在反而被她认定做是一种美好。想起来,至少不会只有痛苦的苦笑。

        困难多了,她才学着豁达,如果不需要,她也想自利。小时候,最想长大,长大后,最想失忆。

        有些记忆保留着也很好,比如十来岁的时候她给顾月河彼此扎麻花辫。有些记忆就算了,比如她撞见曹建满和别人睡在一起。虽然已经过了一瞬间的不堪重负,但也没多美好。

        钟声隔着一桌观望徐沐燃吃馄饨,还有附赠的紫菜蛋花汤,他放了很多醋。汤里的虾皮和生烫肉唤醒她,就好似看到老婆婆卖馄饨的摇铃推车的童年,自己的是圆面。

        顾月河今天中午不是说要吃担担面的吗?反正顾月河应该吃的不是抄手。今天她穿的和上次一样,还是柏林蓝的牛仔。她没有心情去打扮,她是不是没有她想象中喜欢徐沐燃?她不禁把思绪推往这个方面想。

        “你的学业顺利吗?有时间出来相亲,还是说你也是被逼的?”和曾经高二的男神相亲并没有钟声想象的兴奋,反倒把她的记忆倒带。

        又开始跳集想自己的前几任,自己貌似确实在感情上是个倒霉蛋,大部分都是遇人不淑。“当然是被父母逼的。你回国找到工作了吗?”

        钟声想起陆白这位对于“美”十分挑剔的新东家,回答:“找到了?找到了。嗯,我老板出手很大方,给我的工资比以前在国外还高。”

        “那很好啊。”“你知道吗?我现在看你还是有点紧张,总害怕校领导跑到我耳边让我认真听演讲不要低头。然后我就会觉得很丢人。”很耻辱。徐沐燃笑呵呵地说:“那都是过去式了。”

        人说什么,不是最怕前面加上两个字“曾经”吗?我曾经喜欢你,后来呢?不了了之了。她还是选择藏在心底,很多事情,后悔也无所谓,因为就算不后悔会变好吗,谁能给保证呢?

        她要等长出红叶的秋天归来。到了秋日,怀念有奶油的冬天就不会显得有自己的小心思了。在秋日说想吃南味腊肠也是人之常情了。假装自己想看银杏树,而不是期许回到圣诞季。

        晚上和顾月河去吃凉面好了,还有红豆冰。哦,都忘了自己还在生理期,下周就要用工作逃避相亲了。但可以吃蒸蛋羹。

        生理期过了才可以吃冰粉。这下好了,她的伤心连伤心凉粉都治愈不了了。因为已是夏天,家里面早就在入春前就吃完的腊肉腊肠也不了了之。

        她要说:“你最近实验进展还好吗?”徐沐燃说:“我很好,我能看看你的作品吗?”她看不懂师兄的论文的,但师兄应该看得懂她设计的是上衣还是下衣。

        “这件作品灵感来源于马和鱼鳞,衣服效果还是挺好的。”“银装素裹的。这件裙子金碧辉煌却不俗气。”“嗯,是啊……参考了很多古罗马古希腊的一些服饰特色。我看的是一位德国老师写的书。”

        好的调酒师,在酒中加入辣椒籽也不会让酒失去本色,好的设计就是保留自己的观点又能找到买单的人,收获顾客对产品的爱慕对于她并不觉得是可耻的,这是她的荣光。

        钟声希望自己的作品如咖啡混合甜酒,满足很多人的想法,藏住锋利的地方,人们仍能看到它的尖锐之处。

        优越的地理优势,和白俄罗斯酒的鲜奶油,昆廷·布莱克给罗尔德·达尔画的插图,像种种第一瞬间就能捕捉到的出色。

        她也能识别棒球的全垒打,不过她也分得清是边锋和中锋,这要归功于谁呢?有一部分归功于学过合气道和女子防身术的顾月河,还有一部分归功于自己的第一位男友。不该叫自己的,他是感情上独立的个体了。就算不是个体,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也不会放在一起了。

        钟声想到和他挨在一起的时候,他还说:“昆廷·布莱克给罗尔德·达尔的书画过画,也给迈克尔·罗森画过画。我的朋友跑到当地的童书书店问,买罗尔德·达尔的童书,错说成买迈克尔·罗森的童书。”“嗯,后来怎么样了?”

        “人家伦敦书店店主觉得他是个不懂国际安徒生奖的新手爸爸,就一下子给他推了几本学算数的绘本,可能是刻板印象以为亚洲人出生第一天就要接受珠心算启蒙的洗礼吧。给他气个半死。后来他说是自己读。终于买到了达尔的原装书。”

        “嗯,然后呢?”“后来他再也不去那家书店了,你知道,大伦敦区书店多如马尾。”英格兰的威斯敏斯特市发生的一切都是后来之前的事了,那些在我以我名字命名的星球上留下惊叹号那些事。那个人。

        “嗯,然后呢?”“我想设计女生穿着闭目养神都很舒服的衣服,但是婚纱总会给人勒紧腰部的感觉。你知道的,很多人都觉得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一天就应该是结婚的那一天,所以心理压力让她们减肥去穿更小尺码的婚纱。”徐沐燃点点头,其实他不太感兴趣婚纱。

        钟声洗完手,回来接着说:“其实和我一开始的职业理想有点背道而驰,我也算是摸着石头过河,慢慢来吧。”

        习惯成自然,也算不上是难以启齿的吧。还有,“你变了”和“我淡了”也是她曾经收获的分手理由。可是结果呢,明明是说“你变了”的人出了轨,“我淡了”的人没走心。

        “顾月河,单身是我的错吗?”“就说了,别再灌输你做错了,那些事又不是你做的。我就不说皇甫问岑找小姐那件烂事,你和他没时间熟络感情,他就去帮别人暖被窝了?这有因果和科学依据吗?”

        正如喜欢是一瞬间的,不喜欢也是一瞬间的。今年今月今日还是喜欢他的一天吗?

        她想的是徐沐燃,她还喜欢师兄吗?最先心动的是她,但不想说出:“其实你是否知道,我曾经疯狂的想过要等到今天,等了接近六七年。”一句话的也是她。

        不是师兄变了,是她变了,她不全是钟声,一开始她只是施锦和钟永正的闺女、顾月河的最好朋友、饶智的好徒弟、徐沐燃出了校门才认识的同学,后来她成了俄罗斯人的室友,美国人的同事,在纽约上大学的亚洲中国女生,在伦敦谈恋爱的人。

        去查令十字,她还是喜欢做巴士,外国的地铁她总是坐的不习惯,不管是纽约还是伦敦。就好像那位她未曾见过的中国老乡,因为买本童书都会面红耳赤,如果去查令街十字路上逛书店,不进伦敦查宁阁中文图书馆转转就不好受。

        逛书店是种难得的坚持,要是她是那位男生,她看见童书都会仓皇而逃了。英国的礼拜天在河岸街被人赠送的邮票,看静态的河水波澜不惊,泰晤士河流过的温莎城堡还计划要去看看,还好最后去了没有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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